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月亮掛在山頂上空,雖然像雲朵一樣蒼白,但是每一刻都在變得更加明亮。
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裡也漏着一兩點月光,打在莫安霖欣喜的臉頰上。
“少帥,今夜沒有行動,您還是早些休息吧!”程宇過來了,倒是不明白莫安霖一個人傻了什麼呢。
“程宇,交代你處理的事情還要多久,我們要儘快回京都,那個奸細必須儘快收拾了才行。”莫安霖提起了回京都的事情,今天得知巡兒是個兒子,他莫名的又開始興奮。
其實,莫安霖也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如果今天告訴他,巡兒是個女孩,他說不定比現在還要欣喜,因爲女孩跟爸爸更親,女孩有可能長得像顧心菱。
只是,能知道孩子的性別,總是覺得開心。
程宇倒是不明就裡,莫安霖問什麼,就答了什麼,“少帥,最晚明天晚上,我可以處理好。後天一早咱們可以回去。”
“既然明天晚上能處理好,那爲什麼要等到後天早上?”莫安霖反問了一句,然後篤定的說道,“明天晚上辦完事兒,立即出發,趕回京都。”
程宇嘻嘻一笑,調侃道:“少帥,您是想念二少奶奶了吧?”
莫安霖翻起一個白眼,又瞪着程宇,“難道你不想念吳白露?”
“我……嘿嘿……嘿嘿嘿……”程宇鬧着後腦勺,一直傻笑着,最後還是大方承認,“想,是挺想的。”
“這不就結了。”莫安霖看了看星空,“明天晚上就出發,我現在真的想飛回去了。”
“少帥,我聽趙副官說起,葉瑾汐死了,大帥現在一個人在帳子裡,心情很不好。您要不要去勸勸啊?”程宇提醒着,或者說,他特意過來找莫安霖,就是這個目的。
莫安霖剛纔跟莫承德見面,一聽自己孩兒的性別,就特別的興奮,別的話都沒有注意聽。程宇這麼已提醒,他倒是回憶起來,莫承德確實提起,葉瑾汐在警局撞牆而死。
“你去辦你的事情,切勿耽擱。我去看看我父親。”莫安霖說着,就離開了那一片還算僻靜的小林子。
莫承德此時一個人在行軍帳子裡喝悶酒,莫安霖走進去,“父親,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她做錯了事情。與其到時候接受宣判,倒不如現在這樣。至少因爲她的死,很多關乎她的議論和流言,也就停止了。”
“她……哎……”莫承德終究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莫安霖卻還是想要勸着,“父親,軍務爲重,身體爲重。這個時候,實在不宜飲酒啊!”
“我明白!”莫承德吧杯中酒一飲而盡,便扣了杯子,意思是不會再繼續喝。
只是,莫承德心裡終究是覺得不舒服,葉瑾汐的死,對他而言,真的是很大的震動。
“什麼時候回京都?”莫承德對莫安霖問道。
“明晚!我等程宇處理好西區事務後再出發。”莫安霖說道。
“替我去給她送一束白玫瑰吧!她不喜歡香蠟紙錢這些,總說是封建老一套,太土了。”莫承德嘆道,“不管她先前做了什麼錯事,她已經走了。我回不去,你是我兒子,你替我去送。而且,她生前,其實對你們幾個孩子都不錯的。若不是葉文遠的死刺激了她,她不會走錯路,也不會落得這個結局。”
“嗯!”莫安霖點點頭,“我會去送瑾汐阿姨白玫瑰,如果葉落塵安葬她需要幫忙,我也鼎力相助。只是,父親,我擔心您……”
“不必擔心我,我一輩子過來,什麼風風雨雨沒有經歷過啊?在戰場上,更是見慣了生死。我沒事兒,喝過了酒,心裡好多了。”莫承德嘆道,“我連你大哥都能下手除了,更何況……算了,不說了,什麼也別說了。”
莫承德搖着頭,“回去休息吧,別擔心我。”
“父親,有事兒隨時派人喊我。隨叫隨到。”莫安霖其實也不會勸人,只能選擇離開了。
莫承德這時候倒是叫住了莫安霖,“霖兒!”
