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妾侍

“姐姐,你在想什麼?”看着自家姐姐靠着窗子維持着一個姿勢整整一個時辰都沒動,埋在書案後的莊子堯森森地擔憂了,好弟弟就要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哄姐姐開心。

“?”

莫名被驚醒的莊嫺雅一臉茫然,想什麼?她能想什麼?無非是《論仇人的一百種死法》《折磨敵人一百零八式》等等,畢竟那兩個賤人已經在她跟前相繼出現了,不來個花式虐狗簡直對不起他們這麼殷勤的齣戲好麼?

“姐姐你是不是不開心?”莊子堯自覺地姐姐的眼神好憂傷,七姐姐那麼討厭,他還給姐姐惹麻煩,早知道就不開口好了,雖然那個人渣不會來報復他,誰知道他會不會來欺負姐姐?果然是嘴快一時爽,全家火葬場麼?呸呸呸,都怪那個人渣,害得他都說錯話了好麼?

莊嫺雅默然無語的揉了揉小孩的頭,看向院外的人,眉梢輕挑,這女人來她這裡做什麼?

“表小姐好,我家夫人新得了一幅大家書法,特意派奴婢請請表小姐一道觀賞,還請表小姐賞臉。”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眉眼彎彎的想的莊嫺雅福身,眼底卻帶着掩飾不住的輕蔑。要她說這位莊小姐雖然出身莊氏一族,卻絲毫沒有名門貴女的教養,來到侯府做客,竟也不知道向她家夫人打聲招呼,真把自己當小姐了,真是好大的臉。

“你家夫人?”莊嫺雅捏了捏莊子堯肉嘟嘟的臉蛋,“我竟不知這府上除了姑姑外還有第二位夫人,阿堯知道麼?”好大的狗膽,敢來她面前叫囂,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這次換莊子堯茫然了,什麼夫人的和他有關係麼?看着自家姐姐不善的臉色,莊子堯還是很配合的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但是搖頭就對了。

那丫頭也愣住了,她家夫人向來受寵,邀請她去鑑賞名家書法難道還不夠個麼?丫頭的面色不怎麼好了。

“秋菊,去請姑姑。”莊嫺雅眼底冰冷,她原本還沒想這麼快就收拾這羣上輩子羞辱磋磨姑姑的賤人,她們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莊嫺雅冷笑,作爲上不得檯面的妾侍不好好夾着尾巴躲到房裡省得礙眼,這麼迫不及待的出來刷存在感急着作死麼?

“莊小姐……”

小丫頭心下暗喜面上卻故作爲難,侯夫人再受寵還能比得過自家夫人麼?她作爲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在府上面子也是不小的,好心看得起她來請,竟然還敢不給面子?怎麼,是想給她家夫人甩臉子麼?想叫侯爺夫人撐腰也要看看她撐不撐得起來!小丫頭篤定,只要夫人受了委屈,侯爺定然會給那位正院的夫人一頓排頭的,到時候看她們還有什麼臉面。

“噓,”莊嫺雅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堵在嘴脣上,輕飄飄道:“你最好不要再開口,不然這輩子就不用開口了,知道麼?”上輩子性子太過和善,受的氣已經夠多,重活一世難道以爲她還會軟弱無能人人揉捏嗎?真敢想。

嫺雅,嫺靜如姣花照水,清雅如空谷幽蘭?扯淡,誰敢和她談嫺雅,她就和誰談人生!

秋菊辦事的能力不容置疑,沒讓莊嫺雅多等,莊婕妤便過來了。看了眼院門口站着的丫頭,莊婕妤面上閃過一抹冷笑,什麼話都沒說,進了院子,在莊嫺雅身邊坐下,“雖然已經放晴,但好歹是深冬,天寒地凍的也不在房裡帶着,身子骨吃得消麼?”

“我倒是想在房裡待着,那也得人家同意不是?”莊嫺雅笑吟吟的看着院中的丫頭,她真不知道這種沒腦子的蠢貨是哪裡來的,出來搞笑的麼?

莊婕妤這才轉向那丫頭,端莊溫雅的面容立時染上三分嚴肅:“你是哪個院的?”

“奴婢是翠幽院,吳夫人的貼身丫頭。”小丫頭擡頭正視着莊婕妤,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輕蔑,她家夫人可是將軍的親妹妹,還是侯爺最喜歡的,她就不信這個正院的擺設難道還敢動她麼?

“翠幽院的吳夫人?”莊婕妤不怒反笑,“好大的臉,本夫人記得,前日裡才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打攪表小姐休養,怎麼,你覺得吳夫人的話比本夫人還管用麼?”不過是幾個掩人耳目的妾侍,她不管她們是念在上蒼有好生之德的份兒上,不過敢出來蹦噠到雅雅頭上示威,那就別怪她不在侯爺跟前替她們求情了!

那丫頭滿是不忿,不過一個不受寵愛的擺設,擺什麼侯爺夫人的架子?

