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府中,世子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得知手下已除去楊十一郎那個二房及他那一雙兒女,不由撫掌大笑。
“該,沒經過我女兒和我這個岳父首肯,就敢在外頭養外室,還讓人稱呼她十一少奶奶,哼!就算我們明心不想再和他過下去,也沒有這樣踩我們臉面的。”
“世子爺,您說要是皇上那兒知道,這十姑爺在外頭早就納了二房,還生兒育女,那……”一名幕僚試探道。
魯王世子冷笑,“又不是他的女兒,你覺得他會爲明心不平,而痛懲楊家嗎?”
幕僚忙提醒,“話不是這麼說啊!世子爺,十姑爺如今身上還有刑期在!”
是啊!楊十一郎還是流放重犯呢!他身上罪名未除,他是怎麼從劫匪手中逃出來的?又是怎麼從西北跑到紀州去的?又怎麼會住進崔家的?又是怎麼收用崔氏女的?
雖然魯王世子早就猜到,那什麼劫匪全是楊家人假扮的,明心是如何與他們走散的?又是怎麼弄了個假貨來冒充他的女兒!不想不氣,越想越火大,尤其想到傳出楚明心死了,屍身送回京來,楊家人百般阻撓,不讓他們夫妻看也不讓他們夫妻碰,他就火冒三丈。
怪不得!怪不得呢!他就說嘛!他家女兒知書達禮,若不是楊家裡頭有讓她看不過眼的地方,她怎麼會不肯回婆家去!
不成,得趁楊家人還沒發現這事是他的人做下的。趕緊把女兒給接回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要抱怨,“不是告訴他們,等年後再出手的嗎?怎麼會提前動手?”
幕僚們互相交換了一眼,“世子爺您忘啦?因楊家的那些護衛發現有人在盯梢,所以您命他們伺機出手。”
當魯王府那些侍衛發現他們有異狀時,就趕緊出手了,只是很可惜,他們動手後清點人數時,才發現被他們除掉的全是崔家派來侍候楊十一郎的下人。至於楊十一郎早就被楊家護衛給悄悄送走了。
他們一路追上去。楊家護衛能保護楊十一郎夫妻逃開朝廷的搜捕,能力自是非凡,不過他們魯王府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楊十一郎一行人裡。除有個小娃娃。還有個即將臨盆的孕婦。
小孩子倒也還好,就是孕婦坐車不能顛不能趕,只能緩緩的慢慢的行。尤其那位崔氏女又是個嬌的,不過兩年就已經生了一個又懷了一個,自恃身份不同,時不時要求這個討要那個,把楊家那些護衛整得都要快瘋了!
但對魯王府的侍衛來說,就因她處處講究,才露了行跡,讓他們輕易找到獵物。
“啊!我忘了!”魯王世子呵笑拍着自己的額,“瞧瞧我這記性啊!”
幕僚們不由憂心互換一眼,最近打擊一樁接一樁,就是他們看着都覺心驚,更何況是當事人。
幕僚們相偕離開書房往外去時,不禁交換着意見,“這事要是讓外人知道了,怕是更要指摘世子爺偏疼庶女了!”
呃,這個嘛!不用外人說,他們也這麼覺得,可誰讓嫡女楚明心犯胡塗呢?嫁個不靠譜的丈夫不說,還這麼不把她這元配放在眼中,置外室不說,還生了兩個孩子呢!
反觀庶出的楚明月,是,她未出嫁之前,也做過離譜的事,譬如說,大老遠的跑去湖州,意圖逼退雲渡飛的元配,和那個羌部來的嘉寧郡主一樣沒腦子,可是,那會兒,有十姑奶奶幫她兜着,名聲自然是毫無損傷。
就是因此,大夥兒纔會在楚明心做出離家出走一事時,覺得匪夷所思不敢置,便有人道,這情情愛愛之事,實在傷人,瞧瞧楚明心便知,原是那麼一個懂事知禮的女孩兒,竟會做出這樣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來,真是讓人想不到!
不過,更讓人想象不到的是,楊家人竟然會趁機設計她,雖說世子有心與富陽侯府交好,可是若不是因那流言之故,世子也不會讓女兒嫁給楊十一郎。
只是那會兒,那流言說得那麼合情入理,最重要的是,選擇楊十一郎總比硬是和人共夫強!
尤其杜相早在魯王提議時就婉拒此事,而十姑奶奶鬧得滿城風雨時,人家都已經成親了,難道真能逼人家停妻再娶?想也知道杜相不可能答應,要知道他那孫媳婦,可是他親妹的外孫女,他怎麼可能同意孫子停妻再娶。
要是杜家有意,大可在未成親前就解除婚約,答應魯王提議的,他們都還記得,當年魯王話才說完,杜相便帶着兒孫離去,直接就去範府表態了!
既然杜家不可能,那麼楊十一郎就是最好的選擇了!事實上,流言傳成那樣子,楚明心不嫁,那就嫁不出去了!
雲渡飛年紀雖不小了,又是二婚,可是好歹他有才華,能幫世子爺分憂,厚待他,實是無可厚非啊!
