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但是我拒絕
“比它體型更大的生物，甚至是超過十米長的海獸，我們都成功狩獵過。”
“想要擒拿下它，應該也不在話下。”
大半的鯊虎躍躍欲試。
“頭兒，我們上吧，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鯊虎們悄悄交流着。
黑色鯊虎目光凜然，掃過這些在自己看來有一點蠢笨的族人。
絕大部分的鯊虎智商並不高，雖然屬於智慧生命體，不過也只比食人魔巨魔之流好一些，而且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彼此差距不算大，當然，其中也不乏有較高智商的個體作爲頭目領袖，泰格就是智商較高的鯊虎。
“蠢貨，這是龍！”
“愚蠢和淺薄遲早會害死你們。”
泰格果斷拒絕了自己屬下們的提議。
…………又來了一頭龍，看體型彷彿是幼龍，金色的鱗甲，難道是傳說中的金龍嗎？它只是路過，還是要在這裡長久停留，希望它沒有惡意。
半虎半鯊的泰格在內心想道。
這不是漆黑鯊虎第一次見到龍。
回想起曾經跟龍的正面相對，泰戈的胸膛就隱隱作痛。
它的胸骨曾經被巨龍一爪壓碎過，得到鯊虎術士的救助，才僥倖活了下來。
它引以爲傲，可以投擲出數百斤磐石的鯊虎巨力，在龍面前不值一提。
它引以爲傲的，可以撕裂岩石的鋸齒與虎爪，拼盡全力，只是勉強破開了龍的鱗甲。
差點死於龍爪的它清楚知道龍具有怎麼樣的力量。
即便只是幼龍也是相當的不好惹，況且對方龍種好像還是傳說中的金屬龍之首，據說金屬龍都比較愛護幼崽，誰知道這隻幼龍背後有沒有成年龍在暗中注視？
“雖然，現在的我比當初的我強大了許多…………但最好還是不要與龍爲敵。”
“血齒氏族不能再有第二頭龍作爲敵人了。”
退！
鯊虎頭領泰格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自己的部下緩緩後退。
它們沒有轉身，而是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後步撤退。
在寬敞明亮的沙灘上，九隻體格健壯的鯊虎緩步後退，小心翼翼，輕緩的動作與強健猙獰的體型姿態形成了鮮明對比，看起來頗爲滑稽。
慢慢的，它們退出了沙灘區域，靠近後方的雜亂密林，遲緩的腳步逐漸加快，看幼龍似乎無意追逐，它們最後直接轉身奔跑。
呼！
翼展撕裂了狂風的聲響在背後傳來。
金色幼龍掠過天空，它的身軀遮蔽陽光，投形成的陰影拂過鯊虎。
鯊虎們動作一頓，下意識擡頭仰望龍的身影。
金色幼龍盤旋，轉折，收斂雙翼，墜落。
一氣呵成，停在了鯊虎們移動路線的正前方，鑽石般唯美的龍鱗折射着光線，彷彿渾身都在發光，美輪美奐。
上半身近乎直立，四肢併攏在一起，龍尾以好看的弧度捲到前方。
撒加以一種優雅而威嚴的姿態立於地面，頭顱微微揚起，淡漠的目光籠罩鯊虎。
“我不記得自己有允許你們離開。”
撒加口吐龍語，聲音低沉道。
說話的同時間，撒加擡起右側龍翼，輕輕一揮。
無形的重力刀席捲而去。
轟！
橫向重力波碾壓而下，一道長達十二米的裂痕烙印在與鯊虎們與撒加之間，像是一道巨大的傷疤，又好像無法僭越的天塹。
這暴烈的一幕讓鯊虎們內心一驚。
它們同時停下了步伐，緊緊的盯着撒加，戒備警惕。
“尊貴的……巨龍，血齒氏族的鯊虎戰士，黑鯊，泰格，向您表達……敬意。”
在撒加的注視下，與衆不同的黑色鯊虎緩緩說道。
它說的是龍語，在撒加聽起來不是那麼標準，有一些輕浮，斷斷續續。
不過聽懂還是沒有問題的。
鯊虎一族源自羣鯊帝國，雖然被正統鯊族視爲混血的低等族裔被拋棄，不過也保留了一些羣鯊帝國的習慣風俗。
比如，會說龍語。
深海龍城是海族聖地。
羣鯊，海妖，魔魚，三大海族帝國都在普及龍語，它們之間的矛盾紛爭可不小，都想成爲唯一的海洋霸主，所以希望深海龍城傾向於自己，想要拉攏金屬龍族這一龐大勢力。
“我們只是……不願打擾到您。”
鯊虎泰格斷斷續續的說道，在龍的面前表達出了充分的謙卑。
無論如何，在龍的面前把姿態擺得低一些，總是不會錯的。
“你們的確打擾了我，打擾了我的沉眠。”
撒加平靜說道。
“伱們將爲此付出代價。”
他說道，面甲上的一對黃金龍瞳彷彿積累着風暴。
聽到幼龍低沉而危險的話語，鯊虎們面容一肅。
“尊敬……的巨龍，鯊虎一族對龍……懷有敬畏之心，但是……勇猛無畏……的鯊虎戰士，不畏懼……與龍……爲敵。”
