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都不在大營宿夜,只留王世義和吳近,自不知一片片桃花雲正朝頭上罩來。
他夜裡都宿在大營外的女兵小營裡,女兵小營又緊鄰興文寨僰兵營,這也是爲安全計,落在各家頭領眼裡,自成了嗜好女色的另一力證。
不過看此時王衝在寢帳中的表現,各家頭領似乎還真沒冤枉他。
“解開……”
王衝坐在牀上,朝立在身前,只着褻衣的羅蠶娘下令。
少女扭着腳尖,使勁搖頭。待王衝略帶怒氣地哼了一聲,才用微微顫抖的手,解掉褻衣的衣帶,拉着衣襟左右分開,露出粉紅的繡花肚兜。油燈昏光下,暴露於外的小半胸脯,在鎖骨的勾勒下,反射着迷濛的光暈。
少女手雖動作了,卻視王衝爲虎狼一般,腳下退了一步。王衝更不高興了,冷聲道:“靠過來!”
少女畏畏縮縮上前,見王衝伸手,輕呼了一聲,腦袋趕緊側開,長髮蕩起,不過十四五歲光景,這一刻含羞咬脣的姿態,卻已溢出撩人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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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王衝卻不解風情,他扯着肚兜下角,略顯粗暴地往上一掀,少女腹部頓時盡落於眼。沒有一絲贅肉,小巧的肚臍更展露着青澀之氣。
這一揭,少女低低抽氣,腦袋壓得更低,不敢與王衝的目光碰上。而王衝的目光就緊緊落在她的腹部,一道粗粗的青紫印痕格外醒目。
用手指壓了壓,少女蹙眉。發出蚊蠅般的呻吟,王衝訓道:“你還知道痛!?拆掉皮墊的時候怎麼不知道?”
羅蠶孃的弩在弩端裝有皮墊。用作俯身上腰勾時,腹部與弩端相觸的緩衝。她終究是王衝的房內人,王衝可不想讓她連手帶肚子都長着繭子。
羅蠶娘無力地辯解道:“皮墊總有些不方便……”
大概是王衝的手冷,說話間她下意識地小腹運氣,輪到王衝盯着她微露輪廓的腹肌暗暗抽氣,都能看到六塊了……
放下肚兜,王衝再道:“腿臂用勁!”
羅蠶娘不知他用意,但還是乖乖照辦。王衝一手撫小腿。一手摸手臂,膝窩腋窩同時被襲,她猛然跳開,嘻嘻笑出了聲,嗔道:“官人討厭!又撓人癢癢!”
那絲羞怯風情頓時散掉,代以滿滿的童稚之氣,王衝卻心中哀嘆。快成肌肉娘了……
“從明日開始,不準教,也不準練了。”
王衝下令,羅蠶娘楞了好一陣,眼裡包着淚水道:“官人,爲什麼?是我哪裡作錯了?”
王衝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想睡覺時抱着一身腱子肉的漢子。”
羅蠶娘此時臉上才綻開一絲紅暈。乖順地噢了一聲,整理牀鋪時卻嘀咕道:“官人不抱不就好了?反正有銀月姐、有香蓮姐和玉蓮姐。”
已上牀的王衝閉眼道:“不抱總得壓吧,誰願意身下硬邦邦的……”
羅蠶娘暗啐一口,脫了褻衣上牀。小心翼翼爬過王衝,到了內側。壓住微微急促的呼吸除下肚兜,身上只剩一條長及膝上的褻褲。她再暗暗運氣。捏捏肚皮,心中凜然,果然是硬的呢。
不練弩了,那還練什麼呢?總得練點什麼,不然自己還有什麼用處呢?像銀月姐那樣練飛刀?
