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媽媽見到蓉卿時就是一愣。
“八小姐。”她朝蓉卿微微蹲了蹲,“二夫人正在休息……”有些爲難的看了眼正屋,“要不然八小姐下午再來?”
蓉卿笑着搖搖頭,就道:“我是來找媽媽的。”
找我的?胡媽媽就狐疑的看着蓉卿。
蓉卿就做出請的樣子:“上次逛園子匆匆一覽,媽媽若無事不如陪我一起走走吧。”說完步履悠然的朝前走,胡媽媽忐忑的跟在後面。
“院子裡沒有多大的變化,和我小時候一樣……我記得那時候母親還抱過我。”蓉卿忽然提到說起二夫人,“我記得她身上有股很好聞的玉蘭香,我特別愛聞,沒事就想着朝她身邊湊……”輕輕笑了起來,很懷念的樣子。
胡媽媽巨震,八小姐什麼意思,怎麼會突然和她回憶以前的事情。
蓉卿彷彿沒有看到胡媽媽臉上的詫異,她邊走邊道:“有時候我常常幻想,母親的樣子應該就是這樣的吧,香香的軟軟的……”儘管滿心的防備,可想到子嗣的問題,胡媽媽還是因話生情紅了眼睛。
“後來母親就漸漸不愛和我說話了,我來她也不給我好吃的,身上的香味也沒有了。”蓉卿說着歪着頭,看着榮喜居的方向,語氣悵然,“我也就不愛來正院了。”
“八小姐。”胡媽媽聲音微有哽咽,二夫人爲什麼變成這樣她最清楚,心酸的打斷蓉卿的話,“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奴婢聽着。”胡媽媽在宅門裡摸爬滾打一輩子,並不傻。
蓉卿卻不着急,攜了她的手,嘆着氣道:“我記得蕉娘在時,你們私下裡是有來往的對不對?”
“……八小姐。”蕉娘是周氏的陪嫁丫鬟,而她卻是二夫人的乳孃,蕉娘爲人忠厚對人又好,她們私下裡確實有來往,胡媽媽怔怔的看着蓉卿不說話。
蓉卿又輕嘆了一聲:“我在庵廟裡時也常常想,若是生母還在,我怎麼也不會待在那裡,就是想吃塊肉喝碗湯,也是不敢想的……就是蕉娘在,我也不至於如此。”眼睛也紅了。
胡媽媽拿帕子擦了眼淚,將手從蓉卿手裡抽了出來,有點詫異又有些震驚的看着蓉卿。
蓉卿有些意外她的反應,卻沒有多想。
“……我想有個母親,護着我的母親。”她看着胡媽媽,“昨晚我燒的很高,糊里糊塗的,夢裡夢到的卻是生母的樣子……胡媽媽,你知道她是什麼模樣嗎?”
胡媽媽似乎已經猜到蓉卿要說什麼了。
“就是母親這樣的,微微笑着,連笑容都是暖的。”說完,低頭拿帕子擦着眼淚,又道,“其實,我也知道那不過是我的臆想罷了……您別詫異,我只當您是蕉娘,所以想來和您說說話,這樣我心裡也好受些。”
胡媽媽喃喃喊了聲:“八小姐。”膝下一動就要跪下去,蓉卿忙拉住她,“媽媽這是做什麼。”
胡媽媽不依硬是要跪,有感而言道:“奴婢年紀越發大了,可二夫人還年輕,奴婢怕哪一天不在了,二夫人身邊無人照顧她,她的性子您知道……奴婢實在是死不瞑目啊。”
這一次,換蓉卿沒有說話,手中微鬆胡媽媽就順勢跪在地上。
她們站的位置很偏,鮮少有人來。
“八小姐說的話,讓奴婢醍醐灌頂,是啊,您的母親就是二夫人,二夫人的女兒便就是您,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您說呢。”她說的很急切,說完殷切的看着蓉卿。
“當然。”蓉卿點着頭,扶胡媽媽起來,“以前我沒有這樣的心思,可現在……我也是這麼想的。”
胡媽媽眼淚如雨落下,感激涕零。
“媽媽快別哭了。”蓉卿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母親身體不好,您就陪着她在房裡仔細養着,也快到祖母的壽辰了,千萬別累壞了纔是。”一頓又道,“她是我們的母親,是府裡的主母,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胡媽媽聽着一怔,繼而如雷擊頂,看着蓉卿半晌才恍惚的點了點頭,道:“八小姐說的是,奴婢定會陪着二夫人在房裡仔細養着……”
蓉卿笑着又說了些什麼,胡媽媽全都沒有聽進去,腦子裡只有蓉卿剛剛說的那句話,在不斷回放縈繞不去。
迷迷糊糊的回了房裡,胡媽媽關了房門,她搓着手來回在房裡走着。
八小姐的意思,是在暗示她,讓二夫人借病暫時將府中的事情推出去……等待將來……再將中饋大權完整歸還?
