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從來不乏黨爭,特別是這大晉天朝的金鑾殿內,自開國之後,就宛若市集。今日,這裡仍舊有吵架的,扯皮的,討價還價的。可惜,沒有寒梅圖的助力,邢少陽根本不可能知道朝堂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唯一知道的,這個該死的杜希文,竟然逃過一劫!
深夜,邢少陽如入無人之境,來到那放有寒梅圖的營帳:“這個皇帝老兒,怎麼回事!爲什麼不殺了杜希文?丫的,那些話可都是叛逆之言,你一皇帝老子,怎麼蠢也不該蠢到這個地步。”小聲嘟囔着,藉助寒梅圖的力量,邢少陽回到今日的朝堂之上,卻沒發現重要的線索,“怎麼回事,竟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沒有談杜希文叛逆的事情?”邢少陽疑惑不解,將寒梅圖放歸原位。
寒梅圖乃奇珍,但並非萬能。邢少陽只得面對現實,心中埋怨這個皇帝怎麼當的,爲什麼連頭等大事都這麼糊塗!難道說之前自己的設想錯了?一個皇帝即使昏聵無能,甚至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他也絕不會放過扼殺叛逆的種子。
必須查清爲什麼這個皇帝不殺死杜希文!心中有了決定,杜希文向京師走去。既然寒梅圖發現不了,只有利用大殿!還真是麻煩,邢少陽怒火中燒,如果自己動手,那東西很有可能出現,真是啊,皇帝老兒,直接殺了不就完事了!現在還來得及,阻止那東西現世。
邢少陽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和初升的太陽:“現在,沒那個實力,只有等晚上。”入夜,邢少陽輕易進入金鑾殿,背靠在樑柱上,喘着粗氣,休息了約莫一個時辰,這才緩過神來,言辭間滿是抱怨,“把皇宮造這麼大幹啥!想累死我啊。”天人合一,即使邢少陽能隨時出入,但要消耗大量精神和體力,何況走了這麼長的路,體內的能量幾乎去了一半多。
目光盯住金龍椅,“天子之氣,看來這回要借你的力量了,反正也沒多少年了,早點了斷俗緣,倒不失爲一樁美談。”高傲地走上前去,雖然此刻沒有人看見邢少陽是如何昂首闊步,可那份自豪不是吹的。雖然不是北京城內的龍椅,可這東西好歹也是龍椅,雖然感覺小了那麼一點,但過過乾癮這種事,還能讓還有凡人心態的邢少陽,由衷的自豪和釋放心裡的報復。
至於怎麼過乾癮,自然不是搬走龍椅那俗套的把戲。對準那龍椅,邢少陽拉起韌帶,一邊拉一邊說,“唉,實心的東西,不要亂踢,否則骨頭斷了可不好。”說話間,解下褲腰帶,在龍椅上撒了一泡尿。坐龍椅?就邢少陽看來,那不符合自己的風格。
“嗯……”不到三秒鐘功夫,邢少陽就後悔了,“我怎麼光顧着解氣,怎麼就不坐一坐呢?算了,正事要緊。”藉助金鑾殿內的風水陣勢,邢少陽進入天人合一狀態,消耗着爲數不多的天子之氣。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旦見那位藍衣公公一甩拂塵,掛在自己的左肘,右手捏蘭花指,慢慢推向前方,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八寸,當手推完,恰逢“朝”字音落。
“臣,有本奏。”官員後方,一男子上前,將奏本交與公公,“臣參太保、太子少保、左相、龍圖閣一品大學士、大理寺卿程長吉謀反等一十八條大罪,三百七十二條小罪……”此人說得是洋洋灑灑,邢少陽卻無心聽取,謀反?沒聽皇帝治誰的罪啊!唉,算了,看下去。