鯊虎泰格口吐龍語，沉聲對撒加說道。
“聽我命令，準備戰鬥。”
它用鯊人語對同族戰士說道。
鯊虎們如臨大敵，同時腳步變換，隱隱構成一個半月陣型，一隻虎爪緊緊握着骨矛骨刀骨劍等等質感粗糙的武器，另一隻虎爪悄然撫摸上腰間的勾鎖。
望着在自己面前十分緊張的鯊虎們。
撒加咧嘴一笑。
對於鯊虎們的反應，撒加沒有惱怒。
與惱怒恰恰相反，他頗爲滿意對方如臨大敵的反應，這說明鯊虎們在內心深處畏懼自己，所以纔會如此緊張，反應劇烈。
撒加喜歡對方畏懼自己。
要是它們的反應很平淡，撒加就需要審視一下自己的出場是否有什麼問題了。
“渺小的生物們，不要緊張。”
“本龍現在心情不錯，不準備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相反的是，你們將爲此感到榮幸。”
在鯊虎們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身披陽光的小雛龍已經身具一定的王者般威儀。
他的黃金瞳孔明亮，如金色的星空，俯瞰着衆鯊虎，說道：“臣服於我，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讓你們的全部族人都成爲我的眷屬。”
超重力場，三倍！
嗡！
強大的，凝如實質的壓迫感降臨。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壓下，一衆鯊虎猝不及防，直接跪倒在地。
撒加擡了擡下巴，愉悅道：“這是你們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我對你們的恩賜。”
這是什麼力量…………鯊虎們內心駭然。
被譽爲黑鯊，距離中位生命體只有一步之遙的三階鯊虎戰士泰格，同樣被按壓跪地。
在漆黑的毛髮下，一塊塊老樹盤根般的肌肉若隱若現，有電弧在它的身軀上纏繞，跳躍，隱隱作響。
黑鯊泰格認真感受着忽然而來的無形壓迫力，內心和其他鯊虎一樣震驚。
對方一動不動，就能令自己直接跪下。
…………如果真的動起手來…………
泰格是變異鯊虎，不像其他鯊虎族人一樣掌握着水元素能量，它天生可以感知並且使用一種稀少的次元素——閃電元素。
土水風火，這是構成世界的基本元素能量。
不同元素變異特化反應，又會延伸出輻射元素，熔岩元素，閃電元素等等次元素。
主元素與次元素不分強弱，具體表現主要看使用者對相應元素能量的掌控和駕馭。
滋滋……電弧熄滅。
爲了不引起龍的殺意，鯊虎泰格沒有繼續反抗，體內的元素能量流動變緩。
就算能夠站起來，那又如何…………尊嚴是上位種族纔會考慮的東西，與龍相比，鯊虎族就像是路邊可以隨意踐踏的野草。
野草想要生存，只能折腰。
況且，臣服於真龍，成爲龍的眷屬並不是壞事，尤其是，對方看起來好像是相對溫和的金龍。
有一些智慧生物就算是想跪，想成爲龍的眷屬，都不一定有門路。
“不要反抗。”
泰格擔心自己的屬下太莽撞，出聲叮囑。
不過它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鯊虎們現在都感受到了龍的威勢，不敢妄動，而且想動也動不了。
這裡唯有泰格具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其他二階的鯊虎在強壓下根本站不起來。
看到將鯊魚般兇惡頭顱深深低下，沒有劇烈反抗的鯊虎們，撒加的面甲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解除超重力場。
鯊虎們身體一鬆，輕鬆了很多，但是依然沒有站起，跪倒在撒加面前。
“尊敬的巨龍……我很樂意成爲您的眷屬……但是，我不是血齒氏族的族長，我不能決定其他族人的選擇。”
泰格低聲說道。
因爲有真正的龍作爲溝通對象，它的龍語相比於最開始的艱澀，現在稍微順暢了一些，只是語調語法還有一些不標準。
“哦？我以爲你就是首領。”
“原來並非如此，我高估了你。”
撒加似笑非笑，望着漆黑鯊虎。
泰格沉默了一會，然後毫不避諱周圍的同族，開口說道：“高貴的龍，如果您願意出手協助，殺死血齒族長，我將成爲新的氏族首領，並且帶領全族向您效忠，成爲您的爪牙，爲您效勞。”
一陣海風呼嘯吹來。
美麗高貴的雛龍目光微眯，黃金瞳孔中散發出危險的味道，目光凜然。
“想要利用我達成你的野心？利用一尊真龍？”
“卑微的爬蟲！你想要死無葬身之地嗎！”
天氣炎熱，陽光灼灼。
