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隔日一早,校領導們便組團來探望任蓮盈了。
校長,學校最高的行政長官,便有爲學校名譽添磚加瓦、擴大學校影響力的職責。若是能確定每年學校獲得更多項目投資,更是件大大的功績。對於他未來連任校長,助益無窮。
教務主任,專門負責學生的各項工作,如學籍管理、學位授予、助學貸款審批等等,與學生生活息息相關,對學生們來說權利最大、利益最直接。
系主任,藥學系主任,分管着生物製藥,中西藥製劑等專業,正是任蓮盈、周衝等人所屬院系的教師總代表。
除此外還有任蓮盈班上的班主任,班長,指導員等也都來了。
衆人到了ICU病房前,也都被特護攔着詢問並確定了一遍身份,才被請入。
周衝等人在最後一步趕到,顧寶荷拉着周衝也想跟着混進病房,就被特護眼明手快地攔住了。
“三位,現在任小姐主要見學校的領導和同學們,你們三位還是稍等片刻吧!”便順手將房門關上了。
顧寶荷低叫,“我們也是蓮盈的同學啊!”
特護面無表情,“你們昨日不都見過了,病房又那麼小,人太多會給任小姐造成壓力。既然真是要好的同學,難道不該爲朋友多多着想!還有比你們來得更早的,人家都很有禮貌地在一邊等着呢!”
說着,就指了指另一方,正是刑麗和劉思倫二人,似乎真的早便到來。一個玩手機,一個抱電腦,都各自忙着。
其實伐,進屋的人也在心裡打鼓,怎麼來探個病,竟然還要接受盤問審覈了。
劉立波氣得又要跟特護理論。
刑麗施施然踱步過來,錯身時故意說,“強扭的瓜兒不甜,咱就順其自然!不是咱們的咱絕不癡心妄想,該咱們的也絕不客氣。呵呵!”
周衝聽得臉色倏然一僵,微微泛着青白。
劉立波還想對質,就被紅了眼的顧寶荷拉勸住了,拉到一邊長椅上坐下。
“學長,咱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了。”顧寶荷低下的眉眼裡,閃過一抹陰冷。不見便不見!哼,就不信昨日來見話都說不利索,更起不了身,今日還能突然翻了天?!
周衝看着病房門的臉色愈發糟糕,雙拳緊握在身側。他有些不明白,怎麼一場車禍讓人事改變這麼多?
爲什麼任蓮盈突然就要分手了呢?上次她進ICU時,還感動地握着他的手說,至少還有他陪着她;說不要父親,只要他,他們在一起就好了。
怎麼轉眼,就說分手了?除了那個校草李思倫,曖昧不明的富二代表哥,又冒出個少校表姐夫?
任蓮盈,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瞞着我的?
……
病房內。
病牀被慢慢搖了起來,任蓮盈靠坐着,投向衆人的目光炯亮有神,還朝衆人微微一笑,招呼道,“校長,主任,班長,謝謝你們能來看我。隨便坐吧!”
眼有神,氣色還不錯,說話也算是有幾分中氣的。
教務主任和校長交換了一個眼神,怎麼這情形看起來,和頭日周衝三人所說的情況很不一樣呢?!
校長立即輕咳一聲,發表了一通官方問候。教務主任表示根據任蓮盈以往的學習表現,對年終成績評定適當放寬處理,不會影響升學總成績。
隨即便輪到系主任發言,系主任卻悄悄拍了下身邊的班主任,班主任接到領導指示,立即送上問候、寬慰,以及早準備好的捐款治療費,班長和指導員送上鮮花和最近的課程筆記。同齡的人們一聊起來,室內氣氛立即變得輕鬆活絡不少。
稍後,到了醫生查房時間,一看病房內人聲嚷嚷便提出意見。
班主任忙立即表示學校還有課,帶着學生們先離開了。
一行人出來時,廊外待坐的人也站了起來,顧寶荷拉着周衝第一個上前詢問情況。
被問到任蓮盈的情況時,幾人都表示其恢復得比他們想像的好,對於其康復也報以一定的信心。
顧寶荷立即揪眉,喃喃,“真的嗎?可是好奇怪,昨天我們來時,蓮盈她連說話都困難,還戴着呼吸器,更別說坐起身了,我們才說了不過十分鐘的話,她就說要休息了。”
其他人聽了,也都怔了一下,打着圓場說可能早上精神比晚上要好得多吧!
“真的嗎?”顧寶荷又一臉無辜地反問。
學生們被問得有些無措。
班主任立即岔開了話題,便要叫顧寶荷跟着一起回學校去
顧寶荷面色有難地搖搖頭,“老師,我想請半天假,看看蓮盈的情況。”
班主任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帶着其他人先離開了。
顧寶荷回頭看病房時,眼底光色黯沉一片。又擡腕看了下表,領導們還留在裡面,前後已經半個多鐘頭了。
恰時,一個護士忙跑出來,進了護士站後的藥材室,很快就拿着兩袋液出來了。
顧寶荷一咬牙,就叫了一聲,那護士回頭回了話兒,顯然兩人是相熟的,她便趁機幫着開門的空檔,招呼周衝跟着一起進了病房。
立即對上特護,“誰讓你們進來的,都出去!”
“噓~”那護士立即回頭做噤聲狀,同行的醫生也朝特護投來一眼。
特護咬咬脣,忙上前擋在了兩人跟前。
這時候,系主任正在說話,“他們都把蓮盈你的生活、學習安排好了,那主任我就說說你那個項目的事情吧!你大可不必擔心,這項目進行也一年多了,周衝同學他們做的都非常好,很多事情都駕輕就熟了,你大可放手讓他們去做。回頭項目完成了,也都是掛你的名。你現在啊,第一要務就是好好養病,把身子養好了,以後想要做幾個項目都成。校長,你們說是不是?”
任蓮盈心下微微一冷,眼角餘光掃下站在牀對頭的周沖和顧寶荷,沒有再裝昏迷不支,迎上系主任的目光,語氣沉定道,“謝謝主任關心。既然主任提到我的項目,那我也不妨談談,其實這幾日我也正在考慮這事件兒。”
顧寶荷心下大震,一把將特護伸來拉拽的手給狠狠揮開,目光冷直地瞪向牀上正相端坐、侃侃而談的女子。
那樣的姿態,彷彿天生的公主;那樣的表情,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不開;那樣自信明亮的眼神,似乎所有人都不自覺地信服了她說的話。
這樣子和頭日他們前來探望時完全不一樣。
他們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