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怕,最多再來次面對面……就如卡特一樣,也正好讓我們活動下多年未動的拳腳……”小武說道,手腳轉動了兩圈。
雪落的心裡卻突然間突突亂跳起來。
卡特,一個卡特,就意味着一個伊向天,她怎麼能再一次,讓悲劇重演?
“我不同意!”雪落突然間開口,也讓所有的人怔了下。
遲御他們都望向她,不同意,那能怎麼辦?
“宮允修,你有辦法,讓我見一下總統嗎?”雪落望向宮允修,其實是在問着所有人,但相對而言,對着宮允修還是比較熟悉一點。
“啊?嫂子……你想?”
“我不管……你們當不當我嫂子,至少,我現在,還是他的妻子,我想以我……費爾頓妻子的身份,與總統見一下面……”
“嫂子,我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問題是……人家會和你見面嗎?”
“如果他們真有意想栽贓嫁禍,那麼我想,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見你……”
“是啊,他沒有理由見一個犯罪嫌疑人的家屬……”
“不……”門口,又進來個聲音,衆人轉頭望去,是嚴緒然。
“我倒認爲,可以試試……”嚴緒然踢了遲御一腳,擠入他身邊的位置,緩慢說道。
“嚴律師,你也這樣認爲嗎?”雪落因爲嚴緒然的話燃起一絲希望,他們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和政府面對面衝突。
已經有了上一次血的教訓,難道還不接受嗎?
“我來替你安排,要說什麼話,你和他說……”嚴緒然開口。
“好……那嚴律師……能不能再想想辦法,讓我們見見他?”
嚴緒然沒說話,蹙緊了眉頭,須臾之後纔開口:“我想想辦法……”
紐約的天氣並不好,陰雨綿綿,霧氣沉沉的,就像人的心情一樣沉重。
墓園內,更似籠罩着一層煙霧,能見度只有幾米。
不是祭奠的日子,墓園內一片靜謐,百里之內,找不出個人來。
雪落懷捧着白色百合,撇下了宮允修,一個人朝着裡面走去。
這條路,自從五年前走過之後,她再也沒有踏上過,如今,重新走進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雨水洗禮的關係,他的墓碑上,沒有一絲塵埃,碑上的照片,也是一塵不染。
雪落站於伊向天的墓碑前,久久凝視,良久之後,纔將懷中的百合花束輕放下。
“對不起,哥……過了這麼多年纔來看你……”她輕喃,一直望着碑上的照片,他深褐色的眸子,還是如五年前那般,望着她一眨不眨。
“哥……小天很乖,改天……我帶他一起來看你……”
“哥……我決定,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們怎麼說,怎麼看,我還是決定……要去試一試……”
“哥……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看到了嗎?一個人,也有過得很好……”
“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幸福的……”
她突然間就哽咽,他就長眠於此,卻已是天人永隔,她將再也
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
雨似乎大了起來,雪落跪坐於那,並沒有起來,只是一遍遍,擦着不斷滑落照片上的雨水。
照片上的他沒有笑,只像是深深注視着她。
“哥,你保佑他吧……我已經沒有了你,不能再……沒有他了……”
她輕聲低喃,不顧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細密的雨水打溼,仍然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擦拭着相片。
“嫂子……嫂子……”身後,傳來宮允修的聲音,接着,一頂黑傘遮於頭頂之上。
“嫂子,雨大起來了,我們回去吧……”宮允修輕聲問道。
雪落沒說話,但站起了身,定定望了伊向天一眼,然後,深深鞠了一躬,才轉身隨着宮允修一起離開。
“宮允修,穆說,他這次回來,是因爲公司有事?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車上,雪落突然之間開口問。
“啊?不是說是因爲翠姨嗎?”宮允修心直口快,一下說出口,說出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緊閉起嘴。
“翠姨?翠姨怎麼了?”雪落一聽,忙轉頭望向他。
“呃……沒……不是……我也,我也只是聽說而已……”宮允修尷尬笑笑,忙轉移話題,“對了,嚴律師有和你打電話嗎?他辦事效率應該很高,說不定晚上就能見到老大……”
“沒有……真的能見嗎?”雪落一聽到這事,一下子又憂心重重起來。
“放心吧……會的……”宮允修安慰,其實,誰的心裡都沒有底。
“你剛說……翠姨怎麼了?”雪落再次問道,宮允修直翻白眼,她怎麼還沒有忘掉?
