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絕見來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動作還蠻快。
柳老爺見來人,目光閃爍着複雜,二夫人見來人,目光有些膽怯的不安,柳止柔溢滿淚花的雙眸滿是深情。
汝陽則鬆了口氣,緊繃起來的神情也鬆懈下來,莫名,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安全的安心,篤定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人傷害到自己。
這種感覺,在岑晨曦身上是完全感覺不到,跟岑晨曦在一起,給她的感覺大多都是患得患失。
喬莫欒給她安全感,大師功不可沒,在這個世界,是她傷害喬莫欒,而不是喬莫欒傷害她,也因如此,喬莫欒投胎爲岑晨曦後,纔將她傷到極致。
“怎麼回事?”喬莫欒來到汝陽面前,看着她左邊紅腫的臉頰,冷豔的臉倏地陰寒無雙,一股狂怒的氣息在他身上漫延。
擡手想去摸她的臉,又怕弄痛她,大手僵硬在與她的臉頰近在咫尺之處,那樣的憐惜,那樣的疼惜,那樣的小心翼翼。
柳止柔看在眼底,嫉妒在心底,他們以前在一起時,他何曾如此憐惜過自己,何曾如此疼惜過自己,何曾對自己小心翼翼過。
柳止柔嫉妒的快發狂,快要失去理智,雙手緊攥着手中的錦帕,壓抑着想要掐死汝陽的衝動,銳利的指甲陷進肉裡,留下一道一道月牙的形狀,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意。
她的情緒變化,不僅落進龍絕的眼底,還落進汝陽的眼底,就不知喬莫欒感覺到沒有,反正他是將她無視得徹底。
“你啞巴了?不會說話嗎?”見汝陽沉默,目光還不在自己身上,喬莫欒漆黑的眼眸中是一片冷然的肅殺,緊繃的神情像是隱忍着一股極大的怒火。
明明是指責的言詞,兇狠的語氣,可聽到誰耳裡都是心疼的憐惜。
柳止柔心裡那叫一個恨,汝陽臉頰上不就是有些紅腫嗎?能給孃的手腕相比嗎?
“你才啞巴了。”汝陽沒好氣的開口,斂起眸光,迎上喬莫欒的深邃,如寒潭般深不見底。
他眸光是冷然的肅殺,眸底深處卻是對她的關心,這令汝陽心裡劃過一陣暖流,他對她的關心,並非虛假,而是發自內心深處。
“既然沒啞巴就告訴我,誰弄的?”喬莫欒言辭就像一把鋒釗的刀,冷凝的眸子寒霜盡染,彷彿汝陽再不說出是誰就要將她凍成冰。.
在他的地盤上,打他的人,不想活了。
紅塵找到他,告訴他柳老爺跟二夫人來喬府找汝陽,他便察覺到這女人有危險,快速趕回來,還是晚了一步,打哪兒不好,偏偏打她的臉,讓他一眼便能看出,即使汝陽沒說,他也知道是誰。
他原以爲是二夫人,或是柳止柔,可印在她臉頰上的手指根本不像兩人的,只有一個柳老爺。
汝陽是他的女兒,再怎麼令他失望,也不能出手打她,尤其是,汝陽肚子裡還懷着孩子。
出了無雙這件事,傲讓獨龍來找他去王府,他就不該在這時候離開,或者將她一起帶去。
他前腳走後,柳老爺跟二夫人就跑來喬府找她興師問罪。
“我說,你信嗎?”汝陽問道,如果她的話,他不信,她也沒必要說,想到無雙的事,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無雙是龍傲的王妃,她還以爲龍傲會來找自己算賬,豈料來得不是龍傲,而是柳老爺跟二夫人,把他們攆走後,龍絕跟柳止柔又來爲他們討還公道來了。
龍傲的孩子沒了,當事者沒來,來得反而是他哥哥,龍國的皇帝龍絕,她來這裡七年,雖嫁進皇族,又被休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皇帝。
“你說,我就信。”喬莫欒堅定的說道,無論真假,只要她說,他就信她。
汝陽笑了,無論他是真心也好,做給誰看也罷,在這個時候能得到他這句話,還真是不容易,畢竟前任女友就在此。
汝陽擡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施力,他粗糙的手心觸碰到她紅腫的臉時,一陣痛意傳來,讓她忍不住皺眉,噝了一聲。
“你是白癡嗎?”喬莫欒的臉色很臭,可以說幾近鐵青,兩頰肌肉繃得很緊,彷彿在隱忍着什麼,就是擔心弄痛她,他纔不敢摸她紅腫的臉頰,而她卻直接將他的手按上去,這該有多痛啊。
“你才白癡呢!”汝陽輕柔的將自己置身於他懷裡,伸手環住他整個腰身,把小臉貼在他胸前。
她的回擊,讓喬莫欒很是無語,拿一次不跟他頂嘴,順他的意,她就渾身不自在嗎?
