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平樂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那麼多年,就連周嬤嬤都走了那麼多年了,本以爲再不會有人在她耳邊說起這個人,就算是沈家的人,沒必要也不會說起舊事,可是在繼王妃這裡,總是會讓甄平樂輕而易舉的想起那個人,想起那個風頭無限,卻紅顏薄命的女人。
一時失言,繼王妃很快回神,嗤笑了一聲,說道:“你想見丹姐兒,是因爲皇上選秀的事情?”
繼王妃岔開了話題,甄平樂也不想主動提起沈穆淮,而且她的來意本來就是甄平丹,繼王妃這麼坦誠,倒是省了甄平樂不少麻煩,甄平樂也坦誠的回答:“對,我想聽一聽丹姐兒的意思。”
“你是怕我們強迫她,讓她爲了謝家賣命?”繼王妃變了很多,但是和甄平樂說話的語氣卻一點沒變,就連說話的方式,都是怎麼直接怎麼來。
甄平樂摸了摸鼻子,溫吞的說道:“我知道王妃不會害了丹姐兒,但是畢竟你們住在謝府,我不知道丹姐兒是不是自願入宮,我心裡就一直放不下。”
繼王妃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良久之後,繼王妃喃喃道:“沒想到她當初離開了你,你卻還心繫着她,丹姐兒有你這樣的姐姐,真是她的好福氣。”
甄平樂擔心繼王妃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又會說道許多的前程往事,她只能換個話題說道:“不知道這幾年,王妃在謝府還過得好嗎?”
繼王妃嘲笑道:“好啊,當然好,現在沒人敢和我對着幹,我過得很不錯。”
“是麼?”甄平樂探究的眼神在繼王妃臉上一掃而過,她不會追問下去,但是她也想等着繼王妃能同意她和丹姐兒見一面,如此,今天這趟纔算沒有白來。
繼王妃和甄平樂閒聊了很多事情,包括離開之後,王府有些什麼變化,還有上京的路途之中,王爺又有什麼“奇遇”,還有薈姨娘一直沒懷孕,但是一直守在王爺的身邊,王爺並沒有因爲薈姨娘不能生孩子,就拋棄了薈姨娘,反而因爲薈姨娘不能懷孕,就連現在寄人籬下,謝家的人也沒有對薈姨娘很多分……許多許多的事情不經意間從繼王妃的嘴裡說出來,甄平樂不知道繼王妃是無意說出來很多秘密,還是故意想告訴她,王爺和謝府現在的關係。
甄平樂輕聲細語和繼王妃說着話,等到兩人都把分開之後發生的事情簡單提過,繼王妃也累了,便叫明玉扶她下去休息。繼王妃到了京城,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明明她可以過得很好,可以奴僕成羣,風光無限,但是卻還是保留了在蜀南的風格,身邊近身伺候的人還是隻有明玉和明珠。
明玉上前來攙扶繼王妃,趁着這個當口,明玉和甄平樂見了禮。都那麼多年沒見面了,甄平樂長大了,明玉和明珠也更加穩重了,幾乎不能從她們的身上,看出在蜀南的時候,明玉和明珠得罪過甄平樂。
甄平樂赴宴只帶着紫煙,過於節儉,但是知道她消息的人都明白,紫鶯懷有身孕,很快就要生產,所以甄平樂這麼輕車簡從,繼王妃似乎早就知道消息,並不覺得奇怪,就連明玉也沒多說什麼,倒是還客氣的對着紫煙笑了一下。
甄平樂看着明玉攙扶着繼王妃和女眷們告辭,剩下的時間就交給謝家的人來招待,甄平樂今天的目的沒有達成,本來想等待繼王妃離開之後,她也就和謝家的人說一聲,也就回去了。沒想到繼王妃是走了,可是明玉卻又回來了,恭敬的對甄平樂說道:“王妃讓奴婢帶大小姐去見二小姐,請大小姐跟我來。”
“有勞了。”
甄平樂不疑有他,跟着明玉挑選小路去見甄平丹。
謝府非常大,是那種甄平樂覺得頭暈眼花的大,而且謝府總給甄平樂一種很玄乎的感覺,她一個人的話準會迷路。甄平樂終於明白爲什麼繼王妃要讓明玉來帶她去見甄平丹,除開明玉是甄平樂相熟的人,還有一個原因恐怕就是,一般的小丫鬟沒有明玉的身份,很多地方不但找不到路,還有可能進都進不去。
甄平樂只顧着看腳下,也不東張西望,表明了她只是真想見甄平丹一面,而不是爲了探查丞相府,不管暗中有沒有人注意到她,甄平樂都打定主意要小心謹慎,不能給人抓到犯事的把柄。
也不知道都走了些什麼路,繞來繞去的甄平樂頭上都冒汗了,纔看見前面帶路的明玉停了下來。紫煙拿着帕子給甄平樂擦拭腦門上的汗水,明玉停在拱門前,輕聲對甄平樂說道:“前面就是二小姐的院子,這段時間一直有人看着二小姐,大小姐不能多呆,一刻鐘之後就要離開。”
甄平樂立即明白,甄平丹被人監視起來了,很有可能就是謝丞相的手段,爲了皇上選秀的事情。她知道明玉是好意,便真心實意的道謝:“謝謝,我會長話短說,不會給王妃惹麻煩。”
明玉得到了回答,便應諾一聲,守在拱門一側。
紫煙隨甄平樂進去。
甄平丹在謝府的院子不大,比起剛纔,甄平樂走過的地方,看到的很多富麗堂皇的院子,甄平丹的小院只能說是清雅,都算不上是閨閣。甄平樂一踏進院子,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她腳步頓了一下,只是剎那間,立即明白了,那種熟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甄平樂笑着走在熟悉的院子裡,都不需要人指路,她按照記憶找到甄平丹的屋子,推門一看,果然是甄平丹的房間,那個早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桌案畫畫,伏低的身子,專心致志的樣子,都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了。
甄平樂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明玉之所以沒跟進來,就是因爲知道甄平樂會準確的找到甄平丹,因爲這方小院,正是甄平丹在蜀南的時候,住在甄平樂的西苑的小院的佈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