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三公子滿月,因還在孝期,雖沒大宴賓客,但送禮的人家不少,杜府上下人等全都忙翻了,王進苑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就連小念念也都跟着一起幫忙,小煦和小四本來興致勃勃想幫忙,可看到她們忙得連喝茶的時間都沒,便齊齊打了退堂鼓。
其實他們連字都還認不全呢!能幫什麼忙,也就是添亂的份,他們自己打了退堂鼓,不用人勸退,反讓王進苑鬆了口氣,倒是小寶幫上忙,他年紀稍長,跟着父親和叔叔們招待客人,倒是有模有樣。
範安陽痛快的洗了個澡,整個人顯得鬆快不少,三姑娘目不轉睛看着她,“二嫂會發光。”
“真的啊?”範安陽笑眯眯的點了她鼻子一記,三姑娘笑彎了眼,轉頭去看新出生的小侄兒,小朋友的大名未起,小名也沒取,所有人都只稱呼他小公子。
杜相說要親自給小曾孫起名,可是小朋友都滿月了,他老人家還沒把名字取好,看得大老爺那個心裡急得喲!想着乾脆自個兒給小孫子起名好了,只是翻着命理的書,左思右想了一個月,也是沒想出個好名字來。
範安陽私下和杜雲尋說,要不先隨便取個名字來吧?卻被他拒絕了,因爲他跟他爹打着一樣的算盤,只要在祖父之前想個好名字,孩子的命名權就落到自個兒手上啦!
只不過因爲太過慎重,所以孩子都滿月了,別說大名了,就是小名都沒着落啊!
王進苑悄悄跟範安陽說,就連她相公也在翻命名和命理的書。而且不只杜雲啓,就連杜雲方都淪陷了,杜家三代五個大男人想了一個月,還是沒定下小公子的名字。
範安陽覺得很無語,王進苑卻道,“難得有件事,能讓祖父、父親和他們三兄弟一起傷腦筋。隨他們去吧!”
也只能這樣啦!不然還能怎樣呢?
於是丁老夫人問起小曾外孫名字時。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丁老夫人掃了兄長,大侄兒和杜雲尋兄弟三個一眼,把小曾外孫抱在懷裡。小煦靠過來,“曾外祖母,我要看弟弟。”
“小煦啊!你說弟弟叫什麼小名好啊?”
小煦歪着小腦袋,看看丁老夫人。又看看大紅襁褓裡的小小孩,再轉頭看看曾祖父、祖父和父親。忽地露出大大的笑容,“小迪,好聽不?”
小迪?
“嗯,他是最小的弟弟啊!所以叫小迪。”怕大人們聽不懂。還特地用手指在他爹手心裡寫了一遍。
“好,就叫小迪。”丁老夫人笑眯眯的摸摸他的頭,誇讚他能幹。小煦高興的嘴角翹得高高的,可得意了。轉頭就跑回房去跟他娘說去。
杜相捋着鬍鬚唸了幾遍,小迪就小迪吧!杜雲尋沒想到最後會是長子爲次子取了名,覺得有點小悶,杜大老爺倒是想得開,長子、次子都成親生子,等出了孝,三子也能娶妻啦!就等着老三媳婦生孩子,他再來給孫子命名吧!
嗯,指不定到時候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也要再生孩子呢!想想就覺得開心。
杜雲方和杜雲啓完全不知父親已經想到那麼遠,他們兩都有點扼腕,沒能搶到小侄兒的命名權。
範安陽這廂,聽到小煦給弟弟起了小名,不禁愣了下,丁筱安姐妹三個則笑個不停,她們方纔也問了孩子的名字,王進苑才說因爲大家太過慎重,到現在還沒有結果,不想小煦就給他弟起名了。
“對了,可查出來,那天你爲何突然提早發動?”丁筱安問。
範安陽搖搖頭,“本來就快要生了,也無所謂提不提早。”其實當時她有聞到範丹梅身上那股香氣,不過她不確定自己是因爲本來就快要生了,還是因爲聞了那香味才發動的,所以大家問起這事,她都是這麼回答的。
丁筱安姐妹幾個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擺明了不相信,不過細想想,範安陽不是氣性大的,就算是孕婦較容易多想,也不太可能因爲範丹梅那些話,而氣到早產。
那麼不是剛好時辰到了,就是另有原由,不過範安陽不說,她們也無從猜測起。
送走了客人之後,杜相把兒子、孫子找到書房,待他們坐下後,他才沉着臉問:“可查到了?”
“查清楚了。”杜雲尋點頭道,“是範丹梅身上帶的香囊惹的禍,裡頭裝了大量的麝香。”
麝香有很多功用,但孕婦不能用,會導致流產、早產,範安陽那時腹痛,幸好有範夫人等人在場,及時處理得宜,母子方能均安。
杜相一聽怒道,“這纔多大年紀的丫頭,怎麼心眼這麼壞?”
“祖父,那孩子也是遭人算計的。”杜雲尋雖惱範丹梅母女的算計,不過範安陽的早產,她們也是受害者,因爲她們母女原本是打算造成既定的事實,好逼範安陽幫範丹梅進嚴氏閨學。
但範安陽提前生產,沒能讓她們母女得定準話,目的沒能達成,而且還因此惹惱了杜家和範夫人,她拉攏小念念,又用兒子去接近小寶,積極爲兒女前途鋪路,不想後方失火,夫妻失和不說,還徹底得罪了嫡母婆婆,不可謂損失不大!