少女一肚子心事,如往常那般揹着王衝躺下。她雖是王衝妾室,卻還沒圓房,此時與王衝同牀共枕也不爲香豔之事,而是安全。只要出門在外,王衝牀上都得有人陪伴,以防意外。之前是李銀月,現在是她,香蓮玉蓮都還沒機會輪到這差事。
可就像王衝非要她脫掉肚兜一樣,護衛和親暱之間的界限本就模糊。剛剛躺下,王衝就將她攬入懷中,手更穿腋而過,握住一隻小乳鴿,少女頓時渾身一僵,她到現在還不太習慣。
尚幸王衝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感受着背後寬闊胸膛的有力心跳,少女身心漸漸放鬆,就覺置身港灣,再不覺風浪險阻。暗道官人真是奇人,每日讀書練武辦差,怎麼苦着自己怎麼來,可忙完之後,又是怎麼安逸怎麼來。
這麼想着,忽然覺得自己不練什麼,也有用處,便按住王衝的手,讓自己的小胸脯牢牢置入他的掌中。迷迷糊糊時,還閃過一個念頭:官人會不會嫌小?
大有大的好處,小有小的韻味,王衝品着掌中滑膩,心神極度放鬆。而當少女打起細碎呼嚕時,他卻兩眼清亮,大腦急速轉動。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在本事和學問上,他捨得苛待自己,而放鬆下來,卻又不憚背上奢糜乃至好色之名。他自認不是超人,可以一根弦繃到死,真要那麼做,時間久了,絕對會心理畸形,以至成變態。
當然,這也不意味着勞累過後就真的放縱,放鬆與放縱的界限他還是守得挺牢。就像懷裡的少女,按說他在這一世剛品過男女滋味,此時嬌軀在懷,哪能忍得住,可他就忍得住。這裡畢竟是軍營,身邊畢竟是數百藩夷。而讓他能剋制的另一個原因,則是手中的稚嫩乳鴿清晰地提醒他,放在前世,懷中還是個未成年少女。
思緒翩翩,由懷中人想到自己眼下作的事,都是青澀稚嫩,不知未來。再想到自己的整個謀劃,也只是如現在這般,旁敲側擊,未及要害,真的能成麼?是不是該考慮在其他方面也鋪開,不能一直沉在這個局裡?可自己力量依舊微弱,又怎麼着手其他佈局?
想來想去,王衝心中那股時不我待的感覺就越來越重,十年……不,只剩八九年了,看似漫長,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滋州承流的西南諸夷蕃兵上番校閱事,也如彈指一揮間。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七百多蕃兵已能以行軍隊列跑步前進,越野十里。隊形也不會亂得太多。
戰陣訓練已進步到依照號令,按石灰線所示進退,雖還遲鈍生澀,每次依舊有人挨鞭子,卻總算像點樣子,這也拜王衝改良了號物號令所賜。他沒用大宋官兵的鑼鼓號角,而是用僰人的銅鼓,苗僚的蘆笛爲號物。樂聲也用僰人的殺牛曲律,苗人的開山曲律。以大宋軍制爲框架,填以藩夷形式,這也算是華夷融合。
戰技訓練的進步最快,大宋官兵並沒有制式戰技,王衝是挑軍中最粗淺最常用的弓術、槍術和刀牌術教授他們,這已讓閉門造車。靠各自家傳技藝作戰的藩夷戰士們受益良多,而弩技的進展更讓各家頭領眼熱。
列作戰陣的弩手都,能在百步外就以齊射遏制敵軍衝擊,一直到敵軍衝到二十步內,可以發三矢,不論準頭。這已是王衝在平定卜漏之戰中親眼見過的西軍神臂弓手的射速。而且還是依照號令的齊射,比零零散散的自由射擊威力大得多。