此人一出,旦見一杆子大臣紛紛上奏,彈劾程長吉和其黨羽。邢少陽冷眼旁觀,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動起口來,這幫子大臣可不是沒腦子的人,怎麼會這麼做?!細細辯駁,邢少陽在心中不斷爆着粗口,丫的,這羣死人精,紛紛拿着自己信口胡謅的東西當機會,攻擊起這個老傢伙來。爲什麼不攻擊杜希文?!這纔是我想要的結果!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說那麼多,杜希文沒幹掉,反倒讓這個老傢伙的對手紛紛跳出,指責一番!最要命的是,那個最先說話的乃御史言官,只屬於皇帝一系。程長吉啊程長吉,爲什麼倒黴的偏偏是你,而不是杜希文。
不對,我說皇帝老兒,你真的是老眼昏花了,怎麼連個表態都沒有!邢少陽皺緊眉頭,心中對這個皇帝非常不爽,作爲皇帝,對於臣子只要有一絲可能犯上作亂,就該徹查到底,其迅捷更勝雷霆。這個……邢少陽猛地一驚,不在多想,急切地查了下去,“果然如此,這皇帝老兒真的沒有責問程長吉,只是說了句退朝,接下來幾天也一樣,直到那那個杜希文來了,也是如此。”
看着空曠的大殿,邢少陽的心情依舊無處發泄,雖然知道了皇帝的大致用意,可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這個程長吉,還沒有到能權傾朝野的地步,皇帝你怕什麼,怕後宮?還是真的怕那傢伙奪了你的位!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看來我仍舊是我的升斗小民,朝堂上的事,我還真說不清楚。
聽見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邢少陽立刻攀上大梁,躲起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邢少陽思索着,除了需要藏身的刺客,偷跑出來的太監宮女,也就只有……不用細想,就是那個人,着便裝的皇帝。
“四喜兒,沒人看見吧?”老皇帝一派威嚴作態。
“皇上,老奴辦事,您放心。”是那位公公,正以一臉討好的面容迎着皇帝。
“嗯,不錯,不錯。整個皇宮內院,京師重地,也只有你,我能信得過。”皇帝一提起此事,便是痛心疾首,似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再度出現在眼前。杜希文,沒想到吧,這次你沒死。
“皇上,您要保重身體啊!”說着說着,那位公公即刻跪下來。
嗯,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和那時候的電視劇一樣,看來編劇們的才智有限的緊。接下來的話,無非是誰誰誰怎麼樣,誰誰誰又怎麼樣,老套老套,這皇宮內院,能不能上點有趣的戲碼?
譬如,皇帝和太監的不倫之戀……嗯,不錯的想法,這齣戲有賣點,劇情夠曲折,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能讓一切八卦愛好者和腐女沉迷其中,因爲在世界上,不論男女老少,對越是忌諱的深宮內事,越是想讓人探究。
等等,這是一個好方法,如果我把這東西編輯成冊,在世間廣爲流傳,那皇帝的威信絕對會下降,哈哈,晉朝滅亡的更快,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好想法,好想法,不過如果真要操作,的確有些麻煩,回去好好想想,定能想出完善的辦法。
那個埋藏的念頭猛然自邢少陽的腦海躍出,卻瞬間被壓了下去。還遠着呢,師傅師兄都在,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的確,直到師傅和師兄飛昇,他們都不知道邢少陽的這一計劃,不過,這一計劃真正得以實施,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
也不過一秒鐘功夫,邢少陽就想了如此之多。當他稍許有些清醒,對於自己關於皇帝的遐想,產生了疑問。這些書,在晉朝內部是不可能印刷的,只有他們口中的番邦才行。只是,如果在外邦印刷,會落人口實,反過來指責外邦,還真是麻煩的事。
