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鄭然敲開了房門, 在齊念延開門的一剎那,她沒有仔細看他的表情就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然後不等他反應側過他擋在門口的身軀徑直的進了屋。

她在屋裡象夢遊一樣裡外走了一遍。他擋在她的面前, 她駐了步。

“我要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如果有, 那我轉身就走。再也不回來。”鄭然擡起下巴看着齊念延, 面龐清潤, 如滿月一樣光芒皎潔。

齊念延神情顯得十分嚴峻,眼睛卻五味陳雜的熠熠生輝。“牀底下你還沒看,要不要看看。”他緊緊的盯着鄭然的眼, 彷彿想看到她的心底裡去。

鄭然真的低頭了。不過還沒真的蹲下來,就被齊念延攬住了。他抱着她。她想躲開, 他抓住她的手, 和她五指交握, 另一隻手抱住她的腰,把她抱緊, 頭頸貼在她的臉頰上,感到她的呼吸急促而又溫熱,她的臉貼在他的脖頸處。可以感受的到他的心跳。

兩個人都因爲過於沸騰的情緒而努力壓抑着,誰都不想在一刻先開口。

“好奇怪。”就這樣過了很久,鄭然小聲的說, “每次你和我說話, 我總覺得可以聽到你的心跳, 就像現在一樣。”她的身體還緊緊的靠着他的, 不想錯過每一聲。

他的手異常溫暖, 熱力通過她肩胛骨之間的薄薄衣料一陣陣傳到她的皮膚上,直達她的心窩。

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擡頭看着他,“我餓了。”

她發現他也在不好意思。

他一手還拉住她的手,轉身拿起車鑰匙,低頭看她的眼神裡帶着明朗的神色,“想吃什麼?”

“漢堡。”

在齊念延外出買東西的時間,鄭然一個人在房間裡,換下了潮溼的外套,穿着拖鞋,剛剛洗過澡,頭髮溼漉漉的滴着水,健康的像一隻剛從樹上摘下的新鮮檸檬.。

他買回來的食物多的夠一家人吃三頓,她也不客氣,一口一口的吃下兩個漢堡。

外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鄭然想要去前臺訂個房間,齊念延阻止,“你一個人住一間,我不放心。”

“這裡一張牀,怎麼睡!”鄭然抹去嘴角沾上的一粒芝麻。

“你睡牀上,我睡地上。”齊念延指着牀邊的地板。

鄭然猶豫了一下。

齊念延看到她望向大牀,繼續說,“這個旅館的門不結實,而且新西蘭這麼多不靠譜青年,保不齊走錯個房間…”

鄭然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那條短信,“那你多要條毯子吧。”她看着齊念延,臉色還挺自然的。

新西蘭小鎮上的旅館服務人員,不比喧囂城市裡星級酒店裡的事必躬親。齊念延立馬往外走,脊背看起來像是要擺開陣腳的張羅,才發現房間裡如釋重負的緊張,手和腳不知道如何自如放置。

晚上,他把一牀薄被鋪在牀角和電視櫃之間的地板上,扔了一個枕頭在上面。腋下還夾着一條毯子。

她坐在牀邊看着他,他動作麻利的把毯子蓋在身上,雙手拍着後腦勺下面的羽絨枕,“睡吧。”

她關了燈,也鑽進了被子。

旅店裡的暖氣很足,絲絲的熱風總是會飄忽到臉上。她躺在牀上,了無睡意。腦子裡總是冒出他的樣子,在各種情形下的,流動着,晃動着變成閃爍的光影。雨聲被封閉的車子隔離在外面不顯得大,從車裡出來後,雨點噼啪的打在身上生疼。他們都淋溼了,頭髮上臉上全是雨水。他臉上的表情應該緣於在意她吧?

“齊念延,你睡着了嗎?”鄭然在黑暗裡睜大眼睛,試着問了一聲。

長時間的沉默。

“怎麼睡的着…”長到鄭然覺得他一定是睡着了,他突然低聲回了一句。

“我在想我還是去訂個房間吧?”鄭然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壓低嗓音。

“你是不是害怕我跳到牀上去?”

