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古山轉身拉起我的手便走,理也不理那一直在身後哎哎哎的喊着的老頭,我看着微微鬱悶,不找痕跡的注意了一下古山的表情,卻見他像是壓根就沒有發生那件事一樣,臉色淡淡的,獨獨在我注意他的時候,回頭衝着我微微笑了笑。
默然鬱悶了兩秒,我便也不好糾結,努努嘴,便也就將那事情給分放下了。
被古山拉着,一路往前走,竟是直直的來到了一張佈告板前。
側頭看了眼古山,我復又打量了一下着佈告板,卻是發現佈告板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尋人啓事,尋物啓事,以及各種招聘告示等亂七八糟的,甚至還有買兇傷人的告示,各種奇葩,應有具有,看的我瞠目結舌。
但就在我震驚的時候,古山卻做了件讓我更加疑惑的事情。
只見古山徑自走到佈告板前,動作利落的拿起一邊擱置的筆,刷刷幾下就寫下一張告示,並毫不猶豫的對着佈告板貼了上去。
“一點心,半點情。”六個字,古山的告示。
一點心,半點情,我看着甚是疑惑,仔細的將古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實在是猜不透他着告示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跟我一樣的還有很多人,周圍路過的,都看着這六個大字猜測不已,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過往的路人對這六個字的含義討論的很熱烈,卻始終沒有一個人上前來詢問古山。
注意到這些,我心情當即更加鬱悶了,看着古山想開口詢問,卻被古山用眼神制止了。
一直到離開樊傘,才忍不住詢問出口。“方纔爲何沒有落款?”
聞言,古山笑笑,道:“這是樊傘的規矩,有心接單之人自然會知道落款人是誰。”
微微鬱悶的皺了皺眉頭,我看着古山道:“什麼是一點心,半點情?”
聽得此話,古山看着我怔了怔,我也定定的看着他,心裡很是好奇,期待他的解釋,卻不料,對視了半晌,卻見那廝朝着我搖了搖頭,道:“你不是要去看荊棘花嗎,我們還是快些趕路罷。”
說完,古山竟是一改前幾日的態度,超控制馬車直接飛昇半空,朝着前方飛去。
坐在飛行的馬車上,我心微微鬱悶的同時又有些明瞭了,古山這幾天堅持不飛行反而走路,怕是故意要去樊傘在那樣做的罷,不過想着,我卻是不明白,爲何進入樊傘一定得風塵僕僕的趕幾天路,但念着那處怪異的地方,我卻又覺着只要關係道樊傘,在詭異的事情也是可以接受的罷。
到達天之源的時候,我只能驚歎,果然是傳說中的,天之源最美麗的地方,粉色的,白色的,黃色的,各種各樣的荊棘花開滿了這個天之源,那種清新的香氣四處飄散,各色各樣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小蜜蜂忙着在花間採蜜。
小心的沿着荊棘花的邊緣走了幾步,心中喟嘆的同時也難免可惜,這樣美麗的一片花海,卻是帶刺的,頗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完的感覺。
但就在我感慨萬千的時候,古山卻拉着我,徑自我荊棘叢內走去,我心裡一驚,剛想提醒他荊棘有刺,便見花叢像是在迎接主人一樣,自動讓開一條光溜溜的過道來。
一路往前走,古山帶着我已經在花海中穿行很久了,一路上,我看着四方的荊棘花無限欣喜,回望着剛剛進來的路,荊棘花已經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原位,不留一絲絲縫隙,壓根就看不出來這裡剛剛有一條光溜溜的過道。
“帝君,這裡就是天之源嗎?”見古山站定,怔怔的站着,一動不動,我心裡已然猜測到了幾分,看着他開口輕輕地問道,希望能將圍繞在他周圍的哀傷稍微沖淡些。
安靜的看着前方,古山的目光帶着淡淡的哀傷,我看着,心裡不由的也跟着微微低落,哀傷,靜靜地站在一旁,跟着古山的視線看着前邊的花海,腦海裡一遍遍試想着當初的情景。
小阿朵說,那時候,古山抱着我跟帝猶生死決鬥,激烈異常,連天地都爲之變色,最後,爲了維護六界的安寧,是我衝上去,用生命拖住了帝猶,給古山爭取了機會一舉消滅帝猶,化六界爲難與水火之中。
腦海裡努力的構造着當時的情景,莫名的,我竟是覺着那場景似乎真的有些悲壯,但想着,我卻又有些佩服,原來我也曾經有這般壯烈的時候。
“帝君,你小時候就是這樣子的麼?”拉了一根荊棘藤條在手上,我用手肘捅了捅古山,開口微微好奇道。
回頭看了眼我手中那嫩綠的枝條,古山的嘴角抽了抽,道:“你以爲我是這種沒用的傢伙?”
