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告急,兵部這些天都在調兵遣將,戶部也忙着,大軍未發糧草先行,皇帝雖還沒勾選那位武將領兵前往,不過京裡幾位老將都躍躍欲試,西北大營一直以來都是富陽侯一脈把持。
前些年皇帝雖安插了些人進去,他們也漸成氣候,但終究及不上彭席進在西北軍中經營多年的威勢,現在連彭駐將都受傷了,又被羌部大軍接連掠奪數個邊城,他們只怕是還不夠格接替彭駐將接管西北大營。
朝堂上忙成一片時,九皇子、十皇子也將開府成親,他們兄弟迎娶新婦後,就輪到大公主出閣了。
算算日子,九皇子是西山迎親,而十皇子的婚期則是皇帝回京後,前朝忙得腳不沾地,後宮皇后和蘭妃也忙得團團轉,雖然皇子成親早有定例在,就算九皇子是中宮嫡子,也全依着定例在辦。
甚至還因西北告急,皇后有意刪減,卻被皇帝勸住了。
九皇子成親,是朝中大事,丁老夫人她們都要去赴宴,高家老祖宗也難得的出席,一到宴席處,高家老祖宗主動招呼丁老夫人,丁老夫人在媳婦和女兒們的簇擁下,過來和高家老祖宗坐同桌。
兩位老太太有說有笑的,丁大夫人妯娌也與高大夫人聊得起勁兒,高尚書夫人卻被晾到一邊兒去。
高二夫人和四夫人帶着兒媳和女兒們,一進宴席處,就各自尋自家相熟的人家坐一道說話去了,高尚書夫人身邊就只有三夫人和三房的媳婦和女兒。
領路的宮人見她們婆媳站在門口,略皺了皺眉頭,上前來領她們去旁處坐下。
只是附近幾桌早已坐了人。就算還有空桌位,也坐不下她們這麼些人,她們又不願分開來坐,負責接待的女官遠遠的瞧見了,連忙走過來,拉住領人入席的宮人問:“怎麼回事?”
宮人忙將事情一說,女官擡眼看了一下。認出來高尚書夫人。不禁要問,“她們怎麼不是和高家老祖宗坐一塊兒?”
高家老祖宗是她親迎,所以她有印象。高家的女眷她全安排在一塊兒。
宮人小聲的和女官道:“她們婆媳似有不合,高尚書夫人才坐下不久,就拂袖而起,她一走。就剩高大夫人陪着,高家二夫人和四夫人就帶着人走開了。後來,丁老夫人來了,還是高家老祖宗招呼她們過去坐的。”
女官撫額,她原本丁家和範家、杜家及王家的女眷安排坐一起。現在她們在高家的位置坐下了,原本安排給她們的位置,自然就被宮人們安排其他人坐了。而拂袖離席的高尚書夫人回來,卻沒位置可坐了。
“你不會把她們拆開來坐?”女官氣道。
“她們不肯啊!”宮人委屈的道。她們建議過了,可人家不肯聽,她們也沒辦法啊!“
真是麻煩。
女官只得四下張望,總算在僻靜的角落裡,發現兩張完全沒坐人的席次,“那裡有位置,快領她們過去吧!就要開席了,可不好誤了吉時。”
高尚書夫人和三夫人母女幾個終於坐定,高尚書夫人便轉頭問幾個孫女,這幾日在大夫人處住得可好,幾個姑娘面色不豫,說不好?大夫人待她們是真的好,才住進去,就命針線房來給她們量身裁衣,還送她們每人兩套頭面,每個人住的屋子,從傢什到擺設全是按她們的喜好來佈置的。
就是住在家裡,也趕不上這待遇啊!
可是祖母問她們這話,就是希望她們說不好,回頭她好找大伯母興師問罪去,幾個姑娘們左右爲難,不知該說實話,還是該回謊言。
“咦?不是聽說高尚書被人彈劾治家不嚴嗎?怎麼她還能出來晃悠?”
“哎喲!人家臉皮子厚着呢!你們來得晚,沒見着,剛剛她們是坐在前頭的席次,不過她和老人家一言不合拂袖而去,八成以爲她帶着人走了,她婆婆還是會給她們留着位置,不想,她們前腳走,後腳老人家就招呼丁老夫人跟她同席。”
“高家老祖宗還真不給她媳婦臉面!”
“拜託喔!是她自己不要臉面的,你們沒聽說,劉御史爲何彈劾高尚書喔?就是因爲她大清早的跑到劉御史家隔壁擾人清夢,要不然她要潑婦罵街,那也是丟她自家臉面,誰會去彈劾她家相公啊!”