黑鯊泰格卻感覺渾身冰冷，彷彿置身於森冷寒冬，陽光好像失去了溫度。
它緊咬牙關，迎着刺目的陽光，擡起頭，望向在光中朦朧威嚴的巨龍，說道：
“您誤會了…………”
由於對方謙卑的姿態和對龍類的敬畏，撒加保留了一份耐心，說道：“既然不是，我爲何要去爲你殺死血齒族長？”
“我可以去攝服真正的鯊虎族長，讓它帶領全族爲我效力。”
撒加要在月亮灣扎穩根基。
他決定一步步把月亮灣的智慧生物種族收服。
相比於很多在青年階段纔會萌生收納眷屬想法的真龍，撒加早早有了相關的計劃想法。
這次甦醒後直接遇到的鯊虎氏族，是撒加的第一個目標。
黑鯊泰格搖了搖頭，言語雖然緩慢但是堅定。
“我瞭解族長馬爾庫斯的秉性。”
“它崇尚自由意志，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會向任何存在屈服，即便是您這般高貴偉大的真龍。”
“我與族長不同，我知道依附於強者的必要性，成爲龍的眷屬，在我看來是榮幸。”
它垂下了頭顱。
也許是因爲完全的專注，泰格這次說的龍語不再斷斷續續。
“我會獻出自己的忠誠，只對您的忠誠，而我所要的一切，只求您在成長起來之後，不要忘記血齒氏族曾經的追隨。”
崇尚自由意志並不是壞事，可是也要根據情況……泰格認爲，侷限於偏遠海島的血齒氏族想要生存，想要發展的更好，需要摒棄這種毫無意義的堅持。
自由？
自由可以當飯吃嗎？
自由可以讓它們無憂無慮的活着嗎？
自由可以讓它們得到尊嚴嗎？
答案是，不行。
既然如此，爲何不考慮現實？捨棄自由，爲了更好的將來而選擇一位合適的追隨對象。
一頭想要眷屬的幼龍，絕對是很好的追隨目標。
對於首次收復的眷屬它應該會比較重視，起碼不會棄之如草芥，甚至有可能主動庇護我們這些眷屬，給血齒氏族提供更好的條件。
在對方成長起來成爲一方霸主後，我們有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甚至有機會跨越階層。
我能看出來它想要眷屬，否則高傲的龍不會耐心和它眼中的低等種族交流溝通，在這種情況下，我願意獻出忠誠，各取所需，它一定會答應……泰格默默想道。
“馬爾庫斯族長，這是血齒氏族成爲上位種族，有朝一日離開這個偏僻海島的機會，而你絕對會將它破壞…………所以，爲了血齒氏族，請您準備赴死。”
“我成爲族長後，會帶着你的遺願，讓血齒氏族聞名于海洋。”
逐漸溫暖的日光中，泰格在內心無聲低語，一口鋸齒狀的獠牙閃閃發光。
這隻鯊虎的智商與情商都超過水平線，能屈能伸，懂得審時度勢，而且是變異體，有一定的培養價值，讓它當血齒族長爲我效忠，的確不是不行…………
撒加口吐龍語，不急不緩的說道：
“我拒絕。”
泰格微微一愣，有點不知所措的擡起了頭。
這位黑鯊沒想到撒加竟然會拒絕。
它不是想要眷屬嗎…………爲什麼會拒絕我…………我的要求合情合理。
難道是我的某個措辭引起了龍的反感？
事情沒有在自己意料之中發展，泰格一下子不自信了，有些自我懷疑。
與此同時。
泰格聽到對方散漫的說道：“眷屬存在的意義是爲我效力，取悅我，讓我感到滿意。”
“但是。”
“在如此短暫的接觸中，想要成爲我眷屬的你，卻想要讓我替你排憂解難，呵呵，你想的很好。”
撒加望着黑鯊泰格，淡漠道：
“我高估了你，你沒有資格成爲我的眷屬。”
“由於你的敬畏讓我感到滿意，所以，趁着我現在心情還不錯，帶着你的族人滾吧，從我的眼前消失。”
鯊虎泰格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決定成爲龍的眷屬，帶領血齒氏族發展壯大，卻壓根沒想到，對方沒有看上自己。
它理智的思緒有一些動亂，失去了之前的冷靜。
仰望着真龍，黑鯊的龍語急促而卡頓，說道：
“尊敬高貴的……真龍閣下，請您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我不會再讓您失望！”
這纔是我想聽到的。
聽到對方請求的話語，撒加不着痕跡的笑了笑。
撒加想要收眷屬，要先爲對方解決麻煩，滿足對方訴求的情況，被轉變成了——鯊虎求着撒加，請求成爲他的眷屬，要先證明自己的價值。
被動化爲了主動。
撒加喜歡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若是想要星辰，他要星辰向他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