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十分高大的箱子上,箱子是木頭的,上面還裱了柔軟的錦布,錦布上鏽着祥雲飛鳥等圖案。
白玉嬈瞅着身下的箱子看了半天,覺得這是個好東西,因爲這箱子上竟然發出濃郁的古老物氣,十分的舒服。
但縱然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緊繃,怪怪的。
“姑娘,你醒了?”一個十分柔美動聽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白玉嬈心中一動,本能的覺得,能有這樣好聽聲音的女性,一定是個美人。
她懷着一絲期待的心情看過去,然後果然就看到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
那是一張和她的聲音一樣溫柔美麗的面龐,她眼眸狹長,目光柔和,紅潤的脣,脣形精緻,微微上翹的弧度,帶着淺淺的笑意。
哇,真好看。
白玉嬈清澈的眸中露出果然如此的驚豔,果然聲音好聽,長的也美,只是,爲什麼覺得在哪裡見過?
白玉嬈水靈靈的鳳眸中在驚豔之後,明顯閃過一絲疑惑。
白君樂也吃了一驚,因爲,這個‘泥人兒’的眼睛,真是太乾淨了,她心裡想什麼,幾乎是眼中就流露着什麼。
白君樂不自覺得的眼神更柔和了幾分。
白玉嬈眼珠子轉動,還在思索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是一轉眼,看到了白君樂身後那個黑衣長髮的冷酷帥哥,這太有標誌性了好嗎?
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看看美麗溫柔的女人,又看看冷酷帥氣的男人,終於想了起來,這不正是歸海岸給她看過的照片,他的媽媽和他媽媽的鬼僕嗎?
白玉嬈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阿、阿姨好,叔……叔好。”白玉嬈坐在箱子上,幾乎是本能的開始問好,她的心中糾結極了,因爲阿姨也就算了,對方雖然保養的年輕,但是氣質很溫婉成熟。
只是,那個冷臉帥哥就有點問題了,他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讓自己叫叔叔,着實叫着有點彆扭。
一看白玉嬈這扭捏的樣子,白君樂和盅風不着痕跡的對視一眼,雙雙眼中閃過精光,看來真的有問題啊,這個姑娘明顯認出了他們,肯定是歸海岸給她看過照片了。
兩人都是成了精的,二人均是不動聲色,白君樂就笑了,“哈哈,姑娘你也好,你別緊張,先說說你遇到了什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弄成哪樣了?
白玉嬈心中有些疑惑。
但是,她覺得,自己就這麼一直坐在箱子上和人家說話不禮貌,所以,她打算站起來,大家都站着,這才正常嘛!
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給歸海岸的媽媽和叔叔留下壞印象,她下意識的想讓自己看起來優雅乖巧一些,但是當她一動作,看到自己的手腳以及全身時,那黑糊糊的泥巴,她整個人都懵掉了。
咔嚓!
白玉嬈腦海中一道閃電劈下,整個人都在瞬間石化,然後石化的表面開始龜裂,碎成了渣渣。
她就覺得自己此刻碎成了渣渣,也應該碎成渣渣。
這一定不是真的!
再度昏迷前,她的腦海中只閃過這樣一個想法。
“哎,姑娘!”白君樂擔憂的叫了一聲,忙上前接住白玉嬈的身體,再度將她放在箱子上。
白君樂眨眨眼,看着箱子上整個就是泥捏的女孩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盅風嘴角抽了抽,面癱的冷臉也有些繃不住。
“小岸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好玩的小姑娘的?哈哈!”白君樂捂臉發笑。
盅風看了白玉嬈一眼,沒有說話,之前白玉嬈一直昏迷,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和小主人關係不一般的女孩是個什麼性格,但是剛纔短短的交流,他們已經可以肯定,這是一個性格單純直率的女孩子。
心性不壞,其他的都可以培養。
無妄黑鬥蓬被捆成了糉子扔在地上,他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爲什麼他剛纔覺得那個泥人兒有些眼熟?
孟寒星同樣如此,他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個泥人兒,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解。
白玉嬈這次昏迷了沒多久就醒來了,她醒來後,簡直無法接受現實。
她可是小仙女啊。國色天香,可愛迷人。
但是,爲什麼自己就像是從泥裡撈出來的?
雖然事實上,的確是從泥裡撈出來的。
可問題是,爲什麼她第一次見到歸海岸的媽媽,不是以小仙女的形象,而是以泥人兒的樣子?
她悠悠睜開眼,慢慢的爬下箱子,然後四下掃視,察看周圍的情況,希望可以找到水源。
但是,之前洪水一樣的水流這裡一滴也沒有,這裡光線還算得上是明亮,歸海岸的媽媽和鬼僕叔叔正都坐在不遠處看着她呢。
“小姑娘,你醒了,沒事吧?”白君樂關切的問,因爲怕這小姑娘再昏過去,她這次坐着沒有動,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我、我我我我沒事。”白玉嬈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說。同時,她的心裡淚流成河,完了,完了,歸海岸啊,人鬼情未了到此爲止吧,咱倆沒戲可演了,你媽絕對不同意你和泥人兒談戀愛的。
但是,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放棄,她還是可以再掙扎一下的,“那個……我之前昏迷了,可能是掉進了泥裡了。”她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說着,她擡手抹了抹臉,發現自己的臉上也糊了一厚層,頓時她的內心再次崩潰。
白君樂看着小姑娘明顯十分緊張,眼睛一閃一閃的模樣,竟是說不出的可愛,她心中忍笑,聲音卻是十分溫柔,“你是怎麼進來這裡的?只有你一個人嗎?”