“來人,傳吳夫人,就說本夫人在鴻羽閣等着。”莊婕妤招收讓自己的貼身丫頭沏了壺熱茶,招呼着莊嫺雅回房。臨近年底,天氣真是越來越寒冷了,稍稍坐一會兒就忍不住了。

“今天的功課做完了麼?”敲了敲小孩的腦袋,莊嫺雅淡淡開口,弟弟什麼的可以狠狠地寵,但是不能粘人,不然真的是很多事都沒辦法做,比如說套麻袋敲悶棍之類的,很容易教壞小孩子的好麼?

“……”莊子堯默了,他能說玩得太開心然後就完全靜不下心做功課了嗎?鐵定會被姐姐揍死的。

莊嫺雅眯了眯眼,捏了捏小孩的臉,“乖,做功課。”男孩子長大後總是要建功立業的,不論是走仕途還是上戰場,提前學好基礎總是沒錯的。

莊婕妤總覺得小侄子和小侄女之間的相處方式好奇怪,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小侄子完全是在朝着忠犬弟弟的道路上狂奔不止啊有沒有!當然,小侄女不要更霸氣了,這氣勢什麼的簡直一日比一日強啊!

“夫人,翠幽院的吳夫人來了,在門外等着。”莊婕妤的貼身奴婢看了眼門外面色恭敬眼底卻暗含不屑的女人,默默地低下頭。

“進來吧。”莊婕妤懶洋洋地看向門口,既然雅雅想要出一口氣,那就隨她玩好了。

“側室吳氏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吳氏低眉順耳的福了福身,輕聲問好,綿軟甜膩的聲音讓人完全沒有看出眼前這個溫柔嬌弱如白蓮的女人竟然出自武將世家。

“起吧,”莊婕妤摩挲着華麗的暖手爐子,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悠悠道:“叫你來也沒甚大事,不過是我這侄女聽聞你出自吳氏一族,想見識見識罷了。”歹竹還會出好筍,難道好筍就不能生出那麼一二根歹竹?

“……”吳氏面上一僵,心下憎恨萬分,莊婕妤這話什麼意思?把她當作隨意玩弄驅使的戲子麼?她再怎樣也是侯爺的側室,一個小小的世家之女竟敢如此輕慢於她,簡直不能忍。

“你便是吳氏麼?”莊嫺雅撐着下巴眯起眼瞳看着躺下的女人,“秋菊,看座。”

秋菊看了眼小姐興致勃勃的面色,心裡爲吳氏點蠟。

“方纔有奴才來替她家夫人請本小姐去賞名家書畫,那奴才所說的可是你?”莊嫺雅直直的看着吳氏,二品身爲將軍唯一的庶妹?希望你在他的心裡有足夠的分量,不然的話……也就只能白死了。

“……是,昨日侯爺送了我一幅名家書畫,我聽聞莊小姐溫文嫺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所以纔派丫頭請莊小姐一道鑑賞。”吳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這個莊嫺雅有點奇怪,似乎對她有敵意。除了她剛進侯府的那一日,她從未見過她,何來的敵意?

“我聽說你很受侯爺的寵愛。”莊嫺雅並不接話,反而興致勃勃的問道,“吳夫人?”

“這……”吳氏瞠目,這話能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問的麼?莊家的家教是怎麼一回事兒?莊府的姑娘都是這般的不知廉恥的麼?

“夫人?”莊婕妤冷笑,“吳氏,本夫人記得不錯的話,後也並未降了我的分位,所以你是哪門子的夫人?”

往日裡爲了平衡府裡的實力,掩人耳目,所以她纔對這些不安於室的女人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想着她們被家族所棄,拋出來做誘餌做細作已是萬分可憐,現如今看來,人家很不體貼她的一番好意啊!

“……”吳氏猛然醒悟,原來如此,她就說莊嫺雅怎麼五次三番的提起夫人這倆字,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不過,吳氏也是個有眼色的,她很識時務的低頭認錯,“妾有罪,請夫人恕罪。”

莊婕妤笑得更冷,只說有罪卻將重點一筆帶過,吳氏,你以爲這樣就可以完了麼?“翠幽院吳氏染了風寒,禁足三月。”

莊嫺雅眯眼,還以爲多大的本事交出來那麼囂張的奴才,原來竟如此讓人失望,“吳夫人,好走,不送。”

吳氏不甘心的想要張嘴大叫,想說自己是侯爺最寵愛的女人,卻被院外的侍衛堵了嘴拖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驚鴻閣。

“雅雅好生在房裡待着,不會再有不長眼的來打攪你了。”莊婕妤還需要去做善後工作,也不打算久留。

“姑姑,”莊嫺雅眉眼彎彎的看着她,“麻煩什麼的最好早點解決,不然,誰都不知道最後能夠翻盤的究竟是誰。”她記得,她那位侯爺姑父如今正在戰隊的關鍵時刻,不把後院打理乾淨,就算是站對了,也是無濟於事,從龍之功封王拜相什麼的,從來都是很吸引人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