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喝水。”
綰綰將杯子舉過頭頂,兩隻烏黑的眼睛盯着夏之淮兩頰紅暈,還有鼻尖和脖子上的汗水,動了動手指頭,想從兜裡拿紙巾給他。
但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夏之淮已經用袖子將脖子上的汗水擦掉。
“謝謝。”夏之淮將水杯接過,先遞給了一旁的曲修南,隨後才擰開自己的杯子,伸手拍了拍綰綰的小腦袋,“辛苦咱們家綰綰了。”
綰綰開心得晃了晃腦袋,將自己的奶瓶蓋子擰開,叼着奶瓶幹了一口。
夏之淮看了眼幾乎還有一半你沒清理的土地,又看了眼遠處翻地的拖拉機,與曲修南說道:“我們得快點兒了,剛跟那個大叔說了,他那塊地整完就過來幫咱們。”
曲修南將杯子放在地上,壓了壓頭上的帽子:“知道了。”
“綰綰,你去路邊那樹蔭下歇着吧,跟典典他們去玩就好。”
綰綰回頭看了眼正蹲在路邊採花的典典,又看着幫忙拔草的鄭鶴,還有蹲在典典身邊,仰着臉發呆的顏書,思考了兩秒搖了搖頭:“我要幫哥哥。”
曲修南一邊割草,一邊笑着說道:“你才這麼大一丁點,怎麼幫?”
“我就是可以幫忙。”
綰綰將奶瓶蓋子合上,將他們堆在身後的雜草手腳並用攏成一堆,彎着腰,張開手,將地上那堆雜草抱起來,哼哧哼哧地朝着田間另一頭走去。
夏之淮本來沒注意,一回頭看着綰綰腦袋都被埋在雜草下,完全不看路往前走,哭笑不得道:“桃綰綰,你走路看路,小心一會兒摔了!”
綰綰剛想張口回答,忽然吃到一嘴草,低頭呸了兩下,懷裡草葉子嘩啦啦掉了一小半。
攝影師端着攝像機,將綰綰頭上插着的草葉子拍得清清楚楚,還有一路上邊走邊掉的雜草,無奈地搖了搖頭。
……
導演組那邊,胡北軍已經找人聯繫上了2號房的房主,並且也跟村民打聽到了那套房子的具體情況。
那的確是座凶宅。
胡北軍聽着工作人員的話,氣得太陽穴砰砰直跳。
“胡導,夏之淮說得確實是真的,我問過村子裡好幾戶老人,他們都說之前2號房確實被燒燬了,當時家裡還有個老人沒逃出來,等火撲滅的時候,人已經燒死了。”
“死的是個老人,和兒子兒媳關係不太好,那房子燒燬的屋頂被拆了重建,但房子格局基本沒動,就是找了幾個工人粉刷了一遍,又將屋裡重新收拾了一下,之後租給了我們節目組。”
胡北軍坐在椅子上思考了片刻,忽然擡頭詢問道:“那你覺得夏之淮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這個不好判斷啊,但是僅從2號房是凶宅這一點,他的判斷的確有點準啊。畢竟之前就連我們也不知道這2號房藏着名堂,但是也有可能是他之前跟村子裡的人打聽的……”
“你覺得夏之淮像神棍嗎?”胡北軍問。
工作人員立刻搖頭。
“他沒有神棍的氣質。”
胡北軍撓了撓腦門:“但是我總覺得夏之淮和他妹神神叨叨的,先是符紙,後是凶宅鬧鬼……”
他垂着眼皮思考了兩秒,總覺得夏之淮早上露出的脖子,更像是特效裝。
別以爲他沒回去看早上的直播視頻,那傢伙大一早醒來之後,雖然沒揭開蓋着鏡頭的布,但等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明顯是把化妝包拿出來了。
而且,胡北軍還是不相信那宅子真的有鬼。
作爲根正苗紅的唯物主義人士,他還是更願意相信科學……
“今晚我們去那宅子住一晚。”
胡北軍右手握拳搗在左手掌心,忽然下定了決心。
工作人員嘴角抽搐:“胡導,我不去哦。”
胡北軍擡頭望向一旁的副導演。
副導演立刻搖頭:“我也不去,等你出事了,我幫忙打120。”
胡北軍:“……”
“保險起見,我覺得胡導你還是先請個大師,晚上跟你一起入住,體驗一下凶宅氛圍。”
副導演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抱着自己的茶杯走遠了。
……
夏之淮一組是最先完成三分土地開墾的。
他和曲修南將地裡的雜草都抱走,堆在了路邊。
曲修南看着拖拉機轟隆隆將土地翻開,又低頭看了看草堆:“這些草就丟在這裡嗎?”