“不是,我和好多人一起進來的。”白玉嬈道,頓了頓又補充,“和幾個朋友。”
“哦,是和朋友一起進來的啊。”白君樂說,着重咬重了‘朋友’二字,心中卻是想到,肯定是她兒子也進來了,先前他不是好像還回了一趟家嗎?是找什麼來着?熾陽法,對,熾陽法,然後他們連面都沒見着,她就去找歸海無敵那鬧騰的傢伙去了。
熾陽法現在就在這小姑娘身上呢,可見,他們之前的確在一起。
“小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白君樂問。
“我叫白……”白玉嬈突然聲音頓住。
她的心中突然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己這副樣子,他們也認不出來,不如自己說個假名字,等自己變成小仙女了,再換回真名,給歸海岸的媽媽留個好印象,說不定她和歸海岸還能繼續搞對象呢。
白玉嬈眼睛轉啊轉,“我叫……叫……我叫啥來着,盛嫣然,對,我叫盛嫣然。”
阿嚏!
遠在海城的盛嫣然正在插花,結果就毫無徵兆的耳朵發燒鼻子發癢。
白君樂和盅風,以及一旁的孟寒星和無妄黑鬥蓬都眼角抽搐。
我們都看出你在編謊話了好嗎?
盛嫣然這個名字得罪你了嗎?你這樣拿人家出來頂數。
簡直不能直視。
白玉嬈說完假話,臉上就一陣火辣辣,好在泥糊的厚,根本就看不出來,但是那雙眼睛卻因爲心虛蒙上了一層水光,看上去可憐極了,除了心虛,她還愧疚,是對盛嫣然的愧疚。
白君樂心軟了,這小姑娘一定是很在乎他家小岸,所以才怕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哦,對了,阿姨,這裡是哪裡啊?”白玉嬈轉換話題。
衆人也不揭破,白君樂道:“這裡是一個古鏢局的埋葬之地。”
白玉嬈心中一驚,“藏寶之地?”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坐着的箱子,這下放眼望去,入眼一片白骨森森,鎧甲刀劍,還有無數寶箱,有的箱子打開了,五顏六色的珠寶光芒閃閃,而照亮他們這片空間的光線,就來源於一顆黃澄澄的明珠。
白玉嬈頓時瞪大了眼睛。
“我們可以聯繫外面的人,讓他們來接應。”白玉嬈說。
“這裡沒有信號,我們的電話都打不通。”白君樂解釋。
白玉嬈頓時失望,然後眼睛亮閃閃的瞅向那些寶物,這要是沒有歸海岸的媽媽在身邊,她偷偷藏兩件寶貝也是可以的,但是現在就不行了,她已經壞了外表的形象,可不能再留下貪財的內在形象了。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將自己的目光從那些寶貝上轉移開,一副我纔不喜歡那些寶貝,我一點也貪財的樣子。
白君樂心裡樂開了花,無聲的掩脣發笑,這小姑娘咋這麼好玩呢。
盅風無言的看着白玉嬈,眼角抽了抽,原來小主人就喜歡這種的小姑娘啊。
一旁,孟寒星和無妄都是眼睛發直的盯着白琅嬈,他們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姑娘眼熟了,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那我們只能在這裡等嗎?這裡是不是出不去了?”要不這些人肯定出去了。
“外面有機會,出口都堵死了,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白君樂道。
白玉嬈忙安慰道:“阿姨你別擔心,外面的人一定可以找到這裡,救我們出去的。”
但是很快,白玉嬈就想起了歸海岸受了傷,他受了傷,又被水流沖走,也不知情況怎麼樣。想到這裡,她的臉色變了,她坐不住了,“不行,我得想辦法出去。”
見她變了臉,着急忙慌的,白君樂就是心中一沉,“怎麼了?”
“我有朋友在外面,我不放心。”她是真的慌了,而且是越想越慌。
萬一歸海岸昏迷被水淹死呢?
萬一歸海岸像自己一樣掉泥裡,還是淹死呢?
萬一歸海岸遇到死神的人,昏迷中被暗算呢?
萬一歸海岸昏迷中,遇到這裡的蛇蟲鼠蟻被吃掉呢?
總之,她越來越心慌。
“阿姨,你們先在這裡等着啊,我出去找人,很快就回來。”白玉嬈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會暴露了,她覺得,在歸海岸的安危面前,其他的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哎!你別——”
白玉嬈的身形變的越來越透明,她要穿過石壁離開這裡。
而此時,白君樂等人已經是震驚無比。
嗡!
石壁上符文彈動,透明的光幕彈出,將白玉嬈即將融入石壁中的身體彈了回來。
盅風的臉色猛地變了,白君樂的臉色也變了。
如果說,這小姑娘可以融入石壁是天賦。
那麼,被石壁上的陣法彈回,那就只有一個結果了。
因爲,那石壁上的陣法,是克服鬼怪精魅的啊。
這小姑娘,她不是人!
白玉嬈被石壁彈回,整個身體都晃了晃,她的眼中露出震驚之色,盯着石壁上陣法看了又看。
對啊,歸海岸媽媽的鬼僕盅風也是鬼,他都出不去,一定是有出不去的原因的,看來,這石壁有問題啊。
但是,自己真的不能放任歸海岸不管,所以今天,她一定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