旁邊的幾位夫人七嘴八舌的閒聊着,絲毫不介意被她們議論的人聽了去,高尚書夫人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霍地起身就要離席,三夫人嚇得臉色發白,急忙拉住婆婆。
此時已經開席,宮人們正在上菜,此時離席,反會引得所有人注目,那就丟臉丟大了!三夫人不敢放手,高尚書夫人氣得伸手打她,“放手。”
“母親,母親,您息怒啊!快請坐下吧!”三夫人急得額角的汗珠直冒,將她臉上的妝化開來。
“祖母,您請息怒,現在離席可就正中那些人的下懷,她們是故意要讓您生氣離席的。”三房的孫女們急急相勸,媳婦們見勢不好,也開口幫腔。
高尚書夫人已經站起來,她可以看到全場,那些夫人、奶奶們投過來的眼光,走?還是留?
最後還是在孫女們的勸說下,坐了下來,她到底沒那個勇氣就這樣離席。
高家老祖宗遠遠的看到媳婦霍地起身,她面色沉沉看着,丁老夫人自然也看到了,笑語轉移老祖宗的注意力,把話題引到高大老爺身上。
高大老爺是高老祖宗帶大的,他的成就比高尚書的成就更讓老人家高興,這大概就是子與孫的不同吧!兒子的成就是她拉拔着,一步步幫着出策纔有今日的成就,但孫子那時,因是自己帶大的,媳婦就極反感她插手孫子的事。長孫能有今天,是他自己一步一腳印走出來的,所以老祖宗是既心疼又驕傲。
丁老夫人起了個話頭,就把老祖宗的注意力引過來,她對高大夫人道:“他能有今日,你這個賢妻可佔了一半的功勞。”
高大夫人謙讓道:“那都是相公自己努力,還有您自小給他的教導。還有公婆給他的教誨。孫媳婦可不敢居功。”
高老祖宗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與丁老夫人閒話家常。
範安陽坐在丁筱樓和王進苑中間,丁筱樓的婚期也近了。今日本該不出席的,不過丁老夫人卻說,讓她出來學着應酬,不然等去了婆家。要想象做姑娘時自在就不容易了。
其實是不願丁筱樓留在家,怕她娘影響她的情緒。
丁筱明的婆婆年前。就一直軟硬兼施的逼丁筱明,給京裡的孃家寫信,她小姑子的婆家捲入了黃匪案,丁筱明受不住婆婆的逼迫。寫了信給丁三夫人,丁三夫人就犯了渾,硬逼着丈夫給兄長寫信。意圖保下丁筱明小姑婆家。
年前事多,丁老夫人忙着丁筱樓的婚事。及王進苑的事情,一時疏忽了丁三夫人,年後她發現三老爺不太對勁,相詢之下才知道,三媳婦又犯渾了!逼得兒子不是宿在書房,就是乾脆不回家宿在衙門裡。
今日九皇子成親,丁三夫人又藉口病了,想要逼丈夫順從她,丁老夫人索性就讓她待在家好好靜養。
範安陽問起三舅母,丁筱樓也不瞞她,據實相告,範安陽不由咋舌,“三舅母這是和三舅舅卯上了啊?不過爲了明表姐的小姑子婆家,這也未免太過了吧?”
如果是三舅母孃家人,她這麼拚,倒也能讓人理解,但爲了關係不怎麼好,還曾欺負她女兒的婆家小姑的夫家,不惜得罪了婆母和丈夫,真的有些做過頭了。
丁筱樓卻看得明白,她小聲的跟範安陽道:“我娘她就是因爲三姐她婆婆爲了這事跟她服軟,她得意,纔會想逼我爹和二伯父幫忙的。”
“三姐她婆婆怎麼跟三舅母服軟?是她寫了信來,還是親自跑來相求?”
“都沒有,只是我姐在信裡提了一句而已,而且我覺得,那句話,也只是我姐編出來哄我孃的,她婆婆那個脾氣,怎麼可能軟下身段跟我娘相求?”
丁筱樓就差沒直說,別傻啦!
可是她看得清,她娘身邊的人都看得比她明白,偏偏她自己看不清楚,所以,沒用。
她娘逼着她爹給她二伯父寫信去,想要保住三姐小姑婆家,她爹不理她,她娘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叫她去跟她爹談條件,她爹要不同意,她就不嫁,她不肯,她娘就哭天喊地的說她不孝不悌,不幫她姐姐,哭她姐姐好可憐,親妹妹都不肯幫她云云。
要不是因爲如此,她今天也不會出席九皇子的喜宴。
範安陽無語。
王進苑則道:“三表姐那婆婆之前也去找過我祖母,我祖母沒理會她。”
“幸好你祖母沒理她,不然你爹就慘了。”丁筱樓拿着湯匙幫丁老夫人等人裝湯。
範安陽幫忙把裝好湯的碗傳給王進苑,王進苑邊把湯碗傳出去,邊道:“哪兒啊!她找我祖母,叫我祖父去找二舅舅說情,所以我祖母纔不理她的。”
不求她找她兒子幫忙,而是去找丁二舅說情,再加上王老太太那位好侄孫在旁挑刺,請人辦事沒送錢,一點誠意都沒有,王老太太是因爲如此才絕口不提此事的。
還是日前,王老太太和身邊人抱怨,被丁文芙派去侍候的人聽到了,回報給她,不然她們也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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