“保重,你看那般臣子,哪個是讓我保重身體?”皇帝說得是痛心疾首,言語中的悽慘之色,哪是爲外人所懂。
你不是操縱得非常好?讓一方的勢力最大,卻又讓這方的勢力不穩佔朝局。我一升斗小民讓你騙不算什麼,可這朝堂之上,恐怕許多大臣都被你騙了!這哪是一個快死的老頭,分明是一頭老狐狸,比古月先生還狡猾的狐狸。
“皇上,老奴,老奴……”公公似乎有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朕早就想辦了,可天不從人願,你聽見傳聞沒有。有人勸程長吉造反,他敢嗎?他不敢!因爲,他的東西,都是朕給的!那些把柄全在朕手裡呢!更有,你看程長吉那小王八蛋,手裡有兵權沒?早就讓朕給架空了!”說到這兒,皇帝不禁眉飛色舞,“他知道,只要朕在一天,他就有一天的命,所以,朕不辦他!因爲他雖然有本事,雖然不及那杜希文,可是,他貪,所以朕,相信他!”皇帝笑了,這就是皇帝用人之道,平衡。只是,誰也沒察覺到那絲笑意下的陰冷。
“皇上……”四喜公公在地上不住磕頭。
看着空曠的大殿,皇帝笑得意味深長:“可是,那個該死的杜希文,竟然是這麼一個食古不化的正人君子!朕當然知道他忠君愛民,朕當然知道那些彈劾參本是程長吉搞出來的,可是,朕現在不能動他,因爲邊關告急,並非他才能抵抗得住北邊那些蠻子,可誰讓他的名氣大,遠超軍中將領?”
語調一轉,“但,朕就是要給他出難題,就是要貽誤軍機!所以纔沒有急着把他派去邊關。他能說什麼?不能,因爲朕是皇帝,是天子,可朕要他死,也需費一番思量。他的名聲已經超過了朕,清官啊,愛民如子啊!朕想要動他,不能隨隨便便啊。”
皇帝雖然笑着,可心裡的冷有幾人明白?杜希文不明白,四喜不明白,邢少陽就更不明白:“雖說官字兩個口,可天下的悠悠之口,誰能防得住!造反?笑話!天下人都知道他不可能造反。如若現在殺了他,我大晉天朝還有誰肯出力?恐怕都去造反了。所以,現階段最佳的方法是治他個貽誤軍機之罪!”
哈?!邢少陽完全懵了,這都演得哪齣戲啊?這麼一個杜希文,竟然因爲“不貪”,而被皇帝排外!自古以來,妒賢忌才之輩從來不缺,歷任皇帝更是如此,想不到這皇帝,唉……想到這兒,不禁下定決心:官場是絕對不能混的,咱沒那個智慧;還有那東西,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讓它出世呢?不行,那是紛亂的開始,除非無法阻止,否則堅決要讓杜希文儘快逝世。
“皇上,恕老奴多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四喜公公還有些擔心,畢竟,杜希文的知兵之名,可是打出來的。
“無須擔心,朕自有安排。”皇帝慢慢走向龍椅,登時停住腳步,杜希文,你真的知兵嗎?皇帝在心中問道,“對了,杜希文的家人,要儘快抵達京師,手腳麻利點,最好能讓他們在朝堂上互相攻訐、並樂此不疲。既然他們想要黨爭,就讓他們爭個夠。這朝堂上的亂局,是該治理的時候了。”慢慢走到龍椅那兒,突然聞到一股騷味,仔細一看,龍椅的**之上,竟然被人撒了尿。
“四喜兒,宮中的守衛,可以換了。”皇帝笑得非常歡暢,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藉口!是該清理的時候了,程長吉,孔令巽,你們在宮中的真正勢力,馬上就能知道了。
第二天上朝的時刻,皇帝臉色鐵青,左右兩根立柱上,分別寫了五個字,恰好是一副對聯,不過並不工整對仗,就連基本的平仄都沒有保證。但這首打油詩般的對聯,卻着實讓滿腹經綸的皇帝氣得鼻孔冒煙。
右邊的立柱是上聯:昨日留希文左邊的立柱是下聯:他時悔不及臨了,左邊的根柱子上還被人踹出一個腳印,算是擺錯位置的橫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