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範家就傳出範三少奶奶患了急病,被送到京郊的莊子上養病去了。
王進苑處理完家務,來看範安陽的時候,提起此事,還好生不解。“你家三嫂身子骨不是向來很健壯的嗎?怎麼會突患急病,被送去莊子上了?”
坐在窗前軟榻上的範安陽正拿着紈扇輕搧着,聽到這話,不禁要笑,“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就是身子健壯的人,一旦得病那才叫嚴重呢!”
事實上,杜雲尋那天回來,就已經跟她說過了,還再三交代,她三嫂若派人來找她出去,可千萬不許赴約。
範安陽暗爲她三嫂哀悼,真的,你說說看,有誰這麼倒黴的?要做壞事算計她,特地避人耳目跑到酒樓裡頭去商量,卻好死不死的被杜雲尋聽個正着?這運氣真是逆天了!
對此,杜雲尋只有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範安陽沒想到,家裡這麼快就做出決定了!
王進苑看她愣神,輕推了她一下,“想啥呢?”
“在想我三哥。”範安陽輕嘆,不知他曉不曉得妻子揹着他紅杏出牆呢?
王進苑啐了一聲,“他啊!指不定盼着他老婆早點死呢!他老婆初進京時那德性,你還記得吧?”見範安陽點頭,她才接着說,“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對我們那態度,由此可見,她在任上時會是什麼德性。”
那還用得着說嗎?範安陽斜睨她一眼,“我還記得,三嫂剛進門那怯生生的模樣,處處小心討好人。”完全想不到,她會膽大如斯!
王進苑也感嘆不已。
等王進苑走了,墨香才道,“二少奶奶,您明兒可要回孃家一趟?”
孃家嫂子患了重病,被送去莊子休養,她是該回孃家關切一下的。“嗯。是該走一趟。”
墨香便自去打理,硯香則是捧着清冊來問,“二少奶奶明兒既是要回孃家,總不好空手。您看看要帶些什麼回去?”
範安陽接過清冊翻了下,“你們都知道三嫂爲何被送去莊子吧?”
“是,二少爺跟奴婢們說過了。”杜雲尋會跟她們說,就是怕萬一範三少奶奶找上門來,範安陽不好直言拒絕時。她們能幫着擋人。
不過,範家既已把人送走,看來是不可能再讓她回府了,也是啦!誰家容得下這樣的媳婦!範三少奶奶育有兒女,如今只有一死,才能保全爲了她兒女們的名聲。
說來冷酷,但誰讓她不安於室呢!
夏日晴好,杜府馬車緩緩駛出相府,杜雲尋陪着妻小坐在車裡,小迪抱着新做好的玩具大木馬。狀似認真的在聽哥哥訓話,小煦一本正經的教着弟弟,去到外祖母家,要有禮貌,看到人要行禮作揖,不可艾薩克嬌無賴。
杜雲尋聽了好一會兒,才木着臉問,“這都是誰教他的?”
“問你啊!之前我睡着,他們是你帶着的,記得嗎?”範安陽很不客氣的把責任推到丈夫身上。
“少來。肯定你和大嫂,還有小念念把他教壞了!”
“怎麼說是教壞呢?教他待人要有禮,哪兒教錯啦?”
哼哼,夫妻兩小聲的拌着嘴。小兄弟兩也有模有樣兄友弟恭,看得坐在門邊的墨香和瑞香忍笑忍得好痛苦。
範府早得了消息,範大少奶奶候在二門,見杜府馬車過來,笑容可掬的迎上去,杜雲尋先下車。然後一手一個把兒子們抱下來,接着纔是扶着妻子下車,範大少奶奶看得笑意更濃。
“大嫂。”雙方見了禮,杜雲尋便要離去,範大少奶奶笑問,“姑爺不陪着要上那兒去?”
杜雲尋沒變臉色,正經的回道,“之前答應小路,要去拍賣樓幫他看一批畫,還請大嫂幫着照看她們母子,等我忙完就來接她們回府。”
“好。”範大少奶奶回以一笑,看着杜雲尋上車走了,才挽着範安陽的手臂往回走,“還是你們好,看得舒心。”
“三嫂讓大嫂不舒心了?”
“是讓你大哥不痛快。”範大少奶奶嘆了口氣道,三弟外放,把妻小留在京中,三弟媳與人有染,他們卻毫無所悉,還是妹婿提醒他們才知道,這讓範安柏滿心不是滋味。
那天,範夫人二話不說就要把人送去莊子,範三少奶奶自是不甘願,尖聲叫嚷着,嘶吼着指控婆母虐待她,容不得人,反正是怎麼抹黑人怎麼說,後來範安柏氣不過,厲聲質問她,是不是同她表哥想算計阿昭,範三少奶奶立時收聲老實了。
範安柏雖未將她與人通姦的事說出來,但提了她和表哥想算計範安陽,等於變相告訴範三少奶奶,她的那些破事瞞不了人的,範三少奶奶對範安柏的感覺很不同,她曾經想過,自己是範家第一個進門的孫媳,若自己是嫡出,是不是嫁的人就不是範安鬆,而是範安柏呢?
範安鬆雖承襲了父母雙方的優點,但同人中龍鳳,範太傅精心培養的範安柏相比,差的不只一星半點!而這樣優秀俊美的男子,屋裡就只有妻子一人,叫範三少奶奶怎不又羨又妒?