結果,實在瞞不過她,只得載着雪落匆匆前往翠姨所住的醫院。
翠姨仍然處於昏迷中,頭上腫了一大塊,但並不是特別嚴重,只是皮下血腫而已,過些天便會吸收。
只是幾天了,所有的生命體徵均正常,但就是不肯醒過來。
“病人目前情況較穩定,再觀察個兩三天,如果沒有發現顱內出血等情況,應該很快就會沒事的……至於他現在還沒有醒來,一個可能是自主意識,還有一個,就是怕顱內出血壓迫神經引起……”
“可是,你不說目前情況穩定嗎?”
“顱內出血壓迫神經,這只是猜測,不能排除,有可能是小面積的出血,CT沒有掃到卻是壓迫了神以引起,一般情況這種都不會再發生……”醫生在一邊補充道。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你們家屬儘量要多陪伴她,多和她說說話,以刺激她原有的神經與神志……”醫生說道。
“知道了醫生……謝謝你……”
還在醫院的時候,接到了嚴緒然的電話,動用了他和容浩恩所認識的F逼內部人的關係,她能和蒼穆見上一面。
時間定在凌晨一點。
從醫院回來等到凌晨,雪落一直沒有睡着,總想着和他見面了,她該說什麼,她要提及這件事,還是,她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如果問起她怎麼會過來,她又該怎麼回答?
她該說,她想通了,她要永遠和他在一起,她再也不怕別人對於她的看法,哪怕衆人都帶着鄙夷的眼光,衆人都帶着看好戲的心情,她什麼都不管,她只管着,自己和他永遠在一起。
時間越是接近,雪落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不能去太多的人,只有她和嚴緒然兩個。
她跟着嚴緒然進去,裡面並沒有想像中的鐵門鐵窗,而像是一間會客室。
嚴緒然敲門而入,示意她待在外間等候,她不知道蒼穆在不在裡面,反正,她和他,是離得越來越近,她馬上便要見到他了。
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興奮,手中緊緊攥着那個手機掛件,攥到手心生疼。
她聽到裡面嚴緒然輕微的聲音:“給你帶個人……”
她心裡跳了下,嚴緒然這話,分明是對着他說的。
只不過,還未聽到他的聲音,她面前的門便已開啓。
她瞪大的雙眼,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可是,室內富麗堂皇,燈光璀璨,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卻並非坐着他。
她環顧了四周,仍然沒有見到蒼穆的身影,心跳驟然快了起來,轉而望向嚴緒然。
“和你介紹一下,這是紐約州新任州長契爾斯……”嚴緒然伸手帶她走進,向她作着介紹。
她只茫然,不是說……是見穆的嗎?
契爾斯幽藍的眸子望了她眼,對着她輕微點頭,並伸手示意:“費爾頓夫人嗎?請坐……”
雪落望向嚴緒然,後者只附於她耳邊:“總統一會便到,我們先坐下……”他扶着雪落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
雪落到了此時纔像是有些明白過來。
因爲天色暗黑的關係,她根本就沒有看清此處的建築,而這裡,根本就不是關着穆的地方,只是州長的府邸,抑或是某些辦公事的地方。
怪不得,如此的亮麗堂皇。
雖然白天的時候,說了要見總統,可是現在真的要見着了,仍然不免有些心慌。
或許她說的話,對於救出穆沒有一點作用,可是,她如果說錯了話,那不僅不能幫他,反而會害了他。
嚴緒然像和州長挺熟,談笑風生着,雪落只坐在一邊低垂着頭,沒有說話。
總統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
美國總統每四年換選一次,當年,卡特爲了爭個總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但到了最後,還是被這位叫做巴赫的人漁翁得利了。
雪落想起當年,蒼穆還是因爲他而得救了,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解釋,這次的事件,並不是政府所爲?而是有另外的人,在操縱着?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巴赫總統,這位是穆-維託-費爾頓的妻子,雪落費爾頓……這是嚴緒然律師……”州長做着介紹。
“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這次的爆炸事件特地趕來的……”巴赫邊說邊坐到沙發上坐下。
“我知道,總統您也是爲了這事而趕來的,深更半夜的,辛苦您了總統……”嚴緒然忙接上話。
“嚴律師不愧是律師……就一句話就說到了點上……”州長呵呵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