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的時候,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的王朵朵突然喊道:“等等我。”
“怎麼了?”我爺爺問道。王朵朵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我也去。”
“不行,你不能去!”一旁的王叔叔立刻阻止。
“你去幹嗎?”我爺爺好奇的問道:“沒聽你爸爸說嗎?那山上可有狼啊,吃人的。”爺爺指了指那些狗骨頭碎片。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王朵朵也不解釋,只是堅持要去。王叔叔想攔,但想到自己女兒的犟脾氣,知道攔不住,急的在一邊直搓手。
“讓她去吧。”王爺爺出來解圍道:“沒事,有你於大爺在,會照顧好她的。”
“那就去吧。”王叔叔也就不再勉強,無奈的說道。
出了門,爺爺帶着我和王朵朵往他們村的西邊走。出了村子,看到他們王家瞳村西面有座小山。
“走,上山。”爺爺子啊前面帶路,帶着我們兩個開始爬山。
我心裡掛念着事情,所以走的很快。身後的王朵朵也走的很快,一步不拉的跟在我身後。我隱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她好像在期待着什麼。
小山不高,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狼嚎:“嗷。”
我爺爺警覺的停下腳步,朝狼嚎的方向看了一眼,低頭想了一下,轉身跟我說道:“我去看看那隻狼,你跟王朵朵一起上山。”
爺爺直視着我的眼睛,問道:“大半夜的讓你倆自己爬山,敢嗎?”“有什麼不敢的。”我爽快的答道:“爺爺你去吧,一會山下見。”
爺爺輕聲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這山裡有鎮邪的神明,所以不會有鬼魅之類的東西。”爺爺說完看了王朵朵一眼,王朵朵眼神木然的朝爺爺點點頭。
我爺爺意識到王朵朵的神態有些古怪,拉了我一把,輕聲在我耳邊說道:“朵朵有點魂不守舍的感覺,你可照顧好她。”
“知道了。”我回答道。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鼓勵,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前面請。”我朝王朵朵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走在前面。王朵朵白了我一眼,問道:“爲什麼要我走在前面?”
“見過大人帶小孩走路嗎?”我奸笑着說道:“大人帶小孩子走路,會讓小孩子走在前面。”
“什麼意思?”王朵朵有些不解。好像也沒聽出來我在諷刺她是小孩。
“因爲小孩子走在前面的話,大人走在後面可以照看着他。你想啊,如果是小孩子走在後面,萬一摔倒了,走在前面的大人都看不到。”我一臉壞笑。
“哦。這麼回事啊。”王朵朵自然明白我的小心思,說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小孩,你需要走在後面照應着我?”
“差不多吧。”我覺得自己佔着便宜了。心情舒暢,一臉得意的神色。
“我覺得還是你走在前面吧。”王朵朵看了看前面昏暗的山路,冷冷的說道:“因爲如果你快要撞到鬼了,我這個陰陽眼可以提醒你一下。”
“這個。”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彷彿身邊又有一種昨晚趕夜路時候,那種陰風穿身而過的冰涼感覺。
我充滿怨念的忍受了王朵朵的鄙夷眼神,低下頭,默默的在前面帶路。
跟我們村的西山一樣,這座上的山頂也是一片空地,只是這裡沒有巨大的銀杏古樹,只有一座很小的孤零零的尼姑庵。
我在前面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尼姑庵規模不大,只有一個院子,裡面建造了一間佛堂和一個臥房。
木門推開的一剎那,面前突然有一個黑影一縱而過。那黑影出現的太突然,我一驚,往後退了一步。正好一腳踩到了王朵朵腳上。
