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絕美的瞳眸裡泛着薄薄的愛意:“我愛你。”
劉瑾忍不住唏噓一聲。
又沉默了良久。
寧王無奈地看着靈氣的少女,“不過我更愛芸淺,所以,我會娶他做正妃。”那少女溫婉笑道,“所以再次恭喜啊,話說我們也不過數面之緣。殿下若無事,小女告退了。”素貞傷心地轉過走廊,卻見到芸淺三個人,中午聽教自己書畫的唐寅老師說過,這女扮男裝的少年是芸淺,她對客人微微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芸淺是第一次見素貞,雖只簡單一眼,但不得不說這女子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輕盈美豔、攝人心魄。她的美,芸淺自嘆弗如,她的靈動和大氣,芸淺又難以匹及。
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張永鼓勵小姐道,“你比她好看。”
劉瑾也跟着諂媚道,“就是,小姐你比她好看多了。”
芸淺漠然一笑,其實她不在乎這些的,不過張永硬要比她就跟他扛上了,“我說永哥哥,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我比巡按大人的長女吳麗君長得好看呢?”
吳麗君是洪都城裡最胖的女子,而且又黑眼睛又小,根本就是無鹽女。
不過小姐怎麼會問這種話。
芸淺嘴角微勾,“因爲我本來就比吳麗君美,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根本就沒有必要說出來。如果你百分之百覺得婁素珍長得不如我,會如此刻意地強調麼?有些話,說出來不過表明你心虛罷了。”
“小姐。”張永囧着張臉,我是希望你開心罷了。誰讓唐寅清晨說婁小姐比你好太多,我只是生氣而已。
“淺淺的想法就是與衆不同。”寧王走了過來,銀色的月光撒在他白皙的臉上,讓人竟忘記了呼吸。
芸淺掀起一絲冷笑,“方纔你對婁素珍說‘我愛你’是吧。”
寧王一聽,女人就是容易嫉妒,不過他喜歡,好歹證明自己在淺淺心中非常重要,不是麼。“你吃醋了?”
芸淺白了寧王一眼,有病就得治,你這麼經常妄想過度不怕燒壞了腦子,“殿下方纔若是沒有發現我們三個,那之後說的話,恐怕就不是什麼‘不過我更愛芸淺’了吧?”要不是劉瑾刻意唏噓一聲被寧王聽到,寧王沒準就把婁素
珍按在牆上了。
這女人有時太聰明瞭,真的不好。
芸淺道,“你若是真愛婁姑娘,我主動退賢。”
“沒想到你這麼深明大義。”朱宸濠感動地望着芸淺,他知道婁素珍想做正妃,可是自己給不了,沒想到芸淺這麼容易鬆口,“但讓你做側妃不是太委屈你了麼?”
芸淺輕笑一聲,“我想殿下你是誤會了,我意思是,我可以和你解除婚約。”
寧王一聽,臉色一沉,“你裝一次兩次可以,畢竟我們是禮儀之邦,推辭也是客氣。但你若一直這樣,你休怪本王翻臉!”
我怪你不翻臉。
芸淺懶得跟他吵,“時辰不早了,小女告退。”
想跑?寧王一把拉住芸淺的手,“我送你回府。”他看了眼張永,冰澈的瞳眸掃過一絲凜冽,雖然稍縱即逝。
可這狠戾的眼光,卻被心細如塵的芸淺捕捉到了。
寧王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他想做什麼,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芸淺不懂他,可是芸淺懂人性。
她隱約感覺到,寧王對張永起了殺心。
他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聽說寧王妹妹惜淵郡主曾仗着自己位高權重,當衆無禮打了一個八品小官的娘子,那八品小官氣得啊,爲了報復竟然在公衆場合唾罵寧王仗勢欺人,還朝寧王吐口水,而寧王竟然擦都沒擦,任其自幹,道歉說自己管教妹妹不嚴,還說,“夫前人唾者,發於怒也;汝今拭之,是惡其唾而拭之,是逆前人怒也。唾不拭將自幹,何唾笑而受之。”
當時在洪都城就傳爲佳話,說寧王爲人大度又謙和,不和人一般見識。
他會爲了妒忌而殺害張永麼。
豪華轎子中。
諸芸淺道:“我把張永當哥哥,希望殿下不要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哥哥?
朱宸濠呵呵一笑:“本王想諸小姐聰慧過人,也不會喜歡上那不堪入目的草包。”
芸淺討厭寧王攻擊張永,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只會把情況鬧得更糟,她緊咬銀牙,默不作聲。
回到府中,芸淺慎重提醒張永,“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要出諸府一步。”
張永也不知小姐爲什麼突然這麼說,不過對於她的命令自己一向是言聽計從,這天下誰都有可能害他張永,但芸淺不會。
夜半三更,燈火明時。
王伯安睡在老師的家中,看窗外滿天繁星,自己還有十二天,就成親了。
一個鬍子發白的老人坐在了王伯安的牀前,“雲兒啊,你可是老夫最得意的門生,此刻爲何如此想不開?”
王伯安還研究哲學呢,還想推翻朱熹呢,還想自創一門可以救世濟民的學問呢,結果這纔多大點事,不就是自己和芸淺緣分已盡麼,有什麼好難過的。
遇到你,不過是個美麗的誤會。
現在橋歸橋,路歸路。你會有夫君爲你綰青絲,我會有娘子爲我束冠發。
只不過你的夫君不會是我,我的娘子不會是你罷了。
王伯安淒涼地揚起嘴角,“學生愧對老師,讓您老人家失望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王伯安悽苦笑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兩師徒,相視一笑。
第二天芸淺正在藏書閣裡看書,丫環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小姐!小姐!寧王殿下邀你去赴宴。”
又邀,臉皮真厚,我跟你很熟麼,“王爺邀我何事?”
“他說是他妹妹生辰。”
咦,雖然芸淺從沒去過寧王府吧,但往年寧王妹妹過生日請洪都城裡的小姐們都是冬天,今年怎麼變成夏天了,“他有幾個妹妹?”
“就一個惜淵郡主啊。”
暈,“這月份不對吧。”
“寧王殿下說他父親記錯了。”
這都可以,既然記錯了這麼多年,今年怎麼又突然發現了。難道他的父親突然從墳裡爬出來告訴他的。
芸淺才懶得管惜淵郡主幾月生的,反正她每年都不會去,自己又不是嫡長女,不去也無傷大雅。
“脫脫你退下吧。”
“有些人啊,非要本王三請四請給足了面子才願意答應。”寧王推開藏書閣的木門,挑釁地看着芸淺道,“你不來本王就不走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