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從警署門口接走王天南後,韓非張羅着要請客,帶着大家一塊去了市區的高檔飯店,找了個安靜的包廂,一塊坐下來聊起了天。
贖王天南出來的四百萬賠償款,是韓家掏的,所以在席間王宗祥對韓非和葉琳也都很客氣,心裡覺得他們做事兒挺講究。因爲砸天成寶丰藥廠的是王氏家族的人,這個行爲站在任何角度看,都有點腦殘和魯莽,而韓家願意替他們擦這個屁股,也明顯是非常有誠意的合作態度。
席間,王天南喝了不少酒,致使在黑街警司被蹂躪過的“下水道”,泛起火辣的疼痛感,爲此王天南不止一次咬牙說道:“他媽的,這事兒肯定不算完,我早晚弄死那個馬老二。”
王天南嘴上是被捅了一刀的,貫穿傷,裡外縫了六七針,按理說不能喝酒,更不能吃正常食物。可這個有點虎B的青年,也完全不在乎,當晚比誰喝的都多。如果不是王宗祥一直拿陰霾的眼神瞧他,估計他喝完酒,很可能就又去找馬老二了。
酒席持續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但葉琳卻沒怎麼多說話,反而把機會都留給了從燕北過來的韓非,專門讓他跟王氏家族的人熟悉了一下,淺談了一下未來合作上的事兒後,衆人才準備各自離去。
買過單後,一行人來到酒店外,握手寒暄一通,王宗祥才帶着他們家的人離開。
韓非站在馬路牙子上,背手衝葉琳問道:“王宗祥,王天南都是族長那一脈的?”
“對。”葉琳點頭,輕聲解釋道:“王氏家族的構成很複雜,族長有四個親兄弟,去世了兩個,還剩下兩個,分別是老二和老五。”
“死了的就沒啥話語權吧?”韓非問。
“也不算是。”葉琳搖頭:“老二那一房的人,是跟族長那一房關係最好的,老五那一房人丁少點,但卻跟現在比較強勢的老三一房死抱一把。”
“你剛纔不是說,老三已經去世了嗎?”韓非皺眉問道。
“老三是去世了,但他長子還在啊。”葉琳回頭說道:“三房現在掌權的是宗字輩的,叫王宗堂,他們這一脈人丁很興旺,光王宗堂的兄弟就有五個,而且非常抱團。”
“這麼複雜?”韓非無言。
“是的,王家光嫡系子孫,就能住滿一個生活村,有幾百人。”葉琳輕聲解釋道:“就這,族長還說家裡生意多,人太少呢。”
韓非揹着手,沉吟半晌後說道:“王宗祥是族長的二兒子,那王天南是……?”
“是孫子,但不是長孫。”葉琳笑着說道:“王天南是族長大兒子的那一房的,是最小的孩子。”
“天字輩?”
“對。”葉琳點頭。
“呵呵,真亂啊,這關係太複雜了。”韓非忍不住搖頭:“我看這個王氏族長,在區外都要當皇上了。”
“就是土皇上。”葉琳表示贊同。
“大家族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家關係這麼複雜,也不見得就是純粹利好的事兒。”韓非搖頭說了一句。
“這不用咱們操心。”葉琳看得很開地說道:“只要在跟我們的合作上,他們家的步調是一致的就可以。我們把利益輸送的平衡一些,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韓非眯着眼睛,突然笑着說道:“這個王天南的性格很莽啊,咱要能借着他的勁兒,把秦禹這幫人徹底推到王家的對立面上,那事兒就好辦多了。”
葉琳聞聲愣了一下,立馬呵斥道:“你能不能不要學韓桐的那種打法?”
“呵呵,我心裡有數。”韓非一笑,不再吭聲。
……
另外一頭。
吳迪在同意支持老李後,秦禹也準備在競選新元區首席議員的事兒上,再次發起衝刺。
站在秦禹的立場上,他是堅決不想看到韓家在新元區完成自己的政治訴求的。韓宇的事兒,韓桐的事兒,以及天成寶丰逼迫韓家退股的事兒,都是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韓家現在不報復,那是因爲在松江已經被吳迪和秦禹全面壓制。可一旦新元區的首席議員被他們運作上來,那平衡打破,未來一旦碰上,鹿死誰手就不好說了。
秦禹清晰的明白自己要幹什麼,所以哪怕葉琳和他私交很好,但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也沒有誰願意不戰而退。
第二日一早。
秦禹在上班前又去了一次醫院,和老李單獨聊了起來。
“叔,昨晚我跟吳迪已經說了。”秦禹吸着煙,目光坦誠地說道:“他沒表態,是怕你未來立場有問題。”
“我知道他擔心這個。”老李點頭。
“我替你跟他做了保證。”秦禹知無不言地看着老李說道:“他同意支持你再競選一下這個首席議員。”
“你啊,你還是不成熟。”老李無奈的一笑:“在政治場上,輕易不要做什麼保證,也不要說肯定的話。”
“我不能信你嗎?”秦禹笑着問道。
“我說的不是我,是這個事兒。”老李糾正了一下自己話裡的意思,沉默許久後補充道:“你放心,假如有一天,我真上了這個首席議員,那爲了你和老貓,我也不會改變立場的。”
秦禹聽完老李這句話,纔算是徹底放下心來:“行,那咱倆研究一下,怎麼纔能有機會搞一搞這個事兒。”
“你有啥想法?”老李抽菸問道。
“我的想法是未來一段時間內,你要往區外走一走。”秦禹目露精光地說道:“龍城地區咱爭取不到,那就爭取其他地區,聯絡一些跟王家有競爭關係,或者沒關係的家族,以及生活村村長什麼的,用一定利益去凝聚一股新的能量,然後再跟王家打擂臺。在關鍵時刻,吳迪也會偷偷的讓軍政上層關係,幫你運作一下。這樣一來,咱還是有一些機會的。”
“也可以。”老李仔細斟酌半晌:“我今天下午就出院,先去二龍崗那邊溜達溜達。”
“動靜小點。”秦禹低聲囑咐道:“儘量不要讓韓家那邊聽到風,最好讓他們以爲,咱已經放棄競爭了。”
“呵呵,你他媽現在有點心眼了。”老李笑着點頭。
……
一個小時後,秦禹離開。
老李盤腿坐在病牀上,思考許久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李哥!”
“你們到哪兒了?”老李眯着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