她想到如今被關在房裡抄女戒的六小姐,還有柳姨娘,連着兩次都在八小姐這裡吃了虧……八小姐說的那樣篤定,漂亮的眼睛裡是她從未見過的從容和沉穩……又想到這幾年她們在府裡的地位。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邊,柳姨娘和管媽媽商量好壽宴的事情,管媽媽道:“奴婢這就去找胡媽媽。”把胡媽媽穩住了,就等着時機成熟接過手來,壽宴將近難道太夫人還能生着怒不管這件事不成?
這個府裡,除了姨娘誰還是做事的人?大家都說二老爺離不開姨娘,按她說,是整個蘇府都離不開姨娘。
若不然,太夫人當初也不會睜一眼閉一眼讓姨娘主持中饋!
“嗯。”柳姨娘想了想又去隔壁看望蘇容玉,蘇容玉自昨晚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裡,這會兒都不肯出來,“你先去找胡媽媽。”
管媽媽出了門。
柳姨娘掀開蘇容玉的房門簾子,就見蘇容玉依舊躺在牀上,她心疼的走過去:“都躺了一天了,會傷了身子的。”
蘇容玉哼了一聲翻了身,悶悶的道:“讓我死了算了!”昨晚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現在所有人肯定都在看她的笑話呢。
“傻丫頭。”柳姨娘拍着她的背輕聲細語的哄着,“你不彎腰,誰敢騎在你的背上,那些人不過欺軟怕硬,你越顯得勢弱心虛,她們只會越笑話你,只要你昂頭挺胸的走出去,壓了她們一頭,她們依舊會奴才樣的對你低眉順眼。”
“真的?”蘇容玉轉頭過來看着柳姨娘,柳姨娘就點了點頭,道,“姨娘是過來人,當年我嫁給你父親,不知多少人在背後罵我,可現在又怎麼樣,她們誰還敢說我一句?!”說着一頓,又道,“遇到事情,要麼忍,要麼做絕,忍一時心平方能想出對策,可但凡你開始做時,就要盡善盡美不留給對方一絲反擊的機會。”
蘇容玉露出深思的樣子,沒有說話,柳姨娘放柔了聲音:“昨晚的事情,明顯是八丫頭算計好的,她故意在孔夫人面前激怒你,算好你會在慈心湖等她,又故意拖着時間出去,支開自己身邊的丫頭……”她輕嘆了口氣,“有心算無心,你怎麼不入她的甕。”
蘇容玉就一骨碌爬起來,啐了一口,道:“那個賤人,我決不能放過她。”抓住柳姨娘的手,“姨娘,我們不要等舅舅回信了,你現在就想辦法,將她轟出去吧,我一天也不想再看到她!”
“……我們貿貿然做事,可能壞了你舅舅的大事。”她說着目光悠遠,又道,“等你舅舅的信一到,姨娘答應你,定不會再讓她在府裡逍遙。”
蘇容玉就點了點頭,又擔憂的道:“祖母現在因爲她,越加對我們不滿,我們要怎麼辦。”
柳姨娘就露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姨娘自有辦法!”說着一頓拉着蘇容玉起來,“先吃點東西,稍後姨娘和你一起抄!”
太夫人罰了十遍女戒,說是三天內抄完。
蘇容玉一聽,臉又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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