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又抓了抓頭髮,看着甄平樂的眼睛,膽怯的說道:“大小姐,奴婢,奴婢不明白。”
“呵呵,”甄平樂笑了笑,墊腳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也是個小姑娘呢,我希望你們這輩子都有個好的歸宿,不會因爲別人的慾望落入陷阱,你和紫鶯都值得更好的男人珍惜。”
紫煙剛想把周嬤嬤之前說過的,要給她和紫鶯找戶好人家的事情告訴甄平樂,又想到紫鶯說的不能莽撞,便扮作嬌羞的樣子低頭羞澀的笑了。
甄平樂忍俊不禁,臉色也因此好了不少。
周嬤嬤催促的敲了敲門,甄平樂整整衣衫,擡步出了房間,道:“走吧,去看看王爺這次還會做什麼。”
初春一直沒回來,甄平樂想到了初春可能被繼王妃處決了,卻沒想到初春竟然在清荷苑當值。
王爺要在清荷苑面見甄平樂,作爲一個把父親氣倒生病的不孝女,甄平樂就算萬分不想踏入清荷苑,忍了忍也只好憋着一口氣去就去。
初春在清荷苑打掃院子,見到甄平樂就故作不經意的等在路邊,等甄平樂走近了,初春悄悄用掃帚擋着身子,說道:“大小姐小心!繼王妃想要給您說親。”
說完趕緊走遠了,就像是毫不經意的碰到而已。
甄平樂眼神閃了閃,接收到初春的信息,默默在心裡想對策。
到了清荷苑正房,明玉等在門口,見到甄平樂趕緊過來行禮,並道:“王爺和王妃都在裡面等着呢,大小姐隨奴婢來。”
明玉在前面引路,甄平樂目不斜視的盯着腳下的臺階,等走完臺階要進門的時候,甄平樂不經意的擡頭看向右邊,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躍入視線。
他可能是剛剛已經面見過王爺和繼王妃,現在正要離開。這時候能在這裡出現的男人,聯繫到初春的話,甄平樂不可抑制的心煩意亂。
她心裡突突突的跳,像是一隻小兔子很快就要蹦出來。
如果這個背影的男人就是繼王妃給她說親的對象,那麼會是誰呢?能讓她感到熟悉的人,又是上輩子這時候根本沒出現的人,究竟會是誰?
一時間甄平樂忐忑的等待來人能轉過身,想看一看男人的廬山真面目,可臺階就在腳下,餘光掃到王爺正注視着她,甄平樂只能蹙眉放棄掃視男人的背影,轉身進屋。
同時那個男人轉身,一雙鳳眼饒有興趣的打量她。
甄平樂規規矩矩的給王爺行了禮,當着王爺的面,面無表情的給繼王妃也行了禮,繼王妃剛要笑出聲,王爺重重的咳嗽一聲,繼王妃偃旗息鼓。
明珠搬來方凳,像是審判一樣,甄平樂被獨自安排坐在蜀南王和繼王妃的下首,連一個左右的椅子都不給坐,王爺是該有多嫌棄她這個嫡女才這麼苛責她?
依舊平靜的落座,對於坐在何處甄平樂一點不關心,眼睛平視前方,既不看王爺的黑臉,也不看繼王妃古怪的臉。
就這樣枯坐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蜀南王像是才找回頭緒,又是一陣猛咳當做開場白,清了清嗓子張嘴說話了。
他斜睨着瘦瘦小小卻腰背挺直的嫡女,心裡一聲嘆息,道:“以前的事情過了就不提了,你既然還想留在王府,就要聽我的話,不然你就和你弟弟一樣,你們想走我也不會阻攔你們,更不會強迫你們回來,但是走了王府的位置就空了出來,自然會有人補上,以後你們還想回來,就由不得你們自己了。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吧。”
甄平樂抿着嘴不說話,神情倔強。
蜀南王凝視着長女,心裡一軟,道:“我也不是逼迫你,是你自己把路堵死了,我還在半道上就聽說你忤逆犯上的事實,誰教導你敢當衆掌摑王妃的?”說到最後一句動了氣,聲音都有些顫抖。
總歸他自己的女兒,名聲已經被毀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甄平樂還是不開口,誰也不明白她現在想些什麼。
本來她一直渴求的便是離開王府,可是如果弟弟的世子之位便宜別人,她還是不甘心。
蜀南王非常不喜歡女兒的這種態度,常常會讓他想到以前的一些不好的回憶,因此忍耐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聲音冷冷的說道:“王妃給你說了一門親事,這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你要好好珍惜,以後過了門當了人家的媳婦,定要孝敬公婆,幫襯兄弟,親近姑子,萬不可……”
這些話如果有親生母親存在,怎麼輪得到他一個做父親的叮囑。蜀南王不指望繼王妃現在還能真心對待他的女兒,以前可能也沒有多少真心,因此就想着他和女兒相處的時間能說一些是一些,總歸知道比不知道要好。
哪料甄平樂看着服服帖帖,可不是被訓怕了,而是一直在默默置氣。
聽到蜀南王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甄平樂當即站起來大聲反駁:“我不同意!你們想害我一輩子孤苦伶仃,不得善終,就算我這輩子終身不嫁,你們也休想達到目的!”
她說完轉身想走,好久不見的蕭鐸出現在身後,擋住了去路。
甄平樂紅着眼睛大喊:“讓開!”
蕭鐸隱忍的看着甄平樂的眼睛,沒出聲,也沒退後。
蜀南王氣得臉都黑了,吼道:“逆子!什麼叫害你一輩子孤苦伶仃不得善終,我是你的父王,我會這樣對待你嗎?”
“誰知道你心裡有沒有把我當做一個女兒看待,我一直以爲我是你的仇人,不然你怎麼那麼想我死呢,明知道不是一條好路你還讓我走,你配做一個稱職的父親嗎?你不是!我父親在我母親死的時候已經死了,你不是我父王!”
甄平樂顛三倒四的說着,不看蜀南王差點暈過去的黑臉,指着躲在簾子後面偷聽的甄平祿,恨聲道:“還有你!休想殘害小世子,我活着一天你們就別想好過一天,我一定會把屬於我弟弟的都搶回來,你們誰也奪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