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定有妖,黃瓊自己還是謹慎一些的爲好。想到這裡,黃瓊沒有絲毫猶豫的,對着那位趙都尉下令道:“馬上仔細搜查一下這個山村,看看那些村民在走之前都攜帶走了什麼,也看看是否能夠找到一個沒有走的人。”
“記住,不許順手牽羊。如果找到人不許嚇唬,直接將人帶到本王這裡。還有,馬上派人把這些馬都牽到隱蔽處。你們也要放好警戒,如果有陌生人靠近這裡不用請示,一律先抓起來在說。”
說罷,也沒有管其他人,自己則邁步首先向着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戶人家走去。推開房門,仔細看了一遍之後,黃瓊發現這戶人家走的很是匆忙。除了糧食和牲口之外,其餘的幾乎什麼都沒有帶走。院子內的留下,沒有能夠帶走雞鴨甚至餓的直叫喚。
院子裡面的農具,更是扔了一地。眼前的這一幕告訴黃瓊,這絕對不是偶然的。對於一年辛苦下來,收成除了完糧納稅之外,剩餘的也只能勉強果腹的農戶來說,沒有一個人會如此這樣做的。這些村民的消失,只能說是被人刻意而爲的。
黃瓊微微沉思了一下後,轉過頭詢問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趙都尉道:“趙都尉,你剛剛說的沒有錯,這裡肯定出了什麼事情。你說,會不會是關上的守軍發現我們來了,刻意而爲強行將這裡村民遷移走的?”
“王爺,按照軍中定製,在戰時守城只要敵軍未到,周邊五十里之內一定都要派出斥候以偵察敵情。末將想,如果真的是守軍刻意而爲,那麼說明他們已經發現我們的行蹤,甚至已經做了準備。”
“至少從眼下已經顯露的這些蛛絲馬跡來看,末將以爲眼下虎牢關守軍,生變的可能現在已經很大了。關上有三千精銳,咱們手中卻只有五百騎兵。一旦出現異常,王爺那就太危險了。末將建議您,帶着兄弟們先後撤一段距離。”
“末將看看能不能混進關內去,摸摸關內的情況?那位蔣都統上任時日並不長,末將以爲他未必就真的控制住了這三千人馬。末將在虎牢關軍中,還有不少的舊識。末將進關之後,想法子聯絡他們。”
“末將就不信了,若是那位蔣都統真的投靠了叛軍,這關上的三千精銳也會甘心隨他附逆?末將的那幾個舊識,人品末將還是清楚的,絕對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末將想,以他們爲內應,就算蔣都統真的變節了,我們也可以有一定的應變手段。”
還沒有等黃瓊回答這個趙都尉的話,那邊已經在村內轉了一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的範劍卻是開口道:“不用了,虎牢關那裡已經出事了,現在關內肯定在嚴密盤查陌生人。你雖說在這裡長大,但現在身上百戰餘生的那股子氣勢卻是掩飾不住。”
“而且你的那些老兄弟,誰也不敢保證變了沒有。老趙,人都是隨時在變的。誰也不能保證,你當年的那些老兄弟,現在到底變了沒有。你現在進關,就是主動給他們送上門去。王爺,劍在村中轉了一圈,在村中發現了不少的馬蹄印。”
“而且每戶人家,除了糧食少了之外,其餘的並未少什麼。但幾乎每間房子,都發現了被踹過的痕跡。除此之外,劍還在村中發現了這個。”說罷,範劍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黃瓊。黃瓊接過來一看,卻發現這是大齊將士頭盔上所帶的簪纓。
見到黃瓊明顯認出這個東西后,範劍又指了指邊上趙都尉頭盔上的簪纓道:“王爺,您看看這個簪纓與驍騎營將士頭上的簪纓,有什麼不一樣?”
聽到範劍這個話,黃瓊拿起簪纓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卻是並未發現除了顏色不同之外,還有什麼不同。不過,黃瓊突然拿起這從簪纓仔細聞了聞之後,才道:“不對,這簪纓上有一股子血腥氣。”
見到黃瓊發現了簪纓的不對,範劍點了點頭道:“王爺,按照朝廷定製,四大營將士的簪纓都是紅色的。這個黑色的簪纓,按照規制來說應該是地方衛軍的。而虎牢關駐軍雖說直屬殿前司管轄,可也算是地方衛軍。”
“而這周邊幾十裡範圍之內,除了虎牢關駐軍之外,也沒有其他的駐軍。所以,這個簪纓劍以爲應該是虎牢關駐軍的。劍以爲,我們應該在仔細搜查一遍,看看這附近哪裡有血跡。既然這簪纓有血腥味,這附近肯定會發現一些痕跡的。”
看了看面前的範劍,在看看手中的簪纓,黃瓊沒有絲毫的猶豫,馬上便吩咐趙都尉執行。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在村莊附近掘地三尺搜查的幾個軍士,跑了過來告之在村東的一處窪地裡面,發現了被草草掩埋的幾具屍體。從身上的服飾來看,都是大齊的將士。
“什麼?”聽到稟告,黃瓊不由的吃了一驚,連忙帶着身邊的幾個人趕了過去。當見到這幾具死不瞑目,眼睛睜得大大的,想要控訴什麼的屍體時。跟在黃瓊身邊的王大龍,突然一下子便跪了下來,悲泣一聲道:“劉三哥、王**子、何老哥,怎麼會是你們?”
