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聲音,踏歌回過身子,看着我,開口一如既往的公式化,道:“凡間帝王荒淫無度,暴虐百姓,神女派你我陪同天界太子下凡處理此事。”
聞言,我皺了皺眉頭,道:“區區凡間帝王,何以驚動神女?”
踏歌看着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不知。”
看着踏歌那一臉不願多說的樣子,我便也就自覺的不再追問此事,換個話題道:“帝君可知此事?”
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踏歌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開口公式化道:“神女吩咐,我等螻蟻只管聽從便是,切不可妄自揣測神女心思,褻瀆神女高貴的靈魂。”
早就習慣了踏歌這廝一提到鳳漪神女就一口一個我等螻蟻,我等螻蟻的,但每一次,我仍舊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也不知道那樣優雅的女神爲何忍受得了這般無趣的人,即使踏歌長得好看罷,但這性子,委實讓人無趣啊!
其實,對於踏歌說的,我也沒有太多的疑問,一年來,凡是鳳漪神女吩咐的,古山幾乎都沒有反對過。
但這一次我開口這樣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心裡莫名的堵了口氣,想着古山對鳳漪的千依百順,兩人在一起時和諧美好的場景,我心裡都有些不適。我琢磨着,我許是有些喜歡古山了罷!
說實在的,心裡剛剛出現這種想法的時候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但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我喜歡上了古山。不過,我這人從凡間歷練回來後,便有了一個原則,凡是有主的草,我便不採。
更何況,古山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良心告訴我,不可以插足進去,壞人姻緣。只是時不時會想起與古山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
初初相遇,我坐在老樹下給四面八方的小童子,小少年們講故事,他悠閒的坐在樹枝呀間打盹。
我示意他交聽書費,他淡淡的俯視我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不再搭理我。
過了一會兒,小阿朵端着三哥從清浦園偷來的茶,他輕飄飄的從樹枝呀間跳下,微微深意的看着我,略帶磁性的嗓音道:“原來是你麼。”
住在小草屋,我汗涔涔的將柴房收拾乾淨,他邁着悠哉的步子走了進來。面對我面不由心的微笑,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擡手自然的指着凡間的犄角旮旯,道:“老鼠都掏出來了嗎?”
再後來,我得意忘形,以至於握着他的大手而不自知,在他的注視下,我尷尬的想要逃離,卻又聽他輕飄飄的聲音道:“人——可以丟出凡間,鬼——可以打出陰間,至於神仙”說到這裡,墨綠回過頭看着我的眼睛,道:“也可以踢出天盡頭的。”
回憶了一下我當初聽到這句話的心情,竟是生出幾分無奈與好笑。
再後來,半夜與家人散去,愉悅的心很快變得蒼涼,本想叫了他的門捉弄與他,卻不料,竟是被他捉弄了一番,“就是想看看我若不回答你,你且會喊到幾時?”
兀的輕笑,我覺着,每一次遇見古山,吃虧的,似乎都是我。
第二天,因爲害怕即將到來的三大姑,七大姨,四大舅,五大叔,我半夜溜進古山的房間,看着他好看的睡顏,我竟是迷了眼。想到這裡,我不禁皺了皺眉,暗道:“難道我喜歡古山這廝是因爲被他的色相迷倒了?”
回憶起拉着他鑽狗洞的那一段,我不由的爲自己流了大把冷汗,但想着當初勸說他時說的話,一顆蘊熱的心卻是慢慢的涼了下來。
這也許就是天意吧,我當初允諾與他,定會讓他與他心愛的女人長長久久的。呵呵,無奈苦笑一聲,我收了收思緒,不再去想那些個有的沒的。
半晌,脣角卻又勾起一抹苦笑,我淡淡的看了踏歌一眼,我沒有立即答應同他一起下界。說實在的,凡間帝王的那些個事,一直以來都是我最最不喜歡的。
“神女與帝君現在可是在下棋了?”略微估算了一下時間,我提步漫不經心的往不遠處的一顆大樹走去,同時開口問道。
聞言,踏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道:“不知。”
深深地皺了皺眉頭,我突然回頭看着踏歌,片刻,方纔開口無奈道:“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塊大木頭,機器人,你真的很無趣啊!”說完,我也沒有期待他會給我什麼反應,當即便低着頭,繞開他,往自己房內走去,同時低聲喃喃道:“真不知道鳳漪神女天天對着你是怎麼過來的。”
“什麼意思?”出乎我意料的,在我與他錯開兩步後,踏歌突然衝上前來抓住我的手臂,開口急急的問道。
低頭看了眼抓在我手臂上的大手,我心裡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復又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的順着大手一路往上,直到看到踏歌整個人,我徹底震驚了。目光呆呆的看着踏歌的眼睛,我覺着,這真的不可思議。清俊淡漠的踏歌神使居然也會有着急的時候。
“踏歌!”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喝。我下意識的順着聲音看去,眼裡剛剛閃過鳳漪神女的影像。“呵呵······”耳邊便傳來了古山這廝輕笑聲。
心臟猛的一縮,我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臂從踏歌的手裡抽出來,但讓我尷尬的是,踏歌抓着都的手臂的力道有些緊,這一掙扎不但沒有把手臂從他手裡抽出來,反而把自己給拽到他的懷裡去了。
心情頓時更加不美麗了,我忙從踏歌的懷裡退出來,剛剛站好,便又接受到古山這廝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由的有些難堪。
好在這時,踏歌神使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妥,終於放開了抓住我手臂的手。
神女面色嚴肅的看了踏歌好半晌,最後,就在我以爲她會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意外的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徑自離去了。
而我身旁的踏歌神使見此,好看的眉頭皺的老緊,幾乎沒有思考,便跟着鳳漪神女的方向走了,只是離開前,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接到踏歌的目光,我卻是渾身抖了抖,怎麼我覺着踏歌神使看着我的目光這麼複雜呢,又是懊惱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