“是誰臉頰紅腫了?是誰被人打,還不敢還手?”喬莫欒順勢緊摟着她,不顧旁人,大手在她纖腰上輕撫着。
看着兩人情深相擁的樣子,柳止柔心痛得快無法呼吸了,恨不得衝上去將兩人分開,這個懷抱是她的,憑什麼給其他人。
“誰說我沒有還手?”汝陽嘟了嘟嘴,十足的小女人姿態,柳老爺給了她一巴掌,她也將二夫人的手腕給卸掉了,如果不是顧及腹中的孩子,她還不會輕易放過兩人,血腥的胎教不好。
汝陽想,若是她生出一個男孩子,她一定教出一個溫柔的翩翩公子形象,內心卻腹黑,若是女孩子,一定是御女,這樣纔不會被人欺負,只有她欺負別人。
喬莫欒掃了一眼柳老爺等人,沒有一個人掛彩,她的手,還在哪兒?
“是誰?”喬莫欒執着的想要知道,即使在心裡已經篤定是誰,他還是想聽她親口告訴自己,他猜出,與她親口說出,意思完全不一樣。
受人欺負,她若是告訴他,想要他爲她報仇,那是絕對的信任和依賴。
他想要她信任自己,想要她依賴自己。
“怎麼?你想幫我報仇嗎?”汝陽問道,柳老爺是這具身體的爹爹,即使她現在是代這具身體而活,除了大師,沒有一個人知曉,若是對柳老爺過分了,那就是不孝,她不想讓死去的汝陽給她背黑鍋。
這幾年來,即使沒有她的記憶,也不難看出,真正的汝陽是一個孝女,還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善良姑娘,說好聽點叫善良,說難聽點就是傻。
莫欒都快失去耐心了,就算怕他做出什麼事,就算她孝順,隨便指一個就行了,現場不是有兩個男人嗎?
喬莫欒想,就算她指龍絕,他也要龍絕給她一個交待。
“還是算了,我自己都報了仇。”汝陽想了想還是搖頭。
“柳汝陽。”喬莫欒額角青筋暴起,他用兇霸的視線砍她,他給她這麼多次機會,她依舊不說,真想掐死這個倔強的女人。
“是她。”汝陽想都未想,在喬莫欒的威逼下,擡手真的隨便指了一個人,當汝陽看清楚自己指的是誰時,嘴角抽了抽,考慮着她現在移開指的方向還來得及不。
喬莫欒滿腔怒火稍微消一些了,在汝陽遲疑時,他已經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汝陽想移開已經來不及,她本想說指錯了,在看到喬莫欒呆滯的目光時,到口的話嚥了回去。
這也許就是天意,不是她想指錯人,而是上天要她指錯。
汝陽從喬莫欒懷中退出,站在他身邊,以看好戲的心態看着他,她到想看看,他對她的信任到了什麼程度,是一眼看穿,還是依舊相信她。
不可否認,汝陽是壞心眼,她就想將喬莫欒置於兩難的境地。
“你確定?”喬莫欒斂起眸光,落到汝陽身上,任誰都看得出,印在她臉頰上的指印是屬於男人的,而她誰不好指,偏偏指一個女人,就算她想維護自己的父親,也要有水準一些。
龍絕也是一個男人,在他回來之前,龍絕已經出現在梅院了,就算她指龍絕,他沒在場,不知道是誰打她,隨便她說是誰便是誰。
喬莫欒很想讓她靠譜一點,他問是給她機會,讓她指龍絕,他也好趁機教訓一下龍絕,對與錯,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他出手的機會,龍絕在皇宮是皇帝,在喬府尤其是在梅院,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在他的地盤上,他作主。
“你說過,只要我說,你就信。”汝陽有些委屈的說道,語氣堅定不移,即使明知自己在說謊,但她還是心不虛。
她就是要看看,在她與柳止柔之間,他到底會選擇誰,一個是他曾經的女友,一個連新歡都算不上的女人,只是跟他有過一次肌膚之親。
喬莫欒伸手握住她汝陽的手,冷豔的臉上仍帶着陰霾,堅毅的說道:“我信你。”
聞言,柳止柔倒吸一口冷氣,他信她,他信她,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汝陽臉上的指印根本不是出自女人之手,而是男人之手,精明如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居然信她。
“就是她。”汝陽指着柳止柔,毫無愧疚之意,不是有一句話,父債女還嗎?柳止柔竟然想展露她的孝心,自己就給她這次機會,柳老爺一定很欣慰,沒白疼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