僅僅只是對西南諸夷所用木弩在器具、技法以及列陣而射上的改進,就讓弩手一躍成爲諸頭領眼中的強軍。那一日用木矢和身披兩層藤甲的步卒演練下來,諸頭領爲弩手都裡各家所佔員額爭執不下,還紛紛要求擴大弩手都編制。前者爲王衝所調解,後者則被王衝說服了。
王衝的理由是。別看弩陣威力大,可到戰時受士氣影響,實際表現卻差很多,沒有其他兵種的配合,就是一堆軟肉。
王衝卻在擦汗,他還只是將弩陣初步組織起來而已,如果再教疊陣乃至駐隊矢的戰法,也即多層弩陣連續射擊,作到“弩不絕聲”,那就是大戰之法,威力遠勝現在這種只能應對千人以下戰局的單層弩陣。
弩陣之術上教得太多,即便效果會打很多折扣,有心人也會說他是將軍國之技授了蠻夷,下場可不妙。何況宗穎衙內就在他身邊,正是監查他在這方面的作爲。
即便如此,各家頭領也非常滿意,再結合王衝每晚所講經典的薰陶,對中原的嚮往更進一層。此時王衝已講到了《春秋》,他可不是死板地講,在講《春秋》前,已通過他所演繹的《三國志》,塑造了夜讀春秋的關二爺形象,給衆人吊足了胃口。即便是有漢家士子夏大均作謀主的田忠嗣,心中也豎起了此生只尊關雲長的將種之心,由此而及,對《春秋》更格外看重。
十月秋涼,這一日夜裡王衝剛剛睡下,羅蠶娘正撫着線條柔和下來的小肚子頗爲得意時,帳外女兵低喚,說宗穎有急事相商。
王衝急急穿衣到了外帳,宗穎顧不得說些客套的歉語,直直道:“我爹來急信,朝中有變……”
王衝暗驚,接過宗穎的信,宗澤和他多以私信方式商量,畢竟兩人謀劃多有見不得光之處。
匆匆看完信,王衝咬牙切齒,恨聲罵道:“好個唐恪!”
唐恪果然還是上書彈劾了,說宗澤王衝集蕃兵於承州,“無可守之由,無可戰之敵,徒亂人心”,更將其當作內地官兵教授兵事,亂了防夷之制,必生大患。他彈劾宗澤王衝企圖挾夷自重,大開邊釁,攻打羅國。
唐恪身爲邊事司副使,沒將爭端放在邊事司裡解決,而是選擇直接上書彈劾,這是赤果果的反水。蔡京丟過來的耗子屎,終於成了炸彈,王黼的名望由此大損,在皇帝眼裡減了不少分。連自己衙門裡的下屬都管不住,還能作什麼大事?
此事對唐恪本人名聲也有很大影響,他本是所謂的君子黨,被蔡京當作工具丟去王黼的鍋裡,卻不跟王黼吃一鍋飯,選擇幫蔡京爲難王黼。讓皇帝和朝野對他到底持什麼立場產生了懷疑,這就是損人不利己,幾如瘋子,其他君子黨人肯定都要跟他保持距離,就算他彈劾成功,也不會得用。
宗澤在信中憂心地說,唐恪最有威脅的話就是指稱他們集蕃兵是爲了征伐羅國,這不止要壞他們的謀劃,更是亂西南局勢。
現在王黼還在回擊唐恪,但估計已焦頭爛額。而朝中已通過逃亡遼人高藥師得知遼國窘境,皇帝令知登州王師中派人隨高藥師由海路北上。聯絡金國,北事將起。由此估計,王黼對西南事的熱心會急速減退,很有可能殺驢卸磨。
“吾將上《再論西南事疏》,此乃有進無退之勢,守正年少,來日方長,當避鋒芒。辭官進學。”
宗澤沒有問王衝該如何應對,而是先作了選擇。所謂《再論西南事疏》,是王衝與宗澤共同討論所立下的西南夷,比之前王衝提出的西南策更爲詳盡,同時增強了大義層面上的籌碼。這是兩人早就備好的手段,現在形勢危急,必須要拋出來了。
宗穎見王衝只是罵人。沒有下文,緊張地問:“守正將如何?”
父親選擇絕地反擊,若是不成,絕對會被王黼當作犧牲品丟出去,還勸王衝退讓保身,這就看王衝會怎麼選擇了。王衝若是不跟上。宗穎確定,父親會一手攬過此事,尋個由頭罷了王衝的差使,王衝自也不必捲入。而這對宗穎來說,絕不願接受。
王衝堅定地道:“王衝豈是懼禍小人。當附按判驥尾!”
