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菱雖然感覺到了莫夫人的冷傲,卻沒有跟莫夫人惡語相懟,她必須給莫安霖一個面子。
顧心菱只是跟莫夫人行禮,寒暄了兩句,並沒有多言解釋任何事情,只是默默地接受莫夫人的安排,但心裡產生了一絲絲的惆悵。
顧心菱本想走回房間休息,卻在二樓,看見了面若桃李般含笑過來的顧心茹。
“大姐,別來無恙啊?”顧心茹語氣裡帶着淡淡的挑釁。
“有勞二妹關心了,二妹還是好生照料苓雪,不要再次犯錯爲好。”顧心菱語氣平淡,她看得出顧心茹想做什麼,但她沒有心思跟她鬥嘴。
“大姐,聽說青玉死了。您節哀啊!”顧心茹偏生就要在顧心菱的傷口上撒鹽,“青玉那丫頭也是命薄啊!原先跟着我的時候……”
顧心菱不想理會,繞過青玉,就回房去,關上了房門。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顧心菱還可以自欺欺人,但看見顧心茹被放出來,還敢這樣囂張的跟她說話,她就知道莫夫人一定跟顧心茹說了什麼,無形中成了顧心茹的靠山。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莫夫人分明對她的態度已經和緩了,爲什麼這次回來,卻對她如此。又恢復到以往那樣,該給予她的,一樣都不會少,禮數周到,挑不出半點錯處,但卻對她冷漠疏離。
顧心菱很想找人說說話,可是偌大一個莫家,她卻找不到一個傾聽者。
顧心菱撫着自己的小腹,搖了搖頭,“我不可以思慮太多,不可以想難過的事情,爲了巡兒,我要靜心寧神,好生休養。”
顧心菱剛想躺下小憩,等候午餐時間。門外確實一通嘈雜聲音。
顧心菱本是不想管,既然莫夫人回來了,她若是事事插手,更會讓莫夫人更加對她心生嫌隙和防範,不利於她和莫夫人修復關係。倒不如安心歇着,於大家都好,尤其是對肚子裡的小巡兒最好。
只是,隨即她又聽到外面路過的丫鬟說着似乎是莫苓雪摔傷云云。
“一個小嬰兒,不會走,不會坐的,怎麼可能摔傷呢?”顧心菱眉尖若蹙,即便她心緒不寧,即便她不想管事兒,但聽到無辜的小嬰孩出事兒,也是於心不忍,畢竟她是大夫啊!
顧心菱嘆了口氣,一邊穿外套,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顧心菱啊顧心菱,你就是個操心的命!爲了人家的孩兒,都不顧自己肚子裡的孩兒了。”
顧心菱去了莫子慧房裡,此時莫夫人也在,而且屋子裡圍了一羣丫鬟小廝和老媽子。
“發生什麼了?苓雪怎麼了?”顧心菱問道。
“大姐,你是最好的大夫,你快救救苓雪,都怪那個死丫頭,走路撞了我,害我跌倒,讓苓雪壞在了地上,現在流血不止,急救車老半天都過不來。苓雪都哭的沒聲了。”顧心茹哭道。
顧心菱看着小傢伙是額角摔破了,必須要馬上處理,否則一旦感染,小嬰兒體弱,怕是扛不住。
顧心菱一邊檢查處理,一邊說道:“青玉,拿我的醫藥箱來。”
“二少奶奶,您的醫藥箱在何處,蓮兒替您去拿?”一個丫鬟說道,畢竟莫家上上下下都知道青玉的死訊。
顧心菱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嘆了口氣,“我自己去拿吧!”
顧心菱迅速去拿了藥箱回來,小心翼翼地給莫苓雪處理傷口。只是,顧心菱卻發現,莫苓雪的傷口流血不止,白藥三七用過了,卻似乎沒有太大的效用。
最後還是用了鍼灸之術,纔算是緩解了莫苓雪的傷勢。
顧心菱給莫苓雪包紮好,又仔細地診脈,要查驗莫苓雪的身體狀況。
“大姐,苓雪沒事兒了吧?還需要去醫院嗎?我聽見救護車的聲音了。”顧心茹賠着小心地問道,畢竟剛纔她有些許言語挑釁,生怕顧心菱會跟她計較。
“傷口我處理好了,但還是去醫院打個破傷風才穩妥,也能順便做個身體檢查。苓雪的凝血功能不太好,纔會流血不止。我懷疑她患有白血病。”顧心菱說道,“顧心茹,你要重視這件事情。醫院我就不跟着去了,我也是懷孕之人,行動不方便。去了醫院裡,一定給苓雪做個血液化驗。”
顧心菱又跟莫夫人說道:“母親,心菱回房休息,先行告退。”
顧心菱也做足了禮數,她也不希望有什麼錯處被莫夫人給挑出來。
顧心菱回到房裡,靠在房間的沙發上,她幾乎可以確診莫苓雪患有白血病,幾乎是要命的,唯有換骨髓,才能救那孩子一條命。
這病她倒是可以做手術醫治,可是手術容易做,能夠配型的骨髓卻很難找尋。
莫苓雪是莫家唯一的孫輩孩子,莫夫人也跟着去了醫院,中午是莫子慧和喬娜陪着顧心菱吃飯,倒是自在了一些。
看着滋補的湯湯水水,都是最適合她的,她不由得感嘆,莫夫人確實很擅長做表面功夫啊!
