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叢佳佳卻非常清醒,她把家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從外到內,一處一處的看着,說對這裡沒有任何留戀,那是騙人的,看着屋內的每一件東西,每一樣傢俱,她都覺得心酸。
這裡是她的家,給她無數溫暖和快樂,可明天她就要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
叢佳佳就在這時,接到了程南威的電話,聽着程南威在電話跟自己說對不起,叢佳佳苦澀地一笑,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讓那樣強悍孤傲的程南威跟自己說對不起!
他現在還是跟玉湛在一起吧,這個時候跟自己說對不起,是不是很諷刺!
叢佳佳掛了程南威的電話,身心疲憊的和衣躺在牀上,再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她還要去跟好朋友借錢,哎,這日子混的,真是夠丟人的了。
想着飄飄茫茫的未來,叢佳佳躺在牀上,哭了一會兒,慢慢的睡着了。
程南威驅車回到醫院,董哲明還沒有睡,看見程南威回來守着自己,沒有偷偷跑回家去,她很是開心,叫着:“兒子,讓你跑來跑去的,累了吧!”
程南威坐到董哲明的病牀邊,替她掖了液被角,“媽,我是你兒子,爲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董哲明寬慰的笑笑。
程南威沉吟一下,話鋒一轉,“但是,玉湛跟咱們無親無故,你以後有事情的時候,能不能別找她了?”
“她說什麼了嗎”董哲明立即不悅了,挑起眉毛。
“她倒沒說什麼,只是我覺得讓她來醫院有些不妥,我們兩個曾經相戀過,現在已經分手了,她在這樣來醫院照顧你,被別人知道不好的。”程南威爲難的跟媽媽解釋着。
“別人是誰啊?叢佳佳嗎?”董哲明不屑的冷笑,“那個死丫頭把我氣病了,還不許玉湛來照顧我,她安的是什麼心啊,想讓我臭死在這裡都沒有人理睬嗎?”
“媽,佳佳沒有這樣說,而是我自己覺得不方便,玉湛現在對我還抱有希望,我們這樣做,會誤導了玉湛,會給我和玉湛之間帶來誤會和麻煩的。”程南威對董哲明的冥頑不靈很是氣惱的,但奈何媽媽病着,他又不能跟她言辭激烈的爭辯。
“玉湛對你抱有希望,你就成全她的希望好了,我覺得玉湛很好啊,而且你們曾經那麼相愛過!”董哲明伸手戳了一下程南威的腦袋,“那個小丫頭有什麼好啊,沒教養,沒素質,她都把你媽我氣病了,她都要氣死我了,你還不休了她啊!”
“媽!”程南威真是被董哲明逼急了,沉下了臉,“因爲我工作的特殊性,我在家裡電話上安裝了監聽設置,你那天跟叢佳佳打電話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到底是誰欺負的誰,我心中有數。”
董哲明一聽兒子這麼說,囂張的氣焰立即低了回去,又重新虛弱的靠回到牀頭,有氣無力的哼哼了兩聲。
程南威看着這樣的媽媽,真是又好氣,又無奈。
他並沒有在家裡電話上安裝監聽設備,只是他非常瞭解媽媽和叢佳佳的性格,知道叢佳佳再怎麼任性,也不會主動跟媽媽吵架,媽媽這次有病,如果是氣犯病的,也是她自己把自己氣到的。
他剛剛那麼說只是詐媽媽一下,見媽媽弱下去的氣勢,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程南威對有這樣的媽媽,也是毫無辦法的,他嘆了口氣,“媽,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我不想跟叢佳佳離婚,也不想跟玉湛再舊情復燃,我希望你可以替我考慮一下,減少和玉湛的來往,不要再讓玉湛來醫院看望你了。”
董哲明輕哼了一聲,翻了一下眼睛,“你和玉湛怎麼樣,你不讓我管,我和玉湛怎麼樣,你也別管!我就是看叢佳佳不順眼,我就是喜歡玉湛,怎麼了!”
程南威被狠狠的噎了一下,瞪着眼睛看媽媽,“那你就不能爲我着想一下嗎,你這樣讓我在中間很難做的。”
“那你爲我着想了嗎?”董哲明忽的睜大眼睛,怒視着程南威,“我是你媽啊,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我不求你什麼事情都聽我的,但在終身大事上,你能不能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啊!
確實,媳婦是你自己娶的,但她也是我的兒媳婦啊,跟我也有關係的啊!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叢佳佳,你偏偏堅持着跟她過日子!行,你要跟她過,我管不了,我已經一把年紀了,不定還能活多久了,難道還不能跟我看着順眼的人多呆會了!”
程南威徹底無語了,其實細想一下,媽媽的話也說有道理的,他真是沒有辦法辯駁。
“媽,對不起啊,今天的話算我沒說,你別生氣了,也別激動,已經很晚了,你身體不好,快點睡吧!”程南威不想再惹病中的董哲明生氣,跟董哲明道了歉,看着媽媽躺下,他來到他的看護牀邊。
程南威躺在狹小的看護牀上,想着叢佳佳,想着玉湛,想着媽媽,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頭都疼了,他在外面處理什麼樣的難題都得心應手,可是這亂麻一樣的家務事,真是難住他了。
玉湛第二天很早的來到醫院,她穿着鮮亮的橘色風衣,脖子上繫着灰白的圍巾,長髮束成跟叢佳佳一樣的馬尾,看着很是年輕漂亮,她帶來了精心熬製了香粥,小籠包子,還有幾個精緻的小菜,給董哲明和程南威做早餐。
一夜沒有睡好的程南威,臉色不算好看,他隨便的瞄了玉湛一眼,聲音暗啞的說:“謝謝你啊,讓你大清早的跑來跑去的。”其實醫院附近就有很出名的粥鋪,如果不是媽媽執意如此,真不需要玉湛跑這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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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我說謝謝的,阿姨對我跟親閨女似得,我照顧阿姨也是應該的。”玉湛開朗的笑着,笑容明媚。
董哲明被玉湛說的心花怒放,坐在牀上不住的誇獎着玉湛,人漂亮,性格好,懂事,明事理,還會做飯,飯做的還好吃……從裡到位,方方面面,在程南威面前把玉湛表揚個遍。
玉湛配合着董哲明,偶爾笑,偶爾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