與表哥行雲雨之事時,她便曾暗把表哥當成範安柏,而今偏讓這男人知曉她的醜事,叫範三少奶奶羞得無地自容,不再反抗的任人押着走。
範大少奶奶在旁看着,雖覺得三少奶奶的反應有些奇怪,可作夢也想不到,那女人竟還對範安柏有非份之想。
小煦兄弟兩由丫鬟們抱着,到了外祖母屋裡,小迪立刻掙扎下地,一落地立刻邁開小短腿在屋裡撒歡,小煦在後頭很有哥哥派頭的制止他,但小迪聽到哥哥的聲音,反而越發開心,蹦得更加歡快,他在前頭跑,小煦氣急敗壞在後頭追。
範夫人看得直笑,“這兩孩子真是寶!”
屋裡侍候的人也跟着附和稱讚,看得範安陽嘴角直抽,“這兩個熊孩子!
”
範大少奶奶輕笑。“那有這樣說自個兒孩子的。”
範夫人把女兒招到身邊來,“身體可養好了?”細細詢問着女兒的情況,女兒剛開始昏睡時,她是焦急的守在牀邊。後來聽郎大夫說無礙,心火已經泄了,就是讓她好好睡一覺便是,才放下心來,不再守在杜府。
不待範安陽說。墨香幾個就搶着報告,範夫人聽完之後,恨鐵不成鋼的擰了女兒的臉蛋,“叫你敗家不老實喝藥,該!”
“郎大夫事先什麼都沒說,我哪知道啊!”範安陽唉叫,小迪聽到孃的聲音,咚咚咚的跑過來拍她的膝蓋,表示我在這裡保護你唷!小煦則是跟在弟弟後頭,問着。“怎麼了?怎麼了?”
“沒事兒!你帶弟弟去外頭逗鸚鵡玩兒吧!你小舅舅新養了兩隻在廊下。”範夫人哄孩子很拿手,立刻讓兄弟兩的注意力轉移了,乖乖的讓丫鬟帶出去。
範大少奶奶知她們母女有話要說,輕輕起身,“六妹妹可有什麼想吃的?我讓人去備下?”
範安陽看母親一眼,隨即老實不客氣的點了好幾樣菜,範大少奶奶這才噙着笑離去。
“三嫂那事是真的?”
“嗯,她啊!真是個傻的,她只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女兒都撞見好幾次了。要不然那丫頭怎麼會寧可賴在我這裡,也不肯回三房去住。”
不是吧?
“在咱們家裡?”範安陽不敢相信的問。
範夫人點頭,“本來外男是不能入內宅的,更別說那是她姨娘的侄兒。”妾室的孃家人是不當正經親戚往來的。範三少奶奶的姨娘是家生子,其侄兒自然也是她孃家的家生子,她那表哥便是鑽了這個空子,藉口代範三少奶奶的孃家人送東西來,此外還有她嫁妝的事要同她談。
範三少奶奶雖是庶出,但其嫡母可沒少給她嫁妝。範夫人不過問媳婦們如何經營嫁妝,自然也不會干涉三兒媳,她沒想到三媳婦會膽大到這種程度,竟然就在婆家與情夫往來。
三房院裡侍候的,原本有範家的家生子,但範安鬆一家返京後,三少奶奶便把院裡侍候的人全換上自己由任上帶回來的人,她們的身契全在三少奶奶手裡,自然是唯她的命是從,若不是被她女兒撞見,只怕範夫人還被矇在鼓裡呢!
因此雖然不喜歡這個和範安蘭生得極爲相似的孫女,範夫人也無法將她趕回三房去,範三少奶奶一直不知自己的醜事被女兒知道了,還以爲女兒爲攀高枝看不上自己,纔不肯回來住。
“三哥知道了嗎?”要處置他老婆,總不能不知會他一聲吧?
“你三嫂真是養了個好閨女啊!她會來跟我說,還是她爹教的。”範夫人嘆氣。
範安鬆知道妻子出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女兒的名聲,不能讓女兒受到影響,只有讓她待在嫡母的院子裡,纔不會被妻子影響。
“他已經知道了啊?”範安陽驚訝不已,“那他應該知曉,家裡知道這事後,會怎麼處置三嫂?”
範夫人讓人端來蔘湯,看着女兒喝下,才滿意的點頭,“那是自然。我看他大概已在相看繼妻的人選了。”
不會吧?
看女兒瞠目結舌的傻樣子,範夫人忍俊不住,“你以爲他和你三嫂能有多少感情在?早在她和她孃家人連手禍害你三哥的妾室通房時,就把你三哥惹毛了!”
“那冬青?”
範夫人長嘆一聲不語,範安陽垂下眼,縱使冬青有千般不是,好歹也是在孃親身邊長大的,人非草木,得知她年紀輕輕就去了,焉能不嘆息。
範安陽忍不住要想,如果當初冬青沒有被周姨娘收買,動了歪心思,是不是三哥夫妻就不會走到今日的這一步呢?
“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爲自己的作爲負責,你三嫂既然做了這等事,那就怪不得人收拾她。”
卻說杜雲尋這廂,馬車才離開範府,就有人上前攔車,那人嘴裡胡亂叫嚷着,杜雲尋原本打算讓人把他趕走了事,後來聽那聲音覺得耳熟,便改了主意,讓護衛把人制住後,帶到拍賣樓的後院柴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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