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及時止損

這大好河山肯定是走不完了,能在城裡走走阮姜也很滿足了,聽完趙望展望以後,她就想要往宮外衝過去。

趙望在一邊拉住她的手,“你這麼着急做甚?”

“再不去就晚了,可就沒有夜市了。”阮姜有些急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夜市上玩了,記得巷子裡面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晚上了。

就僅有的那點記憶還是在她爹高興的時候喝醉了酒讓她哥哥帶她出去玩了那麼一遭,結果當時惹了禍,就再也沒有被允許過了。

皇宮自然有皇宮好的地方,可是越是不被允許做的事情才越有吸引力。

“你就這麼出去啊。”趙望打量了她的全身,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樣不行,你去換一件低調一點的衣服過來。”

阮姜連續換了兩三件以後趙望都不怎麼滿意,後來被他帶着回了養心殿換上了男裝對方纔點點頭,在一邊評價,“這樣子順眼多了。”

她不得不在心裡吐槽趙望的審美,兩個人的身材差的很多,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就跟唱戲的一樣,鬆鬆垮垮的肩一直往下落。

就算是在嫌棄,她還是儘量說的委婉了一些,“皇上,李公公有衣服嗎?”

雖然李公公年齡大了點,衣服可能沒有那麼富貴和時髦,不過至少兩個人身材是相似的,如今阮姜也沒有別的選擇的權利,就李公公也挺好的。

“都這個點了,李公公他們都睡了。”趙望圍着阮姜繞了一圈,覺得這樣確實是不美觀,像是阮姜偷了誰的衣服一樣,“又不朕給你找點針線你自己改改,就不要麻煩公公他們了。”

阮姜苦笑,心說皇上您可真是愛民如子啊,“皇上,先不說我會不會改這個,就算是真的該的話,也就天亮了,我們就沒有辦法出去了。”

比起穿衣服,阮姜更向往出宮。

“又不就等明天,朕讓別人照着你的尺寸給你做兩件。”

阮姜錘爆趙望的心都有了,都已經決定了的事不去做心裡會跟貓抓一樣。

尷尬的呵呵連兩聲過後,“我能忍。”

本來以爲跟皇上出宮會正大光明一點,就跟話本子講的那樣,走到神武門一露臉侍衛就知道你要出去,也不問行禮以後直接放人。

誰知趙望不走尋常路,帶着阮姜來到了御花園的一堵牆那裡,往天上指了指,“這裡沒難度吧?”

這個時候阮姜才發現,這堵牆比別的宮牆要矮一點,只要會用輕功的人都能輕鬆的翻過去。

她心裡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便對着趙望點頭,腳上一用力手一扒牆一下子就到了外面。

這麼輕鬆?

等趙望跳下來以後就覺得阮姜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忍不住便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皇上,有件事臣妾不…”阮姜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被趙望堵住嘴巴。

趙望四處看了看,發現沒人以後才把自己的手扯下來,“愛妃出了宮你就別叫朕皇上了,換一個稱呼吧。”

“官人?”阮姜想起來民間女子都是這麼稱呼自己的丈夫的。

趙望無語。

“相公?”阮姜見趙望不說話,還以爲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

“嗯…”阮姜看趙望還是不言語,覺得還是沒有找到他喜歡的稱呼,腦海裡便蹦出來了一個詞語,然而羞於說出口,磨蹭了好一會才說出來,“夫君?”

趙望仰頭看天,虧他剛纔還覺得阮姜聰明,便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我現在都是男子,稱呼我爲夫君合適嗎?”

阮姜誤解了他的意思,現在又被人拆穿自然是羞紅了臉,撇過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望寵溺的摸了摸阮姜的頭,“就叫先生吧。”

這個稱呼阮姜還是滿意的,一點都不突兀也沒有距離感。

便跟在趙望的身邊,把自己剛纔的疑問又問了出來,“先生爲何不走正門?”