“心菱,你今天說苓雪得了那個什麼病?白血病?什麼意思?嚴重嗎?莫伯母和顧心茹帶着苓雪去醫院,這麼久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怎麼樣了。”喬娜開口問道。
“苓雪不會有事兒的,摔破皮流血而已,我也經常摔傷劃傷流血。”莫子慧依然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而且,就算是得了那個什麼白血病,有心菱姐姐在,肯定也能治好。所以,咱們還是好好吃飯吧!這麼多好吃的,真是託了心菱姐姐的福了。先前母親說了,爲了祈福,保佑父親和二哥帶領莫家軍能打勝仗,我們一直吃素呢!”
“慧兒,那個病,有些麻煩。”顧心菱嘆了口氣,“日後在家裡,一定萬萬小心,不能讓苓雪磕着碰着,會要命的。”
“磕着碰着就要命?”喬娜一怔。
“對啊!”顧心菱點點頭,“白血病就是這樣,凝血機制出了問題,一旦有個小傷口,就會流血不止,非常危險。若是正常人傷着了,用了止血藥,包紮一下就可以了。但今日給苓雪止血,我還用了鍼灸,否則根本無法止住。若是我今日沒回來,怕是等到救護車慢慢開過來,怕是苓雪的性命堪憂。”
“心菱姐姐,會不會是因爲苓雪是小嬰兒,纔會不容易止血啊?我總覺得一個小不點,怎麼可能得那麼嚴重的病。”莫子慧依然渾渾噩噩的。
喬娜則是聽出來事情的嚴重性了,“心菱,那下午讓慧兒陪着你,我去醫院走一趟。我怕顧心茹那傢伙不重視你對她說的那些,耽擱了苓雪的情況。”
“也好!”顧心菱點點頭,“一定要做個血液檢測,如果報告出的快,就去找喬治,讓他安排抽取骨髓,幫忙尋找適合的骨髓配型。苓雪這個情況,做骨髓移植手術,也許能保住性命。”
“嗯!”喬娜點點頭。
莫子慧筷子都掉桌上了,“還要做手術?這麼嚴重啊?心菱姐姐,你不會是嚇唬我吧?苓雪才這麼小,怎麼能做手術啊?她一定吃不消的。”
“不治就是吊命而已。所以,唯有手術,方能保命。手術我倒是有些把握,但是找到匹配的骨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顧心菱搖搖頭,“可憐了這孩子。”
“心菱姐姐,你懷着身孕,你能做手術嗎?”莫子慧問道,“會不會累着你?會不會影響你肚子裡的小傢伙?”
“如果找到合適的骨髓,還要給苓雪調理一陣子身體,並不能馬上手術。而且,既然是擇期手術,我自然會選一個自己狀態比較好的時候進行。所以,放心吧!我沒事兒。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匹配的骨髓啊!”顧心菱嘆道。
這時候,莫夫人回來了,顧心茹抱着莫苓雪,也跟在後面。
“母親,什麼一定要驗血啊?分明就是有的人故弄玄虛,非要苓雪挨個針扎,醫生都說了,就是小孩子貧血而已,日後斷奶了,好好進補些補血的食物便可。回頭把奶孃換了,換個身體結實的,再給奶孃多吃些補品,苓雪肯定就沒事兒了。我就說嘛,苓雪這麼小一個孩子,能得什麼嚴重的病嘛!”顧心茹絮絮叨叨的。
顧心茹的聲音很大,顧心菱三人雖然在餐廳裡,也能聽個一清二楚。
顧心菱無奈地搖搖頭,“顧心茹這是要毀了她女兒啊!如此不重視,拖延了病情,倒黴的是苓雪啊!”
顧心茹把莫苓雪交給了奶媽,就跟着莫夫人過來餐廳一起吃飯。
“大姐,妹妹我一直以爲你是神醫,報紙上把你捧的神乎其神,說你什麼病都能治。今天您怎麼偏偏誤診了呢?把貧血說的要命一般,真是害妹妹我虛驚一場啊!”顧心茹語氣裡帶着一些挑釁,“不過,想來我也理解,大姐懷了孩子,一孕傻三年,這醫術怕是也跟着……”
顧心茹沒有把話說完,就掩着嘴笑着。
顧心菱真的是不想跟這個蠢貨說話,只是可惜了莫苓雪這個小孩兒。
顧心茹見顧心菱不說話,以爲她是羞愧了,就又繼續說道:“我倒是無所謂,無非是帶着苓雪體檢了一番而已。但是母親剛回家不久,時差都沒有好好倒一下,便在家裡操勞。你怎麼忍心看她還如此奔波?你是不是該給母親敬一杯茶,好好賠個不是。否則,真是有些失禮了。”
顧心菱握了握拳頭,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她本想剋制情緒,不想吵架懟人浪費心神,但現在她卻不想再忍了,否則顧心茹還以爲她怕了,日後定然會時時挑釁,更是沒有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