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年亂

“你當我傻麼?”莊嫺雅翻了個白眼,捏着小帕子又抖了抖,湊到楚墨塵跟前神秘兮兮道:“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妹妹打包送給楚慕陽順便找人捉/奸麼?”

“咳咳……”

楚墨塵覺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又被提升了一個檔次,誰家的小姑娘會對着一個外人說要把自己的妹妹送到男人牀上?還順便找人捉/奸?莊家的人到底教了這死丫頭什麼東西?瞧瞧那是姑娘家說的話麼?

“我問你話呢!”莊嫺雅磨牙,若不是時間緊,她又出不去,這事兒能輪得到他麼?

“成,這事兒你就等着看結果吧。”眼看這死丫頭要急了,楚墨塵順了順氣兒,急忙應下,回頭就朝着審訊的人看去,“問出來了?”

“回王爺的話,問出來了,但也卻沒什麼結果。”楚風滿是同情的看了莊嫺雅一眼,他覺得這個小姑娘雖然看起來很古怪,有時候也很兇殘……但那都是別人惹到她的時候,其他的時候都還是很無害的,但是這府裡看她不順眼想要置她於死的地的人卻不止一個。

楚風是從小就跟在楚墨塵身邊的,雖然是個護衛,可也沒莊嫺雅過的這麼慘。娘不疼,爹不管的,妹妹又是個善妒的,還有個拖後腿的弟弟,這叫怎麼一個悽慘了得?看起來光鮮無比,實際上卻過得連他一個下人都不如,至少沒有人會天天算計着給他下毒不是?

“你拿什麼眼神?”莊嫺雅不樂意了,惡狠狠的瞪着楚風。

“敬佩的眼神!”楚風脫口而出毫不臉紅,他是真怕了這姑娘,上回差點沒被她踢廢了好麼?他以前總覺得自己武功高強,沒有什麼能難得住自己的,但是……自從遇見莊嫺雅這個小姑娘,他的信心一降再降,已經快沒有了好麼?

“那你要不要考慮拜我爲師呢?”莊嫺雅顯然被楚風的話取悅了,興致勃勃的看着他,兩眼亮晶晶的。

“咳,”楚墨塵黑着臉瞪了楚風一眼,“都問出什麼了?”他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楚風這麼沒眼色還骨頭軟?

“據這奴才交代,指使他下毒的是莊老太君身邊的春芽。”楚風眼觀鼻鼻觀心,他記得不錯的話莊老太太算是闔府裡唯一一個對莊嫺雅好的人了,如今就連這個唯一也對她下毒手……

“春芽?”

莊嫺雅眯着眼,楚風逼供的本事兒她是不會懷疑的,但是春芽不是老太太跟前兒的人麼?莊嫺雅有些迷惑,雖然她的確沒有把老太太的寵愛當真,但是忽然之間聽到這樣的消息,她的心裡還是有一種洶涌的恨意。

對於楚風問出來的結果,莊嫺雅是不懷疑的,但要相信卻是不可能的,“這件事而不要聲張,我自己會處理。”

想了想,莊嫺雅又看向地上一灘爛泥一樣的狗奴才,笑得溫柔無比,“今天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你也沒見着我,端王爺也不曾來過,對麼?”

“是是是,奴才沒見過六小姐。”那奴才知道莊嫺雅目前是不會要他的命的,躲過了一劫,心下慶幸不已,暗自發誓再也不爲了銀子和六小姐做對了,太可怕了。

“滾。”莊嫺雅眯着眼冷冷的看着楚墨塵,“我要你幫我查一件事兒。”

“好。”楚墨塵眼神暗了暗,剛想趁着這丫頭受傷培養感情的,結果竟然又出了這麼件事兒,楚墨塵心情不太好,連帶着對整個莊家的印象都不怎麼好了。

“我爹爹的書房裡,有一個夾層,裡面有一幅畫,我要你查清畫上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她是不是我娘。”莊嫺雅覺得有些事要快一點了,不然總會來不及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楚墨塵明顯有些吃驚,這件事兒他也是無意中知道的,莊四爺房裡的畫和皇帝珍藏的畫竟然是同一副,他派人查了,卻並沒什麼大礙,但如今竟然關係到莊嫺雅的身世,楚墨塵覺得有必要重新再查。

“我不知道呀。”莊嫺雅一臉無辜的看着他,彷彿剛剛的事沒有發生,變臉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算了,最近你們府裡不太平,我會多派些人手,你自己也要注意。”楚墨塵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這丫頭簡直沒完沒了了,全都是她的事兒,他自己如今都還是一堆麻煩呢!