“父親,還有何吩咐?”莫安霖轉身,這個時候,他倒是願意多爲自己的父親做些事情,能讓他心裡舒服點兒。
“明日回京都,好好照顧心菱。珍惜你自己選擇的婚姻!”莫承德說道。
“是,父親!”莫安霖立馬應下,這些話,莫承德即便不提醒,他也會照做的。
“去吧!”莫承德揮了揮手。
莫安霖去巡查了駐防之後,纔回到自己的營帳休息。他忙起來的時候,倒是還好了,一旦稍有空閒,就特別想家。以前他沒有這樣的感覺,只希望多打仗,建功立業。而跟顧心菱認識後,就巴不得戰事快點兒結束,巴不得沒有仗打,可以在家裡守着老婆,見證孩子的出生。
莫安霖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就又忍不住去佔用軍線,要打電話回家。哪怕顧心菱睡覺了,無法接聽電話,能從丫鬟小廝嘴裡問問情況,他也能安心一些。
只是,一個電話打回去,卻讓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接電話的丫鬟嘴笨,直接把顧心菱今天暈倒的事兒給說出來了,還告訴莫安霖,說是顧心菱住在醫院裡,並沒有回家。
莫安霖這下子要發瘋了,他不明白情況的輕重,只覺得顧心菱懷着身孕,又是暈倒,又是住院,肯定是遇上大麻煩了。
莫安霖掛了電話,就又撥京都醫院,還好是喬治值班,接聽了莫安霖的電話,“你留放一百個心吧!心菱和她肚子裡的胎兒都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喬治,你不要瞞我。心菱如果好端端的,爲什麼會暈倒?如果情況穩定,爲什麼必須住院,而不能回家?家裡怎麼住着都比醫院裡舒服啊!”莫安霖也有他的一番道理。
“心菱這幾日孕吐的厲害,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所以營養有些跟不上。她本就有低血糖,今日稍稍有些累,就暈過去了。不過,她和胎兒都沒事兒。留在醫院裡,是因爲她懶得動,想多睡一會兒,不想坐車回去瞎折騰。而且,你母親太擔心她,就留她住一個病房裡,互相都照應着。更何況,如果真有個什麼,人在醫院裡,也方便一些。所以,你真的不必太過擔心。”喬治解釋着。
“那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莫安霖依然緊張,也有些生氣,因爲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全然不知。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你又幫不上忙。我是醫院的院長,莫安航是副院長,我們安排了婦產科那邊的人隨時盯着,我們也會照顧着,絕對不會出岔子。如果你不信,我聽你母親說,你最近幾日可能要回來,你到時候親眼看看,就知道了啊!”喬治理解莫安霖的擔心,所以一直耐心解釋。
“那拜託你們了。這本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卻勞煩你們。”莫安霖有些自責。
莫安霖不能一直佔用軍線,只能結束了和喬治的通話,但依然擔心,就硬着頭皮給自己的發小楚楓打電話。
其實,如果不是請客緊急,他是不會打擾楚楓的。自從周雨抒知道了孩子的事兒,整個人精神恍惚,楚楓不僅要照顧老婆,還要照顧三個孩子,更有多病的父母和岳父母要照看。
“楚楓,我知道你忙,可是,我沒法子了。心菱吃什麼吐什麼,營養跟不上,又有低血糖,今天都暈倒了。我只能厚着臉皮求你,幫着做幾個可口的小菜。”莫安霖幾乎帶着哀求了,平日裡他不會這樣說話,基本都是跟楚楓調侃。
“我看到晚報也報道了,說莫家二少奶奶暈倒在醫院門口。你放心,我這幾日給她送餐。不過,不一定我去,我多半叫我店裡夥計去。你也瞭解,我走不開。”楚楓說道,“不過,你老婆不舒服,我作爲你的老友,肯定會去探望一下。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現在都說出來,我可以計劃時間,一起安排着做了。我雖然忙,但咱們是打小的交情了,你不必跟我客氣。我忙不過來的,我可以安排我的夥計,我的朋友。自然要給你辦妥了。”
“沒別的了,別的事情,我也可以找別人做。唯獨心菱吃飯這件事情,她吃什麼吐什麼,我就認識你一個大廚。”莫安霖說道。
“那行,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昔日裡,雨抒懷孕也是這樣,吐得整個人都虛了,還是我給做的孕婦餐,吃着吃着,就熬過孕吐的日子了。我有把握,我明天一早去醫院,順便問問心菱的情況。我打包票,我楚楓做出來的飯菜,心菱吃了肯定不會孕吐,我有自己的辦法。”楚楓說道。
“哥們兒,這事兒就仰仗你了。日後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鼎力相助。”莫安霖說道。
“我要移民。而且要帶着父母和岳父母,現在正在打點一切,你如果方便的話,幫我給政府那邊遞個話,讓我手續能辦的快一些。主要是我岳父,被周家之前的事情有所牽連,出國手續不容易辦。”楚楓倒是不客氣。
“沒問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莫安霖立馬答應,但是依然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京都,畢竟要辦完正事兒,才能抽出時間來照看顧心菱,會會楚楓這個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