都是因爲這麼多年的掛念,反而讓紫鶯在李叔郄的心裡漸漸的熟悉,現在見到面了,也不覺得陌生,好像早該是朋友,或者早該相識,反而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們似乎認識了很久一樣。
當晚回去,紫鶯把這種心情告訴甄平樂,甄平樂笑得前俯後仰。
要不怎麼說紫鶯有些穩重得沉悶了呢,要不是出現一個人推了一把紫鶯,紫鶯現在還一個人把自己關起來,讓她的心一直上着鎖呢。能看到紫鶯打開心鎖,甄平樂覺得她的心思沒白費。
這個冬日,因爲紫鶯的好事,甄平樂過得很舒心。
過年的時候,沈家終於有人來請甄平樂,可是還沒等見到人,就被周嬤嬤拒絕了,事後周嬤嬤告訴甄平樂這件事情,甄平樂也只是恍惚了一下,沒有對周嬤嬤的自作主張表示不悅。
第一個在北方的新年,甄平樂和李榮見了面,吃了飯,回到自己家小小的院子,和妹妹說笑幾句,與周嬤嬤紫鶯聊聊天,最後等所有人都散場了,她拿着手裡的書信看了一遍又一邊,一聲嘆息溢出口,甄平樂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窗邊。
北方的月亮和南方相當不同,北方的寒夜與南方也各不相同,她怔怔的看了一晚的月亮,大年初一的時候便有些不舒服。
這麼好的日子生病了,按照紫鶯的說法,有些不吉利,所以後面的日子,有紫鶯和周嬤嬤的輪流看護,甄平樂再不能馬馬虎虎,也不能還像是在蜀南的日子,不抓緊自己的身體,這樣日子一晃,便到了開春。
弟弟的書信已經說明了到京城的日子,甄平樂病歪歪的好些天,一看見這封書信,本來還有些精神不濟,卻一下子就好了。
紫鶯與李叔郄定了親,兩人商議等到紫鶯二十歲,就成親,甄平樂很高興,她原本想做主讓紫鶯早一點獨立,去和李叔郄成親,但是不管甄平樂說什麼,紫鶯就是不願意提前走,就是要等到二十歲,甄平樂說來說去,倒是讓紫鶯變了臉,她便不再說了。總之如果這兩年能讓紫鶯放下心的話,區區兩年也沒什麼的吧。
周嬤嬤最近有些奇怪。
甄平樂沉浸在可以見到弟弟的喜悅中,對身邊的人就有些疏忽,她只看到了紫鶯的事情,對別人不上心,所以等發現的時候,周嬤嬤好像已經快要不行了。
甄平樂相當震驚,而且不敢置信。
這種事情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就只有她被矇在鼓裡。有一次周嬤嬤和甄平樂在花園裡散佈,甄平樂笑呵呵的說着和弟弟見面會是怎麼樣的場景,她兀自說的高興,卻聽見身後一聲重重的摔倒聲,等甄平樂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遠處看見周嬤嬤摔倒的紫鶯已經跑了過來,紫煙也隨後跟到,都沒人顧得上去看甄平樂的臉色,紫鶯好似早有準備,和紫煙兩個人就把周嬤嬤擡回去了。
甄平樂才發現,周嬤嬤原來已經這麼老了,已經變得這麼輕了嗎?
她怔忪的站在原地,看着紫鶯和紫煙招呼着丫鬟婆子,來來回回的在周嬤嬤的房間忙碌,她就一直遠遠的站着,很久很久都沒有挪動一步。
不知道爲什麼,甄平樂知道周嬤嬤的身體已經很糟糕了,但是她沒想到周嬤嬤會這麼快就倒下。她還記得去年和周嬤嬤逛街,周嬤嬤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容是那麼的溫暖,可是現在,她就算努力去找,也再找不回來那個身體健康的老嬤嬤了。
是從什麼時候,周嬤嬤就一直在衰老?
她不是沒想過,那次周嬤嬤離開她,消失了兩個多月,是不是就已經受傷了,是不是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甄平樂總是覺得,周嬤嬤上輩子可以活到很久以後,那麼這輩子也不至於就會早早的出事,可是現實告訴她,有些事情真的已經超出了意料之外。
甄平樂舉起手腕,看着晶瑩剔透的玉鐲子,不知道怎麼地,就覺得相當的刺眼。
紫鶯急急忙忙的走過來,看見怔忪的甄平樂,紫鶯腳步一頓,但還是說道:“大小姐,周嬤嬤的身體很糟糕,必須要馬上請大夫!”
甄平樂不解的看着紫鶯,說道:“不就是請大夫嗎?爲什麼這種事情還要告訴我?”紫鶯難道不能自己做主給周嬤嬤請大夫?甄平樂不相信,紫鶯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愚鈍了?
紫鶯張嘴欲說,卻好像知道說出來的話不妥,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身跑走了了。
甄平樂看着紫鶯慌亂急切的離開,感覺莫名其妙,現在的情況讓她不是很明白。
紫鶯要去做什麼呢,爲什麼那麼的慌亂?
哦,紫鶯要去給周嬤嬤請大夫。
不就是請大夫麼,爲什麼紫鶯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周嬤嬤不行了……
最後的念頭在甄平樂腦子裡來來回回的循環,她好像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終於醒悟紫鶯未出口的話是什麼,甄平樂往前走了一步,她想去給周嬤嬤請大夫,請最好的大夫!
“砰!”
毫無預兆的,甄平樂左腳絆右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紫煙遠遠的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甄平樂,大叫一聲就奔了過來。
“大小姐!大小姐!”紫煙一邊想要將甄平樂攙扶起來,一邊想讓甄平樂清醒。
甄平樂其實很清醒,她的眼睛一直睜着,一直就沒有閉上,她動彈不得,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所以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清楚了……但是她真的很難受,心裡很痛。
她多希望一切都只是開玩笑,並不是她說理解的一樣。
可是誰給她機會,讓她重頭來過?
“大小姐!你怎麼了?大小姐——”紫煙恨不得扇甄平樂的耳光,讓她清醒,可是紫煙不敢。
出去又被人叫回來的紫鶯,看見甄平樂身邊圍着一羣人,但是誰也不敢對甄平樂動手,甄平樂就保持着大睜着眼睛的樣子,一動不動的像個死人一樣,仿若丟了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