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翻開簿子,只見上面一排排整齊的蠅頭小字密密麻麻,正是胡太后的親筆筆跡,足足寫了大半本,詳細記錄了炎陵國傳統中婚嫁的相關事宜,甚至連不少現今已少存於世的風俗都寫上了,還用別種字體標註了其中重點部分。↑↘文↙學↖網↓
季婉神色一瞬間變的柔和無比。
面對這本寫的工工整整的簿子,不用想她也知道胡太后着實花費了不少心血在裡面,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而胡太后看他們的目光落在簿子上,也在一旁笑道“一早知道你倆要成親,我想着這事天兒沒經驗;漣兒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就尋思乾脆做點我能做的事情,於是花了一個月時間把這點東西給記了一回,這樣你們看着也好心裡有個譜。”
鳳音一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頓時露出滿臉恍然大悟“原來母親是給二哥哥和二嫂嫂寫這個呀,我之前還覺得奇怪呢,那個月母親每天都挑燈忙到很晚,我好幾次深夜醒過來,還看到母親在書案上寫東西,問母親也不告訴我!”
小姑娘說着氣嘟嘟地一噘嘴,那俏皮又直率的小模樣頓時讓殿內的氣氛又輕鬆了不少。
胡太后忍不住笑罵“這丫頭,真是什麼事都想插一腳,跟你沒關係的事兒你問那麼多做什麼?!有這麼多閒功夫還不如多花點時間修煉,你瞧瞧你,實力差的,別說你二哥哥,就是你三哥哥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都不知道超過你多少了!”
話音落下,殿內的幾人也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只有小姑娘自個兒不服氣了,拉着胡太后的衣袖搖來搖去,小嘴噘的幾乎能掛上個油瓶子“母親您又說我,我哪有您說的那麼差啊!”
“撒嬌也沒用!”
胡太后倒是不依不饒地拿食指戳了她腦門一記“好了,趕緊回去修煉,別在這裡偷懶!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小算盤!不盯着你就不知道抓緊時間,你要有你三哥哥一半努力,我也不用操心了!”
鳳音捂着額頭哀哀叫了一聲,又悄悄喵了一圈在場衆人,卻發現所有人都宛如看熱鬧一般笑而不言,沒有一個替她說話的,忍不住悄悄吐了下舌頭,也沒什麼興趣繼續待下去了,又故作生氣地一跺腳“你們都欺負我!我不跟你們玩了!”
給自己找完臺階,小姑娘也等不及有沒有人迴應她,轉身就一溜煙跑了出去,臨出門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做了個鬼臉,這才從外面將門關緊,帶着銀鈴般的笑聲一路遠去了。
季婉這纔將目光從門口的方向收回來,禁不住輕笑着感嘆“她可真是可愛……”
“咱們的孩子會更可愛!”
不想她剛自言自語了一句,尾音還沒落下呢,帝君大人理所當然的聲音又在她頭頂響了起來,一隻大手還順理成章地繞過來搭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摸兩下——
天雷滾滾!
季婉這回真的是想都沒想就狠狠把他作怪的手給拍開,情急之下連靈力都用上了,可惜到底還是實力有所差距,教帝君大人輕而易舉地給截住了,小手被他牢牢包覆在掌心裡動彈不得。
還沒等她試圖掙開,耳邊便又傳來帝君大人的話語“怎麼還這麼衝動,不小心傷到了怎麼辦?!”
這句話其實平心而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問題是在此之前帝君大人已經做了針對某種意義的暗示和引導了,這樣一來,再聽他如此一說就很容易聯想到不同的地方去。
所以他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季婉便忍不住暗叫了一聲臥槽——
接着她聽見胡太后笑呵呵道“就是,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麼能和以前一樣亂來呢?!天兒你多讓着她一點,這女人一旦有孕啊,脾氣就會變得大起來,你可千萬要哄着她順着她,別跟她對着幹,知道麼?!”
季婉默默看着腳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默唸她什麼都沒聽見,這事兒跟她沒關係……
季婉這邊猶抱着鴕鳥心態;另一邊鳳天卻是一臉認真地聆聽着胡太后的叮囑,不時還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完全把子虛烏有的事情給說成了事實。
嗯,這寥寥幾個字都能勝過別人巧舌如簧的能力,她也是覺得醉醉的!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爲什麼帝君大人一定要求她必須跟他一起過來了——
幾人商討了足足三四個時辰,幾乎所有的流程,以及所有成親時要用到的東西都徵詢了季婉自己的意見!
凡是她沒興趣的,帝君大人都沒有半點猶豫就選擇了放棄;而只要是她稍微表現出一丁點興趣的東西,帝君大人就拿筆在簿子的記錄上勾了圈以作重點標記。
當這些用度事項都已經基本決定下來之後,他們又轉回來開始確定成親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大婚日期。
對黃道吉日這類東西,季婉完全是一頭霧水,只得乖乖靠在帝君大人懷裡一句話也不說,純粹不懂裝懂。她看胡太后示意鳳天將簿子翻到最後“今天剩下日子的黃道吉日,我都給記在上面了,你們看着挑一天?!我覺得下個月中間就不錯,大吉之日,宜婚娶,你們覺得怎樣?!”
鳳天垂眸看了她一眼,卻對上少女一臉少見的茫然之色,頓了頓,不覺略有些好笑地勾起了薄脣——
他倒是真沒想到,居然也有讓他家丫頭一竅不通,完全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方面;而這種一竅不通,和她因爲沒有好好學習而令陣法成爲薄弱項的這一點,那是全然不同的。
於是他也放棄了徵求自家丫頭的意見,淡淡點了點頭“就那天吧。”
這是距離現在最早的一個黃道吉日,也是今年最好的幾個黃道吉日之一,雖然到明年似乎還有更好的,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耐心再慢慢等了,他只想早一點,再早一點,讓他家丫頭名正言順地成爲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