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要與三房聯姻?是要娶還是要嫁?瑞芳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不過顧家不止要跟三房結親,還攀上了崔家,還有二夫人孃家的親戚,那位柯姑娘,您還記得不?”
範安陽點點頭,那位柯姑娘因她孃親是宗室女,頗瞧不上她們。
“顧家和崔家都爭着向她家求親。”瑞雪續道。
顧家和崔家?見小主子一臉茫然,墨香連忙提醒她,範安陽聽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就是那幾位名門小郎君啊!是說爲何說到崔家的人,就要稱他們郎君和娘子?其他並不這麼稱呼啊?
問題一出口,墨香幾個愣了下,最後才由墨香爲她解惑。“姑娘忘了範嬤嬤教過的?着姓名門之家,爲求與旁人不同,便都稱男子爲郎君,女眷爲娘子。”
“哦!那崔家就是着姓名門之家了?”
“是啊!”丁香有點疑惑,自家姑娘不知道嗎?
範安陽坐在鏡奩前讓墨香幫她梳頭。“崔家既是着姓名門,想來對媳婦的家世要求頗嚴?”
“那是從前。今時今日的崔家只餘一個庶子在朝堂爲官,聽說還與家裡人不對付,他有今日是他繼室孃家幫扶的呢!”
墨香眨着眼盯着瑞芳姐妹:“你們兩是打那兒聽來的?”
“王家表姑娘身邊的姐姐、嫂子們去串門子,我們兩就跟着去,一來二去的,也就都曉得了!”
丁文芙住得近,未出門子時曾幫着母親、嫂子們管過家,家裡人都知道這位姑太太的能耐,她出手又大方。大家樂得賣她的好,她的人四下串門探消息,老夫人睜隻眼閉隻眼,二夫人亦然,大家便順勢掙得小錢花花,因此瑞芳姐妹隨王進菀身邊的丫鬟、管事媳婦四處串門探消息,大家也不以爲意,久而久之也都習慣了!
之前賀璋家的在時。還略拘着她們,不想賀璋家的在家養胎,老夫人派了房嬤嬤來,向來嚴厲的房嬤嬤卻是縱着她們兩四處串門子探消息,範安陽覺得奇怪,讓墨香悄悄的去套話。不想房嬤嬤卻道,是老夫人交代的,房嬤嬤語重心長的對墨香道:“姑娘雖在內宅。對世情全然不知曉,也不是件好事,瑞芳姐妹經了姚家村一事,應是懂事多了,總該讓她們學着就算在外頭探到消息,也知什麼能拿到姑娘面前說,什麼不該說。”
範安陽聽了墨香轉述後,便放開手讓瑞芳姐妹去探消息,兩姐妹如今也長進了,沒得到範安陽授意。她們就算聽到了什麼,也不敢全拿到範安陽面前來說。
“還有件事。奴婢們不知當不當說?”瑞芳和瑞雪互換一眼,瑞芳囁呶着道。
“什麼事?”範安陽從鏡奩前的擺的首飾盒裡,取出一支珠花簪,她年紀小,能梳的髮髻不多,墨香慣常幫她梳雙環丫髻。腦後的餘發有時以髮帶束起,有時編上髮辮插上花簪裝飾。
若是平時在屋裡沒出去,就是鬆鬆的以髮帶束着餘發,髮髻上以髮帶裝飾,這會兒見範安陽拿出珠花簪,墨香接過將之簪在丫髻上,將腦後的長髮編成長辮。
瑞芳得了範安陽示意,壓低了嗓子曲膝蹲在她身前道:“是三夫人姐姐和嫂子,對十三姑娘和幾位少爺的婚事,似乎是另有打算。”
“你怎麼知道?”三夫人的姐姐和嫂子纔來多久?半日吧?聽說近午時分到的,老夫人就讓她們直接去見三夫人,午宴時才見客,所以瑞芳她們是怎麼知道那兩位另有打算的呢?
瑞芳正想說,就看到房嬤嬤領着個小丫鬟端了燕窩過來,範安陽睃了一眼房嬤嬤後,回頭示意瑞芳接着說,瑞芳先悄悄瞟了房嬤嬤,見她臉上並無不悅才放了膽道:“將才容五太太和她帶來的嬤嬤說,三夫人把十三姑娘的婚事託給了二夫人,看名單上列的人家都不差,要怎麼說服三夫人,答應把十三姑娘許給顧家。”
瑞雪接着道:“許四夫人則是跟她身邊的丫鬟抱怨,她已經在她姐姐跟前打了包票,定能幫她兒子求娶十三姑娘,又說她們來的太遲,五姑娘和七姑娘都有人家了!她兒子的婚事又得傷腦筋了。”
“許四夫人沒想把她家女兒嫁給咱們家少爺?”房嬤嬤問。
瑞芳姐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房嬤嬤說的應是指丁家少爺們吧?不約而同的搖頭:“沒哪!聽說容五太太的女兒不是嫁了,就是已訂親,哦,好像就是她大姑子牽線,許給顧家作媳婦了!”