“麻煩。”趙望帶着路一直往東邊的方向走,上京夜市衆多,不管那個街區晚上都有節目,然而東邊的那個方向是最繁華的,除了一些雜耍在那裡,更多的是一些尋歡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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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姜微微一愣,心裡不免生了一些醋意。

心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趙望連性格都和鹿泉差不多,愛吃也就算了,連怕麻煩這件事都如出一轍。

許是看阮姜臉色變了,趙望頓了頓又連忙在一邊解釋,“主要是從神武門那裡走,總是免不了被人查問,還會驚動大內侍衛,說不定御林軍也要插一腳,你不想出去玩還被一羣人跟着吧。”

皇家戒備森嚴,天子出門本就是大事,縱然是從小去哪都是一羣人跟隨的趙望也不喜歡事事一羣人保護自己,所以才走偏門。

“嗯。”得到了答案的阮姜還是悶悶不樂的,她想到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就覺得自己像一個第三者。

“你要是不高興,那我們在翻過去走正門好了。”

趙望那裡摸得準女人的心思,只覺得剛出門就把人惹生氣了還不知道該怎麼哄。

阮姜卻覺得這個皇上是個傻子嗎,爲什麼重點都不對。

不過小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阮姜只能給他一個臺階下,輕咳一聲,“那皇上怎麼會知道這裡的牆比別的地方低呢?”

“這個啊。”趙望說:“這面牆是我祖父改造的,事實上只要有點功夫都能看出來。”

也是,稍微有點觀察力的人都是能看出來的。

“你是不是還想問祖父爲什麼會設立這麼一堵牆?”趙望猜到阮姜的心思還沒等她說出口便搶先說了出來。

阮姜點頭,她有些不解。

“其實你仔細觀察一下,皇宮的牆都不是太高的,別說是大內高手,但凡一個小時候爬過樹的都能爬出來,但是你知道爲什麼很多人嚮往宮外的生活卻怎麼也爬不出去嗎?”

“是不是因爲每個人心裡都有這麼一堵牆,卻覺得自己不可能逃出命運。”阮姜順着趙望的思路,立馬就參透了人生一般。

“不對,是因爲爬出來了他們就會死。”

“……”

皇上您可真逗。

兩個人走了沒幾步就見到了一輛馬車,車前面站着一個小廝,似乎和趙望已經熟絡了,見到他就把馬車牽過來了,對趙望笑的諂媚,“爺。”

趙望不言語拿出來一袋子銅錢扔給了這個小廝,“老規矩,明天早晨會有人把車還給你。”

小廝數着錢,笑的眼睛都沒了。

想必趙望一直是他的大主顧,點頭哈腰的跟兩個人告別。

阮姜坐在馬車上往後面看,“那個人是宮裡人嗎?”

“不是。”趙望駕着車,“那個小廝是買賣人。”

“買賣人?”阮姜覺得好奇,“什麼樣的買賣人能在皇城底下做生意,不怕被御林軍抓住嗎?”

“如果能被抓住早就抓了,還用等到現在。”

“你的意思是說御林軍對這件事知情了?”

趙望點點頭,“近幾年戰事不斷,很多宮裡的用度不免縮短了一些,一些人就拿東西往外面賣,這些人就是轉手的買賣人。”

阮姜大驚,“宮裡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就連宮裡的人都覺得吃的不好,外面的人又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再說爲國分憂不是應該的嗎?少帶幾件首飾也沒事的。”

對於這番話趙望也是有點意外,知道阮姜的覺悟不低,卻不曾想深明大義到這個程度。

在一邊輕笑一聲,“不是人人都能跟你這麼想,別人也是要吃飯的。”

說到這裡阮姜明白了,趙望一直知道這件事,卻一直都沒有管過,想必也是他的縱容才成這樣的。

阮姜不免有點失望,在一邊嘆了一口氣,“就連宮裡尚是如此,宮外又怎麼了得。”

阮姜把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趙望在一邊反問,“就算是宮裡的東西流露到外面又能怎麼樣?”

“自然是會引起秩序混亂,如果開了這個先例,外人又知道皇上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萬一有人爲了填充私囊到處偷東西,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見解是可以的。

趙望在一邊點點頭,“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想到一起去了也沒用,你都不打算管這件事。”

“誰說朕不管這件事了。”趙望提高音量,“朕一定會管的,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皇上,及時止損。”

阮姜說話能把人噎死,剛剛出來就已經鬧了兩次不愉快了,趙望也是脾氣好在一邊思考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愛妃你這句話說的對,等明天朕就行動。”

阮姜在一邊嗯了一聲,不知道趙望是不是說真的。

兩個人一路往東走,在一個巷子前停了下來。

阮姜四處看了看,能夠聽到巷子裡面熱鬧的說笑聲。

剛纔的不愉快也馬上就忘了,想要往裡面去湊熱鬧。

再一次被人拉住,“等等。”

趙望把馬車安排好,手還緊緊的拉着阮姜不放,“先不着急進去,我們還要等一個朋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