見到王大龍那種壓抑不住的哀傷,知道事情現在鬧大了的黃瓊,連忙示意身邊的劉虎和趙都尉,馬上將他攙扶起來。待到他情緒穩定一些之後,纔開口道:“大龍,怎麼,這幾個人你都認識?”
“回王爺的話,這幾個人都是小的在邊軍時,一起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好兄弟。他們是在小的前一年調回來的,當時小的還曾經調笑他們,到底是在兵部花了多少錢,才調到這麼一個肥缺來。若是小的在混的不好,可是要來找他們打秋風的。”
“這些人,身上的功夫雖說不如小的,可也都是百戰才餘生的老兵。只是小的沒有想到,他們沒有死在邊軍的戰場上,卻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虎牢關這裡。王爺,您一定要幫他們報仇啊。”王大龍看起來與這幾個人感情很深,回答起黃瓊的時候也是泣不成聲。
相對於與王大龍關係不錯,連忙安慰他的劉虎來說。範劍卻沒有理會哭泣的王大龍,而是走到屍體身邊仔細觀察了一下後,才道:“王爺您看,他們的致命傷都是在背後。從刀口的深度來看,幾乎都是一刀致命。這說明下手的人,都是在他們毫無防範的情況下動手的。”
“也就是說,背後下手的人都應該是他們熟悉的人。否則按照大龍的說法,這幾個人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百戰餘生的老兵。不是極爲熟悉的人,他們是不會如此大意便着了道的。而且他們背後都只有一個傷口,說明他們都是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之下被殺的。”
“他們的手上,也並沒有被捆綁的痕跡。也就說明,他們也不是被其他地方殺害後,移屍到這裡的。王爺,他們死在這裡,恐怕還是有人刻意爲之的。而能不動聲色的將他們,調到這裡並尋機殺害,除了那位都統大人之外,別人恐怕是很難做到的。”
說到這裡,範劍轉過身來對着王大龍道:“王侍衛,眼下不是悲傷的時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幾個兄弟爲人怎麼樣?他們現在在虎牢關軍中,擔任的什麼職務,你知道不知道?大龍,你若是想給你這幾個兄弟報仇,就與我們說實話。”
“他們幾個人,在邊軍調回來之前,劉三哥是都尉,其餘的兩個都是百戶。按照邊軍軍官內調後,升一級的規矩,他們現在的職務應該都不低。至少王**子與何老哥,升都尉是肯定的。至於他們現在擔任什麼職務,我還真的不清楚。”
“而他們的人品都沒得說,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他們中沒有一個世家的子弟,都是從大頭兵一仗仗的硬打上來的。對朝廷也一項是忠心耿耿,這一點我可以拿腦袋擔保。咱們這些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漢子,可沒有衛軍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對於範劍的詢問,王大龍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而且這語氣,多少有些嗆人。大有範劍不相信他的話,他會找範劍拼命的架勢。這種耿直漢子,很在意別人對他們看法的。
王大龍語氣中的激動,以範劍的城府自然不會與他一樣的見識。只是拍了拍王大龍的胸口道:“大龍你也不要多心,劍只是問問而已。俗話說,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大龍是個耿直的漢子,所交往的兄弟自然也是同類人。”
說罷,範劍轉向黃瓊道:“王爺,按照大龍所說,這些人目前絕對是駐軍中掌握實權的武官。既然能讓那位蔣都統暗中下手,便足以說明他眼下,並未掌握全部虎牢關的駐軍。能讓他下如此毒手,極有可能幾個人是他叛變最大的障礙,所以才讓其下如此毒手。”
“從這三個人身上血跡來看,他們遇害的時日應該不早於昨天。從這些跡象來看,那位蔣都統應該已經下定決心投靠叛軍了,但這個決心下的時間估計還不會長。所以除掉這幾個軍中武官的時候,明顯有些倉促。”
“這裡的村民之所以被強行遷移到關內,應該也是他爲了掩蓋這些東西。屠村,估計至少他現在還不敢做,也沒有必要去做。這同樣說明,這個傢伙現在多少還有些忌諱,有些事情不敢放手施爲。否則,咱們在這個村莊見到的就不是這個境況了。”
“王爺,劍雖說不通軍務,但也知道一支大軍從接到聖旨,到集結出發是需要一定時日準備的。王爺昨兒接到聖旨,當天下午便率五百精騎出發,晝夜兼行孤身赴險。今兒上午便趕到虎牢關外,這一點那位蔣都統未必能夠料到。五十里的斥候,來的路上劍可沒有看到。”
說到這裡,範劍轉過頭對着趙都尉道:“劍早年在家的時候,曾經讀過幾本兵書。對於軍務,劍不是很清楚。趙都尉是老兵出身,應該知道這斥候是騎兵還是步軍?這其中會有什麼樣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