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戰而降嗎？”楠楠驚訝的望着我，“那姐姐想要推翻天宮的理想不就都沒了嗎？”
“我已經不想推翻天宮了！而且我也不能因爲自己想要推翻天宮而害了你們啊！”我說。
楠楠眉頭一皺，目光晶瑩，一副感動不已的模樣：“姐姐你可真的好貼心，好爲我考慮啊！”轉而卻又露出一排大白牙，忍不住大笑起來，“蘄霰，你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跟我演戲，你可是真的當別人都是傻的嗎？”
當初我滿口謊言，但總是輕易便能取得別人信任，如今我句句實話卻是連自己的妹妹都不信我了。
餘果恬不願意再跟我們糾纏，兩步奪過桌上用來切藥的小刀就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餘醫仙！”我大叫。
而與此同時，楠楠也出手一把拍飛了她拿在手裡的小刀：“想死？哪裡有那麼容易！”她冷笑着望着我跟餘果恬，“最起碼也要看看你們心中所愛的青華究竟是怎麼死在我手裡的纔對啊！”
“楠楠！不要這樣！天道有輪迴，你終有一天會爲今天所做的事情後悔的！”我妄圖以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來勸告她。
可換來的卻只是她不住的嘲笑：“你也知道天道有輪迴嗎？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後悔自己當初挖空心思的算計別人？如今卻落得如此地步？”
我點頭：“是。”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再抱着仇恨過下半生。大家都是可憐人，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帝君，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每一個生命都被各種愛恨情仇包裹着，糾纏着，我們奮力掙扎，也強忍着撕扯的痛苦，可除了死亡，誰也不曾真正解脫。
“相對獨自帶領叛軍攻佔天宮，我更希望看到你帶着你的孩子回到招搖山，過普通而平凡的日子。”我說的真摯，也替楠楠覺得傷心，“你的孩兒一定還在家裡等着你，他已經沒了父親，若是再沒有母親，那就真的太可憐了。楠楠，回家吧。”
原本冰冷，嘲諷的眸子因着我的話而變得溼潤起來，所有做母親的，在談到自己的孩兒時，胸腔的那顆心一定都是柔軟的。
“姐姐。”她忽然又叫我姐姐，表情哀傷，“爲什麼我
們會變成這樣的呢？”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呢？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從未想過要互相敵對，也根本想不到我們之間會有今天，是誰讓我們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是姐姐不好，全是姐姐的錯，楠楠，姐姐對不起你。”我哭了，“若是一切可以重來，我一定會帶着你住在招搖山上，我們姐妹兩個相依爲命，一直陪伴到老！”
“姐姐！”楠楠也哭了，她將頭輕輕靠進我的懷裡，亦如當初在招搖山上時的那副溫柔乖巧的模樣。
說到底，楠楠終不是個惡人，她之所以做出誅天的事情來，完完全全是因爲放不下那個人，咽不下那口氣，比起操控三界，她更希望回到招搖山做個普通人。
“楠楠，你收了叛軍，我們回招搖山去吧？帶上你的孩兒，我們三人回到招搖山，再不問這三界的事情，也不管他什麼復仇陰謀，就我們三個人，從此相依爲命，生死一家。”我說。
“真的嗎？”她緩緩擡起頭，淚眼朦朧中還帶着一抹懷疑，“那青華帝君呢？你放得下他嗎？”
青華……
我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
青華是天界戰神，即便他自己不願意，也根本不能脫離守護三界的責任，帝君身邊，從來只有陰謀，殺戮，鬥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休無止。如果我執意要跟他在一起，那還談什麼回到招搖山，過最普通的日子？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在騙楠楠！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而青華則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我想相比他而言，你更需要我的陪伴。”
“連青華都不要了？”她胸口不住起伏，完全不敢相信，卻也顯得很是高興。
我點頭，卻看到餘果恬正用一種悲傷而憤怒的目光望着我，在她看來，我拋棄了青華，也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是這世上最絕情絕義的女人。她在爲青華悲傷，也在爲青華覺得憤怒。
“三界，天宮，本來也不是我所要的，如果你真的願意跟我們回到招搖山，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從前，我！”
“門主！”就在楠楠堪堪要下決定的時候，門外卻來了一個小將，他單膝跪地，衝楠楠抱拳道，“不
好了，我們的替身出事了。”
“什麼！”她大吃一驚，猛然轉身。
小將連忙稟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在那個來送挑戰書的蘄澤回去以後沒多久，天宮陣營就開始頻繁更換領軍將領，似乎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原本盈滿淚水的可人兒猛地一愣，隨即卻在第一時間望向我：“你！”
我莫名。
“是你搞的鬼吧？”她指着我，腳下連連退開三步，“我千防萬防，就怕你做手腳，壞我好事，都已經將你吊在這半空了，誰知道卻還是讓你泄露了消息！”
“楠楠……”我想說，不是我。
“啊！定是你們麒麟一族之間可以用心意相通，你看到蘄澤來了，便在心裡與他說了我暗殺天宮將領的事情！一定是！”
“別說我們麒麟一族沒有這樣的能力可以隔着那麼遠還能用心溝通，更何況我纔剛醒過來，法力又弱得可憐，哪裡還有這樣的大的本事去泄密？”我解釋。
可她卻冷笑一聲，一雙淬毒的眼睛狠狠盯着我：“在蘄澤來這裡送信之前，天宮陣營什麼事情都沒有，怎麼他才走，天宮陣營就出事了？你告訴我，不是你，還能有誰！”纖纖五指猛地抓向虛空，餘果恬便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被一股強大力量吸了過來，被她狠狠一把抓住脖頸，“難道還能是餘醫仙嗎？”
她力道極重，餘果恬幾個掙扎之後就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都變得昏沉。
我知道如果此刻我回答“是”，楠楠必定會在我面前殺了她。可如果我說“不是”她又一定會逼我承認這就是我做的，否則餘果恬照舊要死……
“是我做的。”我別無選擇，只好深嘆一口氣。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楠楠聽到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右手一鬆開，餘果恬便如一灘爛泥一般跌落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你一邊假借親情，說服我撤兵，許我一個美好平淡的未來，另一邊卻勾結了蘄澤，助他們攻破我的大軍。”原本瘦弱的她如今居然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氣勢，“在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沒有陵光，也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感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