鄭然抓起一個枕頭朝他扔了過去。

他在鴨絨枕頭後悶聲悶氣的笑出聲來,聲音彷彿從胸腔裡傳出的回聲,異常的愉悅。

“作爲一個荷爾蒙分泌正常的男人,我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他說着話,真的就站起來了,鄭然感到自己的右側一沉,一副身軀躺在了她的身邊。鄭然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變化了,沒有吭聲,防止他聽出自己的緊張。

齊念延仰面平躺在鄭然的身邊,“我發誓和這個世界和解了。我現在沒有任何問題了。”

沒想到齊念延突然冒出這樣一句,鄭然咯咯的笑出聲,柔軟的牀墊因爲她笑的顫抖的身體而波動,“就你還這個世界和解?你有什麼不滿的?”

齊念延不吭聲,突然把手放在鄭然的腹部,鄭然被這一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抓住他的手扔了回去。

“小心會把你踢下牀!”鄭然彷彿一隻刺蝟,全身處於戰備狀態。

“你不要想歪好不好,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從哪裡發出的笑聲?你的中氣怎麼這麼足啊?”齊念延也開始笑,“你是不是接着地氣啊!”

鄭然真的踹了他一腳,“快,去睡地板,保準你也能接地氣!”

“噢!”齊念延往牀邊一閃,“你怎麼總跟對待國民黨反動派一樣對待我!”

她毫無防備的仰着脖子笑,他卻突然轉身把她摟在懷裡吻了吻她的嘴脣。在她一口氣還沒喘上的時候就放開了。

“我可要真睡覺了啊!”他伸展手臂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老老實實的躺在自己的一側。

鄭然秉着呼吸,轉了個身,背對着他。身邊的身體散發出體溫,一絲絲,一忽忽,啃得人心頭麻癢。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在朦朦朧朧半睡半醒間,鄭然輕輕的開口,“齊念延..爬山那天,看着你的背影…”一天的奔波,睏意很快襲來,她含混的話說的斷續。“…好害怕你就這麼走出我的視線。”

第二條一早的晨光透過窗簾間傾瀉而入,在房間裡打開一片暗白的空間。鄭然睡容很寧靜,她的頭枕在齊念延的臂彎裡,捲曲着身體,環住他的腰。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胳膊象兩側伸展開。逐漸明亮起來的日光便柔和的慢慢潛入。齊念延比鄭然先醒來,他一動不動的保持着這個姿勢,只是微微低頭在鄭然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

她還是醒了,睫毛動動了,眼睛睜開了。迷迷濛濛的覺得肌膚像有火焰掠過一般,發出灼傷的細碎感覺。她抱住他的身體,“別鬧,睡覺。”嘟囔着又沉入夢鄉,他就真的沒再騷擾她,老老實實的繼續睡。一切那麼自然,原來摸索及貪求溫暖的渴望藏在心底的最表層,她貼着他的身體沉入最深的睡眠,覺得異常的安全。他衣衫後面的肌膚有着奇異的熱力,他的味道他的身體,她貪戀着不忍遠離。

等到他們真正醒來的時候,時間也僅是早上7點。

他們在這個鎮子上又待了一天,這座小鎮有太多值得流連的地方,吃過早餐先去了當地的一個市場,類似中國的早市,有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接着去逛了一個二手市場,從抽屜把手到古董水晶吊燈什麼東西都有。他們就跟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牽着手逛街。鄭然看什麼都好奇,時不時的發出驚呼,“看!那個真是的鹿的標本嗎?啊,那隻襪子怎麼這麼大!”在一個手繪攤前鄭然停下來腳步,駐足留戀好久,齊念延無奈半拖半抱的終於把她拉走了。

傍晚十分他們來到海邊,有一座很大的摩天輪。坐在長椅上,海濱大道的行人不多,僅有的幾個都坐在欣賞夕陽。“我喜歡從高處往下看。”鄭然仰着脖子觀賞,幾乎要枕到他的手臂上。

“我喜歡就從這個角度看。”他的嘴脣碰觸到她脖子上一小塊皮膚,溫暖滋長。她轉回頭,尋到他的脣,慷慨的回饋。

整個十月都抵不過此刻,這一年中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