“趕緊滾。”莊嫺雅看了眼地上快要甦醒的秋菊,懶懶的瞟了楚墨塵一眼,“天氣寒涼,上面心情不好,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待在府裡,沒事兒別往上撞。”

“你在關心本王?”楚墨塵忽然轉身表情嚴肅的看着莊嫺雅。

“美得你啊!”莊嫺雅撇嘴,我只關心你什麼時候把自己作死。

“小姐?我……奴婢……”秋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外間的軟榻上,頓時臉色難看,她不是去給小姐端冰糖雪梨酥了嗎?怎麼會睡着了?這是怎麼回事?對了,她好像看見……李順?

“秋菊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昏倒了?”莊嫺雅有些擔憂的看向一旁的徐大夫。

“這……秋菊姑娘並無大礙,可能是太累了吧!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徐大夫微不可查的朝莊嫺雅使了個眼色,隨即笑吟吟的看着秋菊。

“勞徐大夫費心了。”秋菊從牀上下來,送徐大夫出門。

莊嫺雅拿着勺子攪了攪一旁的冰糖雪梨酥,忽然手腕一抖,“咣噹”一聲,緊接着就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門外的秋菊慌忙跑進來,就看到莊嫺雅臉色慘白,脣角發紫,嘴邊還帶着絲絲血跡,秋菊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徐大夫,徐大夫救命啊,小姐出事兒啦!”

剛走出院門的徐大夫驚得一個腳軟差點跪倒,急忙轉回屋裡去。

莊嫺雅院裡的動靜不小,府裡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徐大夫看完後,給莊嫺雅開了藥,這纔跟着老太太的人去了松鶴堂。倒是一旁的秋菊被人拉住問了好一會兒的話。

“六姐姐怎麼了?”莊婉柔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紅着眼眶問道。

“雅雅怎麼了這是?刺客的事兒還沒完,怎麼就又出事兒了?”葉氏一臉心疼的往裡面瞧了瞧,抹了把淚道:“雅雅還是個小姑娘呢,就被人這麼磋磨,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六妹妹究竟如何了?”莊雅樂緊緊地攥着繡帕,滿臉的擔心,“你是怎麼照顧主子的?竟讓主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要你們有什麼用?”

林氏冷眼瞧着這些惺惺作態的人,心裡冷笑,不知莊嫺雅的身份被揭開以後,這些人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想到這裡她就暗暗慶幸,幸虧她聽了那人的話,否則這個時候被人笑話嘲諷的就又是她了吧?還是老太太的手段夠狠,她倒要看看被下了這樣的毒,莊嫺雅還怎麼活得下去?!

“都站在這裡作什麼?不知道六妹妹的傷需要靜養麼?”莊子凡似笑非笑的看着衆人,“今天的事兒我勸你們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再有下一次,我是不介意清理門戶的。”

“莊子凡你說的什麼話?”葉氏不幹了,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跟她說話?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二哥哥你怎麼能這樣?我們也只是擔心姐姐,所以來看看她。”莊婉柔低着頭一臉委屈道,該死的莊嫺雅到底施了什麼妖法,竟然讓莊子凡這麼維護她?

“我懶得跟你們閒扯犢子,若是真的關心六妹妹,便留下來慢慢看,若是打了旁的什麼主意,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面!”莊子凡一腳踹開莊婉柔,撩起簾子就進了門,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雅雅還傷着,又中了毒,她們還在外面吵吵,是嫌雅雅還不夠慘麼?!簡直豈有此理,一羣吃裡扒外拎不清楚的玩意兒!