眼角跟着一抽,我看着古山,復又仔細看了眼手中的枝條,不由的有些好奇,擡頭看着古山的眼睛,開口期待道:“帝君,你以前開的花是什麼樣子的啊?”
低頭定定的看着我,接受到他的實現,我也沒有躲開,看着他的眼睛,與他對視。
片刻,古山微微無奈的移開了視線,看着荊棘花海,擡起手,似是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想了想,我拉了拉古山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古山看着我,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僅僅只是略微愣怔了一下,便按我示意的坐了下去。
看着他,我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便轉過頭,看着眼前幾種顏色的花,心裡微微好奇,古山開的花是什麼顏色的呢?
想着,卻是想不結果,乾脆,我採了白色,粉色,黃色,三種,回頭往古山的頭上比了比,復又看着他的眼睛,開口認真的詢問道:“你開的花是什麼嚴肅的啊?”
看着我,古山略微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喜歡荊棘嗎?”
我想了想,看着玩不到頭的荊棘花,發自真心的笑了笑,“帝君,這裡真美。”
輕輕地一聲嘆息,古山看着我,緩緩地搖了搖頭,隨即又移開視線看着花海,開口略帶低沉的聲音道:“我不喜歡這裡。”
雖然很喜歡,但看着古山渾身圍繞着的,那股淡淡的哀傷,讓我感覺很不自在,還是提議早早的離開了。
回到天盡頭,古山沒有停留多久,就因爲天之柱之事前往佛界了。
心裡淡淡的,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着天盡頭的天空,耳邊聽着少年們歡喜的大鬧聲,我卻是有些出神。
古山說,之谷說,二哥,三哥,大家都說,我是天盡頭蘭花家的蘭淺畫,我是誰?我是小老虎蘭淺畫還是蘭花家的蘭淺畫?
這裡的每個人都對我很好,跟他們在一起,心不自然的就放鬆,開心,只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那些曾經屬於我的過去,而我呢?忘記了一切,腦海裡,僅有的,是古山那淡漠的容顏,一路追隨者他,來到這個充滿歡聲笑語的樂園。
想着,腦海裡不由的浮現出渡劫時,昊天神劍破天而降的一幕,心裡怔怔的,好半晌,復又恍然的笑笑。
壓了壓心內的澀然,我看着遠處的小童子們,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笑。
天空很藍,很藍,看起來很純淨,很美好,但我看着,卻感覺它很遙遠,藏着一個又一個秘密。
許是見我無聊,三哥搖着摺扇走到我身邊,道:“丫頭,想什麼呢?”
笑笑,我看着三哥搖搖頭,隨即道:“三哥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麼?”
天之柱傾斜,對於六界來說是個秘密,但這個秘密,卻也不是絕對的保密,幾大勢力的首領也是知道的。
如今的天界,看似歡聲笑語,但這背後,卻隱藏着大多數人不知道的沉重。
輕輕地嘆口氣,三哥看我搖了搖頭,道:“天之柱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沒什麼大事了。”頓了頓,三哥看着我,道:“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笑笑,我看着三哥,開口道:“三哥,我以前很少這樣坐着嗎?”
微微一愣,三哥看着我嘆了口氣,道:“你以前”頓了頓,三哥看着我欲言又止,片刻復又再次開口,卻是轉移話題,道:“前些日子帝君託人給你送來丹藥,說是吃了便可修復你受損的仙根,你且吃了罷。”說着,三哥便從衣袖裡掏出一白玉瓶子遞給我,我看着甚是精巧,接過的時候卻微微奇怪。
“三哥,這丹藥即是帝君的,爲何他前兩日不親手交給我?”仔細的打量着白玉瓶內丹藥,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有些不解的問道。
聞言,三哥看着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好像強忍了下去,轉口道:“許是佛界之事來的比較急,他忘記了給你罷。”
我想了想,看着三哥點了點頭,便將丹藥收了起來。
定定的看着我將丹藥收起,三哥交代幾聲,吩咐我要好好利用,不可浪費了古山的一番心意,便匆匆離開了。
獨自站着,我看着三哥離開的背影一陣出神,三哥有些不對勁,不,是很不對勁,想着,我不由的又拿出衣袖裡仔細揣摩了一番,除了感覺到一絲屬於古山的氣息,便沒有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