宗穎長出了一口氣,王衝願意跟上。這事說不定還有轉機。
他依舊不放心:“真能化解嗎?”
王衝冷哼道:“邊事司設立近年,王將明立的三個目標,第一個已辦成,第二個正在籌備,第三個毫無進展。前兩個都是按判之功,大理之事是唐恪之責,卻無一分迴音,他的彈劾,未嘗不是嫉功遮過!”
把唐恪說成是瘋子,自然沒誰信,可說成是妒嫉同事有功,怕自己無功被責罰,只好鋌而走險反水,這個路子就容易得多。
邊事司瀘州戎州兩房辦事以來,其實就瀘州房一直有動作。銅事上,王衝將興藺商行所經營的粗銅分出大半,由瀘州房代興國軍富民監以一斤一百六十文的低價收購,運至荊湖北路興國軍富民監鑄錢。到目前爲止,已運出二十萬斤,富民監增鑄銅錢兩萬貫。
雖然數目不多,而且這條路子,也即瀘州房作爲銅料商,代虧損錢監買銅的途徑,還是王黼通過個人關係搞定的,但至少邊事司在銅事上已有了交代。在王黼的奏章裡就說到,只要繼續打通西南夷路,每年可得至少一百二十萬斤粗銅,錢監可增鑄二十萬貫,相比大宋年鑄三百萬貫銅錢,已不是小數目。
當然這只是向皇帝交差的漂亮說法,在王衝與宗澤的運作下,銅價是被壓低了,而且旁甘造錢越來越嫺熟,已開始影響到小半個羅國,興文寨、晏州和藺州一帶,銅錢已成通行貨幣,鐵錢成了銅錢的找頭,旁甘自不願銅外流太多,以後會漸漸收緊口子。
興藺商行正是因銅鐵錢交易量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而且銅器生意也漸漸受限,才讓出粗銅,將這部分資源交給宗澤,作爲邊事司的功績交代。
而羅國之事,就看瀘州房怎麼說,王衝向宗澤所交代的羅國內部實情,也已上報了王黼,由此才攔住了朝廷,沒有急急派使去羅國去攪亂局勢。集羅國之東的蕃兵上番校閱,自然算是未雨綢繆之舉,而且就論此事本身,能招來十九家藩夷蕃兵就是一樁功勞,這證明朝廷在西南諸夷的影響力大大增強。王黼爲此還向朝廷請功,要封賞宗澤王衝,可惜被蔡京擋住。
瀘州房幹得風生水起,戎州房那邊卻沒什麼進展,以唐恪那種絕不生事,絕不多事的君子之風,也不可能有什麼進展。
王衝這麼一說,宗穎鬆了口氣,形勢似乎還在兩可之間,可王衝自己卻知道,就如宗澤所言,今日之勢,如戰場拼殺,退一步便萬劫不覆!
海上之盟的進程已經開啓,棋盤驟然擴大,王黼還願意留在西南事這個小局裡嗎?他要抽身,就意味着廢邊事司,宗澤和自己大禍臨頭。
宗穎再問:“那該如何化解?父親這份上書夠麼?”
光上書是不夠的,但王衝也沒說破,給宗澤回了信,表示願與宗澤聯名上書,安慰了宗穎,便開始作自己的盤算。
此事的進退是一面,王衝卻不想全無退路,至少不能禍及家中,此外,自己所開的小局面,也得清點一下。
已是深夜,羅蠶娘披着衣服,撥亮油燈,在旁靜靜看着王衝奮筆疾書。
“明日讓人送去興文寨……”
一封信寫就,王衝遞給少女,少女點頭收下。本等着王衝上牀,卻見他依舊端坐沉思,便乖巧地轉到身後,給他捏起肩膀。
“唔……輕點……”
少女雖沒再練弩,手勁卻不小,王衝微微咧嘴。少女趕緊卸了一半力道,王衝又覺太輕。
“官人啊,你真是不好伺候!”
少女終究心淺,氣得埋怨起來。
王沖淡淡笑道:“不深不淺,纔是好火候。”
要繼續拉住王黼,也是一樣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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