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蓮盈穿出病房,走廊上幾乎沒什麼人。
若是尋常,病人物品應該交由其親屬保管,或存放在病房儲物櫃裡。病房她已經找過,沒有。那麼就是親屬,但她聽到那霸道男人竟然不讓周衝他們探視,東西也許交給那男人了?也許還有第三種情況,那男人根本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還存放在護士站,被人遺忘了?!
不管是哪種,先找找看。
飄到護士站時,牆上的大鐘顯示,晚上七點半。這個點除了住院部這邊,多數部門都下班無人了。
任蓮盈之前凝神感知時,覺得蓮花墜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不遠,應該沒有離開醫院範圍。
在問詢臺前搜了一圈兒,只有個櫃子角落裡扔着和塑料玩具,應該是以前的病人拉下的。物料室裡,放着醫用小推車,各種輸液用的針劑和牀單被套。穿過隔壁就是值班醫生辦公室,有兩個醫生,一個俯案寫病歷,另一個在查電腦資料,還有兩三個護士抱着水杯八卦。
“哎,負責那個VIP的走了?”
“哪有啊!人家可是軍區那邊派來的特級護理,貌似去打水了,剛纔走時還讓我準備藥水,要給那個VIP擦身子。”
“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派頭真大。聽說那天軍區總院來了好多專家會診。”
“是嘛!派頭夠大,那塊頭兒可也不小。呵呵!”
小護士們笑得無忌,一旁俯案的中年醫生咳嗽了一聲,笑聲立即低了下去,話題也迅速轉向。
“對了,那個軍大帥來了沒?你們有沒有拍到啊?”
“來是來了,可惜拍的都被刪除掉了。那個陳風說,他們在執行秘密任務,不能爆露形象。”
“真的假的啊?那麼帥,又那麼酷,還那麼高,簡直就是男神啊!走哪哪兒閃耀,哪藏得住啊!”
“行了行了,你就別花癡了,人家說不定已經情定VIP了。像這些軍官二三代的,不可能跟咱們低階層的小平民來往的。”
“不可能吧!那樣的男神,配那個肥,呃,聽急救部的人說那個VIP不僅被車撞,還得了三種皮膚病呢!都五六天了還沒醒,能不能活過來,都是打水漂的。”
任蓮盈搜索了一番,的確有病人的暫存物品櫃,可惜沒有她的。難道真被那男人拿了?聽到護士的八卦,她翻了個白眼兒,突然想起那個特級護理。
任蓮盈立即穿出辦公室,朝開水房飄去。開水房在每一層都有,因爲樓層夠大,她穿過一排病房纔到了開水房,但沒碰到那個護理員,正奇怪時,就聽到熟悉的人聲,從安全通道口傳了出來,接着走出來兩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周衝、顧寶荷。
任蓮盈心下一喜,就要上前,飄到一半又無奈地停下了。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似乎是爬了樓,都在喘氣兒。周衝還好,顧寶荷到底是女孩子,喘得有些急。
周衝平覆了呼吸,擡腳就走,又在跨出一步後頓往,回過身。
顧寶荷已經直起身,雙手摁着胸口,咬着豐潤嫣紅的脣兒,明眸微睞,透出幾分嬌柔之氣,很是惹人憐愛。
周衝似乎有些無奈,“寶荷,要不你就在這裡等我,我只看一眼,就回來。”
顧寶荷秀眉一蹙,更添幾分哀怨,大大的眸子泛出淡淡水光。
“阿衝……”
本欲離去任蓮盈被這似嬌還嗔的輕喚怔住,又回身看去,沒想眼前就是一花,顧寶荷穿過了她的身體,撲進了周沖懷裡。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她的目光落在了周衝腰間,顧寶荷的手緊緊纏在那裡,兩人的身子緊密相帖,如此擁抱,實不像尋常普通朋友,同學,或者共事的組員。
任蓮盈目光微睜,看向正對着自己的周衝,他沒有立即推開顧寶荷,面上的表情仍是無奈。但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裡透露出的異恙溫柔。
任蓮盈的身形一動,繞着相擁的兩人轉了一圈兒,看到了顧寶荷委屈的淚顏,和那眼底的霸道堅持。
“寶荷,別這樣,小心……”
“阿衝,你要我小心什麼?你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定要看她?人家都拒絕了我們多少次了,你爲什麼就是不死心?”
顧寶荷直揪着周衝不放,周衝一直彆着臉,似乎是怕直視顧寶荷。
“寶荷,任蓮盈她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同學,而且……”
“而且什麼?阿衝,你看着我,你爲什麼不敢看着我說話?”顧寶荷索性伸手扶住了周衝別開的頭,扳向自己。
周衝無奈,但卻是下意識地抱住了顧寶荷,將人往不易被看見的死角里挪了挪。
“寶荷,別這樣。萬一被人看到……”
顧寶荷的聲音一下哽咽,“阿衝,我就這麼見不得光嗎?都過去一週了,她還沒醒,醫生都說她傷勢太重了,可能……”
周衝突然喝道,“寶荷,別那麼說!”
顧寶荷被吼得一怔,慢慢的,小臉變白,眼淚唰啦一下奪眶而出。周衝又忙不迭地伸手去拭,邊拭邊哄。顧寶荷拍開那手,轉過身抹淚。周衝怔了一下,便是一嘆,上前一把將顧寶荷抱進了懷裡,俯頭就吻了起來。
任蓮盈終於恍然,難怪剛纔覺得不對勁兒,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太過曖昧粘膩,完全不像普通同學。原來,他們兩個真的……早就……好上了!
曾經有人警告過她,讓她小心顧寶荷,暗示其和周衝有不可告人之關係。她那時風頭正勁,驕傲自負,根本沒把顧寶荷當成可與自己匹敵的對手。而且顧寶荷還爲她捱了一刀,算是她的恩人,手腕上留了疤,至今沒有好全,拿東西還會發顫。
任蓮盈的目光倏然一冷,看向顧寶荷。兩個月前的國慶,周衝陪她給顧寶荷選生日禮物,現在戴在顧寶荷腕間的紅色蕾絲腕帶,正是周衝選的。原來……
果真是,久病案前無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