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清冷笑着，手搭在桌面上撐了一下，借力一個轉身整個人都靠近了身後男子的懷裡，面對着方盼芙，挑釁一般地開口：“她對不對的住我，你又知道些什麼？你以爲自己算是哪根蔥？再說了，你不是一直討厭她的嗎？怎麼，她給你什麼好處了？讓你跳出來爲她打抱不平？！”
“……”
方盼芙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底的忿怒，儘量控制住自己不直接一道靈力轟上去，放緩了聲音道：“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受人脅迫了？是不是別人逼你這麼做的？”
不知道爲什麼，方盼芙很希望她能回答是！
因爲這至少還能表示，季婉過去的付出並非是全然不值，她們之間足足存了三年的友誼雖然會因爲這件事蒙上了一層陰霾，但也起碼還不算是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即便無法挽回，也至少能說是情有可原。
可惜，方盼芙失望了！
“脅迫？！”
只見秦曉清反問了一句，隨後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一樣，竟然“噗嗤”一下，放聲笑的花枝亂顫起來，眉眼間滿滿的都是對方盼芙方纔一席話所迴應的嘲諷之意，中軍帳裡，女子的笑聲久久迴盪，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笑聲漸止，秦曉清慢條斯理地側了一點身子，一隻手擡起來，輕柔地撫上男子俊逸的面容：“你說錯了，沒有人逼我，我是自願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在方盼芙面前炫耀，秦曉清媚眼如絲，五指沿着男子側臉的線條上下摩挲着，聲音裡更透出濃濃的自得：“這麼好的男人，現在屬於我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是受人脅迫？！實話告訴你吧，這是我主動要求的！你想知道爲什麼是不是——”
說到這裡，她猛地轉過臉來，狠狠瞪着方盼芙：“因爲我嫉妒她！”
“……”
方盼芙完全沒想到秦曉清會這樣說，幾乎是有些不可思議地瞠大了眸子：“嫉妒？你說你嫉妒她？！”
秦曉清從男子的懷裡站起來，一步步向方盼芙走過來：“從小到大，我每一天都在努力，可我得到了什麼？明明我的資質比我大哥要好，可我爹，還是逼迫我在家幹活，就連我能有修煉的機會，都是因爲要給大哥當陪練的緣故！甚至我達到皇家學院的入學考試條件了，我爹還千方百計地想抓我回去——”
“既然你記得這個，那你更應該記得，當初是因爲誰，你才能得以順利參加皇家學院的入學考試！”
方盼芙皺着眉頭，打斷了她的話：“你就沒聽說過一句話，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嗎？不感謝她就算了，你居然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
秦曉清冷笑起來：“我可沒說要她幫我，從一開始就是她自己主動站出來的！她一個世家的千金小姐，這對她來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
方盼芙眉梢微微抽動了一下，臉上的怒意漸漸收斂了下來，彷彿明白過來其中的原委，知道這並不值得她去生氣一般，神情只剩下一絲好笑的冰冷。
而秦曉清也已經說到了情緒激動之處，即便方盼芙沒有接話，她也拔高了聲調，一刻不停地繼續說下去：“你說！她都做了什麼？憑什麼這天下的好事都被她佔盡了！院長收她做徒弟不說，堂堂的‘武神’整顆心都在她身上，還參加武道大會，鑄就了皇家學院的傳奇，最後居然還爆出來她是龍驤國的公主！可我那麼努力，卻什麼都沒有……”
“……你自己說的沒錯，你是嫉妒了。”
方盼芙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力地開口：“不過我就是有一點不明白，既然你這麼討厭她，那爲什麼在皇家學院還要和她那麼親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們三個從來都是最好的朋友，難不成是因爲你隱藏的太好了？”
也不像，那時候的秦曉清還只是個樸實又單純的姑娘，不可能有那麼深的心計，一直隱藏到現在，纔開始暴露本來的面目。
秦曉清聽她這麼一問，忽然沉默了下來，半晌幽幽吐出幾個字：“不是，一開始我確實是想和她做朋友的……”
秦曉清最後還說了什麼，方盼芙沒有聽清。
她只知道秦曉清隨後的音調突然再度拔高，雙眸渲染着濃濃的怒火：“可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在幫我！如果是真心的，爲什麼後來連賞金工會的任務都不肯和我們一起？就因爲那個任務是我接的是不是？！還有畢業之前，你們三個一起離開了，只留下我在皇家學院，那時候怎麼沒想到我？！那對她來說，不也是舉手之勞嗎？！”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想。”
突然，一道清泠泠的女聲橫亙了進來，淡淡地打斷了秦曉清的話語。
中軍帳裡，三個人，三道視線聞聲齊齊轉投向門口，只見嫋嫋婷婷的少女正一手掀開門簾站在那裡，眉目如畫，若驚鴻照影，只是一雙水眸中透着難以言喻的失望之色：“你說我幫助你是舉手之勞？可你不知道，這個詞是個自謙語，用在別人身上，其實是罵人嗎？！”
“季婉！”
秦曉清首先叫出聲來，神色不禁有些驚惶，腳下也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但很快就想到了什麼，隨之定下神來，臉上的慌亂瞬間一掃而空，甚至帶着幾分洋洋得意：“可惜你回來晚了，大將軍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是啊，她現在有鳳天撐腰，這個男人可是歸元大陸上最年輕的皇級強者，她還需要害怕季婉嗎？
“是你的了？！”
季婉重複着，似笑非笑地揚起脣角，原本只是有幾分失望的語氣在一剎那間變的猶如三九寒潭，冰冷的能把人凍住一般：“如果是別的事，我也就原諒你了，畢竟咱倆也算朋友一場，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但怪就怪，你不該覬覦我的男人，還想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