“啊。”王朵朵一聲痛呼,滿臉哀怨的看着我。“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跟她道歉。
王朵朵卻像中了魔一樣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看。
“看什麼呢?”我好奇的問道,也往前邊看過去。只見面前的佛堂前,趴着一團黑色的影子。應該就是剛纔開門時跑過去的那個影子。
那團黑影靜靜的懶懶的趴在那裡,兩眼泛着幽幽的藍光,也是直勾勾的看着王朵朵。
我仔細端詳,認出面前趴着的是一隻黑貓,揶揄道:“不就是隻貓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王朵朵對於我的揶揄沒有反應,還是一動不動的盯着那隻黑貓。眼睛裡竟然也閃爍着詭異的微弱的藍光。
“不好。”我心道:都說貓性屬陰,帶有邪性,傳言裡很多關於野貓迷魂的傳說。王家這位姑娘不會是被這隻貓迷惑了吧。
“去,去。”我對着那隻黑貓揮手做驅趕狀。“喵。”那黑貓掃了我一眼,眼神冰冷,叫了一聲跑開了。
王朵朵似乎清醒了一點,眼神裡的藍光消失了,但還是怔怔的看着黑貓的方向發呆。
“別發呆了,進去拜佛吧。”我說道:“見佛必拜,還是進去拜佛吧先。”
正殿的門半開着的。我和王朵朵一前一後走了進去,能看見裡面燃着四隻大香燭,燭光映照着正殿正中的一尊觀世音像。
“咦,怎麼沒有人?”王朵朵問道。“這裡沒有人,只有神仙。”我沒好氣的說道。
“你發什麼神經?”王朵朵聽出我語氣不善,瞪了我一眼。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其實仔細聽去,佛堂邊的臥室裡有人在輕聲念着經文。
我輕輕走到菩薩像前的供桌邊,掀開黃色的布幔,拿出三隻細香,又摸索出一盒火柴。
“刺啦。”我熟練的劃亮火柴,點好香整齊的插進了香爐。三柱香插的高低一樣。
“觀音菩薩長的好漂亮啊。”一旁的王朵朵居然在感嘆觀音菩薩像的容貌。
“哦,觀音是男的。”聽見王朵朵誇讚觀音的容顏,我立刻切換進了歷史文化小知識的顯擺模式。
“什麼,別扯了。”王朵朵的神情表示她以爲我在胡說八道。
“你沒事回家翻點佛經去,佛祖講經的時候,每次提到觀音,總是稱呼他善男子,而不是善女子。佛祖總不會男女不分吧?”我開始給王朵朵上課。
“那爲什麼電視裡觀音菩薩都是女人呢?”王朵朵明顯不是好學生,居然懷疑我這個歷史專家的權威論斷。
“一切諸法無有定相,非男非女,一切女人亦復如是,雖現女身而非女也。”一個穿青衣的中年尼姑說着禪語,慢慢走了出來。
那尼姑青衣洗的掉色了,但是洗的很乾淨。那尼姑看到我,眼神裡閃了一絲光華,但立刻又回覆了低頭垂眉的樣子。
那個青袍的尼姑看着王朵朵緩緩說道:“世俗人間對男女性別有很大的歧見和分別。其實觀音菩薩神通無邊,大慈悲憫,所以不分男女。“
“簡單點說,觀音菩薩佛法無邊,既有男人相又有女人像。他爲了方便教化世人,會隨機應變,在不同的機緣中顯示不同的身相來救世渡人。”
眼看青衣女尼搶了我這個專家的發言權,我趕緊插話:“其實也沒那麼複雜。那都是神話了的東西。觀音菩薩剛傳到中國時候是男的。”
“畢竟封建社會男女有別,讓女施主們在家裡供奉個男神像有傷風化,後來根據他們佛家傳法的需要,爲了在女人傳播,就慢慢把菩薩傳成女人了。”
“你瞎說什麼?傳說觀音爲了救治一個產婦,化爲女身,可惜被生小孩時候的污穢所沾,變不回去了。”那個尼姑有些着急,似乎是在怪我影響了菩薩的形象。
“反正史書上是像我說的這麼分析的。”我聳聳肩。那女尼說不過我,氣的在一旁不停念着:“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媽。”見那女尼生氣的樣子,我叫了聲媽,走向前,試圖去挽着她胳膊。“咦?”一旁的王朵朵詫異的看着我們。
那個尼姑似乎對我的親暱表現很害怕,趕緊往後退了一步:“我只是個斷了紅塵的比丘尼,身入佛門,供奉佛祖。塵世間的稱呼不適合我。你還是叫我師太吧。”
“哦。”看到女尼的冷漠表情,我心裡一空,轉身跑出了佛堂。身後是王朵朵的驚呼:“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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