“這些草可以喂兔子嗎?”綰綰蹲在邊上忽然出聲問道。
夏之淮搖了搖頭:“應該不行吧,這草有點溼,給兔子吃要曬一曬。”
曲修南福至心靈:“所以這草咱們能賣給村子裡養兔子的農戶嗎?”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有點少。”
夏之淮扭頭看向其他三組,眼睛突然亮起來:“你先等着,我去村子裡問問,看有沒有收。”
要是有,他不介意靠着這些野草賺點外快。
四組割出來的野草,如果能一起賣出去,他還能從中間抽個成。
說不定請大叔犁地的錢就賺回來了。
雲果村有不少農戶都養了羊和兔子,主要飼養動物還是靠在外面收的乾草料,只要儲藏好其實可以放很久,但是養的羊和兔子數量太多,爲了削減購買草料的花銷,平常一有空也會將村子附近的草給割了,用來餵養農畜。
夏之淮回村子了一趟,問了幾家養了羊和兔子的人,都表示可以收剛割下的草料。
只是四組加起來也就一畝二分地,所有草料能賣出的價錢頂多也就幾十塊錢。
拼着蚊子腿少也是肉,夏之淮果斷同意了,反正扔在地頭也是浪費,到時候肯定會被全部撿走。
但夏之淮表示,那些草料得他們自己去拉。
不包工的。
對方也欣然同意了。
回到田裡,夏之淮去找了鄭續和宋晴風,表示可以幫忙轉賣割下的草。
這兩組沒什麼意見,同意一起賣給那家養羊的養殖戶。
就是莫則許和宋元辛這組不太好搞。
莫則許雖然也在幹活,但是幹得不快。
而宋元辛,完全是在拖後腿。
莫則許也沒有將割下的草料整整齊齊堆在一起的意識,所以整塊地都弄得特別亂。
夏之淮本想略過他們,但是想着畢竟是在錄節目,可以跟莫則許提一句,看看他願不願意將草全部堆在地頭,到時候一起賣掉。
莫則許熱的滿頭汗,回頭看着自己身後狗啃似的草堆,嘆氣道:“行,謝謝你了,我把那些草收拾一下。”
能賺幾塊錢也是好的。
不然跟這樣下去,他們這組估計今天連飯都吃不上。
每組草料分開賣的,除了莫則許和宋元辛那組最少,其他三組拿到的錢差不多,每組八塊錢。
夏之淮把錢塞給綰綰,笑着調侃道:“現在我們這一組的財政大權就交給你了,你把錢收好,別弄丟了。”
綰綰拍着胸口保證:“哥哥放心,放在我這裡的東西絕對不會丟的。”
將草料賣出去後,他們這塊地基本已經翻完。
夏之淮事先與人商量好,見土地翻完立刻轉頭找節目要錢。
胡北軍戴着帽子,捏着錢袋子,盯了夏之淮幾秒。
夏之淮伸了伸手:“胡導,錢!”
“說好的,翻多少地那多少錢。”
“二百,一分不能少。”
胡北軍捏着二百塊錢,肉疼道:“小夏,你這樣兒搞就沒意思了,咱們錄節目就是要體驗種田生活嘛……”
夏之淮輕笑道:“正常人誰家菜園子會搞那麼大,還一天弄完?”
“這都什麼年代了,有機器不用,傻嗎?”
胡北軍看着手裡的紅票子被抽走,心塞的扭頭,暗搓搓思考着怎麼早點兒讓他們把錢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