房嬤嬤一聽不悅的道:“她家女兒許給顧家,怎麼又想着把咱們家十三姑娘也許過去?”
“大概她覺得姨表姐妹做妯娌,在婆家互有臂助吧?”
“可咱們家是官家,顧家是海商,容家能與他家結親,咱們可不成。”房嬤嬤沉着臉說:“皇上雖沒明令朝臣不許與海商結親,可有心仕途的人家,都不願與海商沾上邊。”
範安陽不解,“這是爲何?”難道是瞧不起商人?
“因爲海商其實就是海賊,咱們大燕朝的海軍雖是新成軍不久,但戰力不容小覷,原是勢均力敵,但這兩年開始建功,這顧家也就是因爲南邊兒待不住了,纔會北遷,不過畢竟是外來戶,根基不穩才四處尋求靠山,聯姻就是最快的法子。”
如果是從前在南邊就侍候範安陽的那些丫鬟,她們肯定能就此,附和着房嬤嬤舉出南邊海軍與海賊互斗的一大堆實證來,不過墨香她們不是,所以她們全都安靜的聽房嬤嬤說。
若賀璋家的在,她肯定會說,顧四海在南邊海域上,算不得是什麼大人物,充其量不過是二流人物,真正的大海商早往更南邊或往東邊海域擴展勢力去了,獨顧四海這種的,纔會被海軍打壓得海上的小島根據地都被剿平,這纔不得不往北邊遷。
也才積極的想尋求合作的人選,聯姻確實是他一慣常用的手段。
房嬤嬤聽了這兩個消息,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三夫人不着調,可不能讓她被她孃家人蒙了去,十三姑娘再怎樣都是丁家的人,三老爺孤身在任上競競業業,行事小心謹慎可不容易啊!千萬不能讓三夫人在後頭扯他的後腿!她得趕緊跟老夫人說去。
範安陽見房嬤嬤臉色不好,又焦燥不安,便對她道:“嬤嬤不急,現在不過是我的丫鬟湊巧聽到而已,三舅母應該不致於這麼胡塗,沒事兒!就算她真被人唬弄了去,真要拍板定案許親,也得三舅點頭同意才成吧?”
房嬤嬤愣了下,低頭思量,範安陽續道:“再說,人家又還沒開口,只是在煩惱三舅母把這事託給了二舅母,我想她們都是聰明人,理當知道,三舅母還得在丁家過日子,可不好鬧得妯娌失和,嬤嬤且緩一緩,讓瑞芳她們把話說完,再去跟外祖母提也不遲。”
“老奴失態了!”房嬤嬤定下心神,心道,自己心急了,只是這位表姑娘如此平靜,是因此事只關係丁家嗎?可丁、範兩家是姻親,丁家若因此被人彈劾,遭陛下所棄,範家也討不着好的。還是表姑娘還小,不清楚其中關聯,纔不知心急?
範安陽不知她在想什麼,徑自問瑞芳姐妹,“你們方纔還說許四夫人想爲她姐姐的兒子求娶十三表姐,她姐姐又是那家的夫人?”
“是太府寺黃少卿家,就是雲夫人的孃家。”
“她家遠在京城,怎麼會想到要求娶十三姑娘?”房嬤嬤問出重點,瑞芳姐妹又怎會知道原因,怔怔的搖頭道不知。
房嬤嬤感覺更不好了!黃家因黃氏與雲渡飛一事,名聲一度很差,不管是已婚的姑太太、姑奶奶,未嫁的姑娘們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就連男孩們的婚事也受影響。
這樣的人家要來求娶丁筱樓,是因覺得丁筱樓的名聲不佳,肯定不好嫁纔來求娶?十三姑娘的名聲真差到這個地步?
老夫人的心思都白費了嗎?
“有人求娶,是好事啊!嬤嬤的臉色怎麼這麼差?”範安陽讓人扶房嬤嬤坐下,房嬤嬤抖着手問範安陽:“表姑娘,這怎麼會是好事呢?”她將自己所想說給範安陽聽,道:“正經人家都不願與黃家結親啊!就算雲渡飛的名氣再響,也難掩雲夫人婚前失德的作爲。”
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黃氏夜奔雲渡飛之事,若不是雲渡飛操作,斷不至弄得人盡皆知,黃氏犧牲了孃家及自己的名聲,成就了丈夫的名氣,只可惜,雲渡飛沒有經此撈得一官半職。
問明瞭沒有其他的事後,房嬤嬤便向範安陽辭出,她要趕緊跟老夫人通氣兒去。
墨香看房嬤嬤出屋去,便走到窗前,看着房嬤嬤行色匆匆走遠了,纔回頭問範安陽:“姑娘怎不攔着她?她們兩能聽到的事,二夫人和老夫人肯定都知道了!”
範安陽喝着燕窩,聞言放下調羹道:“她本就是外祖母的人,爲主子盡忠是本份,她心疼外祖母白費心思,我若攔她,豈不辜負她對外祖母一片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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