“你說她們也是被人算計的?誰?誰算計她們,是算計她們來害阿昭,還是計她們,阿昭是無辜被牽連的?算計人的是誰?”杜相問得仔細,杜雲啓和杜雲方愣了下,也轉頭看杜雲尋。
杜雲尋苦笑,將他查到的事情與祖父他們說。
範三少奶奶未出閣時,性情軟和懦弱,沒有主見,耳根子軟,是個獨善其身的人,隨夫回京時,難得做了件善事,在路上救了一對母女。卻沒想到,那個母親包藏禍心。
那個母親何氏不到三十歲,生得極美,嬌嬌弱弱的猶如莬絲花一般,令人望之生憐,女兒十歲出頭,承襲其母容貌。也是個小美人兒。她們投親不遇,在客船上與範家人相遇,範三少奶奶是聽僕婦們說起。知她們母女要回京城,因僕婦們說項,範三少奶奶爲了表現自己的仁善,便大方的邀她們同行。
進京後。她們母女便同範家人分道揚鑣,沒兩天。她們就又找上門,說是老家被族人強佔,她們母女無處可去,就想到了仁慈的範三少奶奶。
何氏很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捧得範三少奶奶暈頭轉向,她卻不知何氏揹着她,勾引範安鬆好幾回。只不過都沒讓她得手,範安鬆喜歡的不是像菟絲花一樣柔弱無助的女人。而是喜歡像冬青那樣自信有主張的女子。
何氏在範安鬆那裡沒得手,想要對範安柏出手,可惜的是,範安柏是什麼人啊!他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壓根就沒給她機會,後來何氏就按下心思,讓女兒與範丹梅姐妹交好。
範三少奶奶想讓女兒高嫁杜家,何氏則想搭着範丹梅,讓女兒有個好歸宿,她想得很明白,她女兒沒有孃家可靠,沒有家世,沒有嫁妝,能嫁什麼好人家?若是做範丹梅的陪嫁丫鬟,憑她女兒的相貌,必能得姑爺憐惜,將來生得一兒半女的,下半輩子就有靠了!她也能跟着享女兒福。
只是,範丹梅就不能生孩子,否則正室有子,那個男人還會看重庶子?就像她丈夫,她生不出兒子,那男人就狠心把她趕出府,連同她生的女兒,他也不要了!就因爲給他生了兒子的吳姨娘說,不想再看到她們母女兩。
下了決心之後,何氏便向範三少奶奶獻策,當日在杜府,範三少奶奶母女跟範安陽說的那些話,全是何氏教的,只不過她不知道,範安陽懷孕,而且就快到產期了,否則她不會那麼早就把香囊給範丹梅戴上。
“你岳母可知何氏一事?”杜相沉着臉問孫子,杜雲尋點頭,“適才送岳母上車時,孫兒就同她說了。”
杜相冷哼一聲,“你怎麼不早說?”
“小迪纔出生,總要給他積點福。”再說,太早揭開,讓範三少奶奶有了防備,姜姨娘和那個叫冬藍的還能得手嗎?當然不能太早說嘛!不過杜雲尋沒說出口,只以給小兒子積福給搪塞過去。
杜相看着他良久,他是知道這個孫子的,這小子纔不是什麼仁善之輩,想到今日聽到的那些閒話,兩廂聯想到一塊後,杜相忽然有點明白了。
這小子!他瞪杜雲尋一眼後,才問起杜雲啓曾孫們的課業來,見祖父轉移話題了,杜雲尋才鬆了口氣。
範夫人回府之後,便讓丁嬤嬤去見範三少奶奶,範三少奶奶受傷後,便一直躲在屋裡不出來,美其名是養傷,其實是羞於見人,平日除了自己的陪房及陪嫁丫鬟相伴,就數何氏來的最勤,範三少奶奶及其身邊的人,都覺得範三少奶奶這善事做得值!
府裡的下人全是捧高踩低的,見她們三少奶奶被老太爺和大老爺厭棄,就避之如蛇蠍,只有這何氏,不畏不懼的靠過來。
她們卻不曾去想,何氏是範三少奶奶帶進門的人,她不巴結着三少奶奶,還能去靠着誰啊?
丁嬤嬤過來時,範三少奶奶正在和何氏哭訴丈夫的薄情無義,姜姨娘的歹心算計,嫡母和長嫂的冷漠等等。
範三少奶奶的丫鬟們一臉尷尬的站在丁嬤嬤身邊,心裡狂吼着,三少奶奶您別再說!別再說啦!只是範三少奶奶與她們心靈沒有相通,完全感應不到她們心中的嘶吼。
丁嬤嬤等屋裡的話告一段落,哭聲響起,才示意小丫鬟掀簾,她一進屋,範三少奶奶就僵住了,面色黑黑看着丁嬤嬤,這老虔婆幾時來的?來很久了嗎?可聽到她方纔的抱怨了?
丁嬤嬤上前一福,看了何氏一眼,便將何氏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範三少奶奶全說了。
範三少奶奶聽完立刻衝口而出,“你胡說!”
“老奴有沒有胡說,您問問身邊的人就知道,何氏手中的麝香從何而來,必有人幫她從外頭買來,再說了,老奴沒必要騙您,若非丹梅小姐的香囊害六姑奶奶早產,您覺得六姑爺會費心去查這件事嗎?”
不會,範安鬆雖是範安陽的庶兄,但他的生母曾意圖謀害範安陽,範丹梅日後生不生得出孩子,杜雲尋纔不在乎,所以,何氏,何氏當真做了……範三少奶奶反手朝何氏甩了一巴掌,然後把何氏方纔送給她的香囊、荷包全打落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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