“二哥。”

莊嫺雅半靠在牀上看着她花高價從雲舞樓買來的毒經,莊子凡那些話她早就聽到了,不過她這二哥似乎有點天真了,那些玩意兒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何必在意呢?唯一一個清醒的心肝卻黑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莊子凡一聽說莊嫺雅這邊兒又出事兒了,就覺得心焦無比,這還能不能好了?能不能安分點別霍霍了還?

“人家要毒死我呢!”莊嫺雅撅着嘴巴,一臉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的表情看着莊子凡,“我在自己個人的房裡好好待着都有人要下毒害我,你還要怪我!二哥你還不如別人,人家都知道爲我報仇,你就知道怪我。”

“……”莊子凡覺得好心塞,他還不夠好麼?他一天到晚的都是在爲誰忙?爲了這丫頭,他都好久沒去翠紅樓抱他的美人兒了好麼?“說說到底怎麼了?”

“喏,我嗓子不舒服,就叫秋菊去給我弄碗雪梨酥,誰知道里面有毒,差點沒把我毒死,二哥,你說是誰要害我?我又沒和別人結仇,她爲什麼要害我?”莊嫺雅一臉懵懂無知的看着莊子凡,撇了撇嘴,嗔怪道:“我給你說,你送給我的擦臉的藥裡面也有毒呢!我要是真的抹到臉上,指不定會爛成什麼樣子呢!到時候一定醜死了,豈不是會被人笑死。”

“你的兩個丫頭呢?”莊子凡聞言臉色驟變,他送給雅雅的藥可是在府庫裡拿的上好的祛疤藥,怎麼會有毒的?而且,廚房的人才敲打過,怎麼會又生事端?莊子凡覺得頭皮發癢,事兒真多,尤其是後院裡的女人事兒最多!

“喏,秋菊被人敲暈了,我騙她說她累了。青梅被我支出去辦事兒了,”莊嫺雅眨了眨眼,抱怨道:“二哥你派來保護我的人太不中用了,我今天差點都死了兩次呢!”

“那你想怎麼辦?”莊子凡快煩死了,老爺子那邊的事正是關鍵的時候,雅雅這邊又不能不管,他真是恨不得來個分/身術,一個人當兩個用纔好。

“什麼叫我想怎麼樣?二哥你太冤枉人家了。”莊嫺雅眯着眼笑,“二哥你就說我中毒過深,昏迷不醒,讓她們都別來打攪我好了。”

“端王是怎麼回事兒?”莊子凡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省得再生事端,“我聽說你們關係不錯。”不然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偷偷摸摸的來看她?

“什麼端王我怎麼不知道?”莊嫺雅一臉無辜,隨即又八卦兮兮的道:“聽說太子殿下與麗美人偷/情被捉住了,真的麼?”

“……誰告訴你的?!”莊子凡氣得俊臉漆黑,這都什麼事兒?昨天才發生的事兒這丫頭怎麼知道的這麼快?

“府上的丫頭們說笑話被我偷聽到,還用誰告訴我麼?”莊嫺雅捂着嘴巴偷笑,太子是被當今聖上一手養大的,如今除了這樣的事兒,可是氣的夠嗆的,再加上淮南淮北的事兒,這些人算是別想過個好年了。

就是不知道,沒有了她的支持,睿王想廢掉太子的事還能不能那麼順利?

“以後不許再聽這種話,聽到了沒有?”莊子凡板着臉警告,姑娘家家的知道這樣的事兒,總歸是對名聲不好的。

“聽到了,我耳朵又沒有聾掉。”莊嫺雅吐了吐舌頭,“二哥你不是還有事嗎?你去忙吧,我這邊沒事兒的,快去快去。”

“晚上我再來看你。”莊子凡的確有事兒,也不多待。

莊嫺雅見此勾着脣角笑得明媚如花,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這府里弄鬼,被她逮住非弄得她魂飛魄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