他們早該知道,不該太早放心的。
年輕時就能勾引少女私奔,還順道棄了未婚妻,還抹黑了授意恩師一把,這樣子的一個人,能是個什麼好的,跟楊十一郎一樣殺人,實在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只可憐世子爺,兩個女婿都這麼折騰人!”
一個幕僚忽然問,“雲渡飛的案子現在如何了?”
“拖着唄!還能如何!如今還在過年,各州府縣衙都還沒開印呢!”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答。
“那他現在還在牢裡?”那幕僚又問。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殺了人,難道還能放他出大牢不成?自然是還被關押在牢裡。”爲首的幕僚揚起眉頭問他。
問話的幕僚訕訕笑了下,雙手攏在袖子裡。對雲渡飛的好運豔羨不已。
此時在平州蒼山縣縣衙牢房中,一間被人精心佈置的牢房中,傳來讓人害羞的男女歡愛聲,叫其他牢房裡的犯人們心癢難耐啊!可能怎樣,同人不同命啊!人家跟他們一樣犯了事,可家裡靠山硬,硬是把間牢房佈置得比縣令老爺書房還要華麗。
火盆裡燃的是上好的銀霜炭,牆邊高几上的薰香爐裡點的是百合香,地上鋪的是大紅灑金富貴芙蓉地衣,梨花木鏤雕如意紋牀、榻、書架及書案。還有兩個貌美丫鬟隨侍。貼心的爲雲渡飛提供所有需求,包含生理上的需求。
除了不能出牢房,不管他想要什麼,遊掌櫃是有求必應。
犯事後。雲渡飛原是驚恐萬分。深怕自己逃不過此劫。但,那個討厭的掌櫃從廣陵趕來後,他在牢裡的待遇就不可同日而語。他開始有信心,自己絕對能安然無恙從這件禍事中脫身。
遊掌櫃站在牢房門口處的階梯上,他面色凝重的聽着牢房裡的聲響,牢頭正想說什麼,卻見這位出手大方的大掌櫃轉身離開,他忙跟了上去。
“這位爺兒,可是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遊掌櫃搖搖頭,打發走牢頭,才帶着自己的人回客棧。
進了客棧,詢問夥計,他交辦的事可有消息,夥計搖搖頭,“客倌,這大過年的,民信局也是要休息的,所以沒開門,官信局倒是有開,不過他們價錢比較貴,一般人不會找他們送信。”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記得,每日都往這兩處走一趟,若有什麼消息,即刻來報,聽到了嗎?”
夥計躬身應是,隨即出門往官信局去。
“遊掌櫃,世子爺若有什麼事要交代我們,不都是走侍衛的線,幾時會……”
“你們懂什麼?”遊掌櫃沒好氣的揮手拍了那開口的小廝一記。
小廝含淚哀怨的低下頭,就是不懂,纔要問的嘛!
幾個侍衛同情的看他一眼,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所以不能爲他解惑,遊掌櫃沒搭理他們,徑自回房梳洗一番,出來時,見他們幾個皺着眉頭坐在屋裡,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消息已經傳到京中,雲姑爺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這和讓人去信局看有沒有信,又有何關係?
“你們想想看,既然京裡得知此事,勢必有動靜,他們若修書給那姓黃的縣令,私信走的是民信局,官場上的往來書信,走的就是官信局。”
“您老是想看看,這京中來信多不多,好判斷京裡的官老爺們對雲姑爺這事是不是很在意?”
遊掌櫃露出笑容,“正是,若京裡的官老爺們不怎麼在意此事,那雲姑爺這個官司就能輕鬆過關。”
八姑奶奶也就不用守寡了!
但若京裡的官老爺們很注重這件事,那麼,雲姑爺這關可就過不了了!
他話聲方落,就聽到適才那夥計急匆匆進來,“客倌,還真如您所料,那官信局收到了不少京中來信,其中有好幾封是刑部的大人們寫來的。”
“那,那些信呢?”
“已經送進縣衙了!”夥計笑嘻嘻的道,覺得自己這趟差應該可以拿不少賞銀了吧?
聽說這幾位爺兒們出手可大方了!竟然花了千兩買了上好的梨花木傢俱去佈置牢房,就爲了讓他們的主子在牢裡,能過得舒服一些,真是冤大頭啊!白白被敲了竹槓而不自知,嘿!真是好騙。
遊掌櫃讓人打賞那夥計,還不忘再交代他,明天記得再去信局。
“遊掌櫃?”從京裡趕下來的楚管事扶着小廝的手,慢慢走進來。
“楚老哥,你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不好好歇息,起來做什麼?”
被喊楚老哥的楚管事,與遊掌櫃同是魯王世子的心腹,不過他素來養尊處優極少出京,因此一到平州就病了,好不容易拖着病體趕到蒼山縣,不知是不是因走山路勞累所致,還沒抵逹就暈過去,已經昏睡好幾天了。
“八姑爺的官司如何了?”
“衙門還沒開印,暫時就是關在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