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世子嫂嫂?原來世子哥哥已經與她下定了不成?”琮鳶淡淡含笑,目光卻如刀子,向着璃晚不屑望來。那眼神裡分明滿是不屑。
二人如唱的雙簧,璃晚心中已是怒火濤濤——她與上官澈婚事還未定,一應儀程也都未行,現在就被人嚷嚷開來,是等着一旦婚事不成,她洛璃晚是要入廟宇青燈古佛做個姑子,還是直接自裁以謝人民的?!
這兩個帝姬,言語大膽,自己從未得罪過她二人,竟張口幾言,把她的退路全部堵死,恨不得立時叫她自盡的心機。
“兩位帝姬錯愛,小女子實在無什麼才學堪得帝姬點評。”再擡頭,一雙眸子晶亮而冰冷,帶着絲絲凌厲與不屈,竟把近前的瓏佳瞧得一愣。
“大膽刁民,怎敢與帝姬直視!”其身後宮婢見璃晚目光清冷,怒然斥責。
“哎,小雙,洛家三姑娘並非與爾等一樣,懂得那麼許多規矩的。如今衆多姊妹在場,切莫傷了洛姑娘臉面。”瓏佳柔然含笑,婉約勸阻。
璃晚只覺臉頰火辣辣,燒的疼:“不敢,民女之父雖已則早亡,生前卻也是朝廷功臣,爲報效皇庭也是鞠躬盡瘁——因而,民女雖不曾入宮當奴才,可一些規矩還是懂得,最起碼主子們說話,何時也輪不到奴才們來插嘴。”
“你胡說什麼!”那叫小雙的宮婢被激得臉皮臊紅,對方不過是已過氣的前臣之女,她有何好怕,當下昂頭便要上去教訓。
“瓏佳與琮鳶你二人今日來的可是真的晚了呢,怎麼,路上去哪裡玩了?我可是記得帖子上時辰寫的清清楚楚啊!”一行人劍拔弩張,終於惹得上官澈過來撲火,眼睛掃過瓏佳帝姬手上拎的那張紙——不錯,字確實寫的蠻好的。
人羣后方的洛璃姝已經驚得一身冷汗淋漓,她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三妹,竟是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與帝姬叫板!
說什麼天子皇族不可直視,可她不過一介帝姬,
再是尊貴,如今到場的無一不是祁山王請來的貴客,瓏佳帝姬不給面子也就罷了,言語之間竟還將洛家女子與宮女相比,直言洛璃晚連宮中奴才都不如,這已算是奇恥大辱,若非父親早亡,她們洛家如何能受了這般委屈!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瓏佳面色一瞬狠厲,卻來的快去的也快,見上官澈爲其名義上的娃娃親未婚妻出來相互,哪裡還能爲個女子撕破面子,當下嬌笑一聲,連忙笑說自己說錯了話。
“姐姐也忒得好性子。世子哥哥,這洛家女子不知禮數,見了天家帝姬還不知行禮,可不就是連姐姐身邊的宮女也比不得?”
琮鳶撅嘴,攔着上官澈撒嬌抱怨。
璃晚抿抿脣,按捺着自己那股不耐——她二人來的突然,又先與祁山王父子客套,這場中諸人都在等他們客套完了在一同行禮,卻不想,竟成了她倆刁難自己的理由?
“民女知罪,請帝姬饒恕。”再是不情願,璃晚還是直直跪了下去,而那瓏佳,卻不與祁山王一般叫她立時起身,而是徑直看她跪下去,才閒閒扭身,頗爲無奈似得對琮鳶帝姬道:“你呀,總是這麼調皮的!”
卻又對上官澈好生抱歉似得:“哎呀,你看,這也不是我要她跪得呢!”
這姊妹二人一個勁兒的站在這裡互訴姐妹鍾情,竟都不顧洛璃晚的臉面,尚在有些明白事理的,見璃晚跪了,也便匆匆與帝姬見禮,欠身的欠身,作揖的作揖,也沒哪個,是與璃晚一般非要跪得。
上官澈眯了眯眼,知道自己若是再開腔,瓏佳與洛璃晚的樑子算是結上了,因而端着杯盞似笑非笑得盯着瓏佳看,只看得她招呼宮人把璃晚扶起來才拾起淡笑與二人說話敘舊。
璃晚脣瓣輕抿,臉頰被憋得微紅,當着衆人面被奚落一番不說,跪地的時候,她第一次覺得,她離上官澈是那麼遙遠,一個身高的距離,一站一跪,永遠不會等同的身份。
衆
多貴女,因兩位帝姬的“同仇敵愾”也活躍許多,將帝姬圍於中間,嘰嘰喳喳詢問着衣裳的款式,髮髻的樣式……女子所愛的種種,全當成了人生頭等大事。
上官澈在邊上好整以暇,藉口換衫離了席面。
璃晚心裡有些受傷,想拉了快氣哭的小清兒離場。哪知卻被那個宮婢小雙盯上,不知她與瓏佳帝姬說了什麼,後者爽朗而笑,引了衆人往璃晚這邊走來,道:“洛姑娘,我剛聽大家說起,原來你是洛丞相的女兒啊?”
“回帝姬的話,是的。”璃晚不得已行禮,纔回稟道,這是她穿來之後第一次發覺,上下尊卑,這等級是如此叫她接受不能。
話音未落,琮鳶帝姬不屑得聲調再度想起:“喲,居然是當年那位第一才子的女兒啊?可真瞧不出來,就這兩首破詩也好拿來顯擺呢?”
璃晚眉頭緊了緊,不禁擡頭:滿院子的,不論男女,都在看着她。那眼神或是嘲諷,或是嗤笑,或是憐憫……而這些叫她十分難受的眼神之後,是“嗡嗡”的議論與譏笑,她只覺得心被人捅了一刀。
而不知何時,竟連祁山王都不在了。那個唯一能爲自己說上一兩句話,解圍的人。
幽幽嘆口氣,璃晚識時務得低了頭:“是,民女實在無家父的才能,叫兩位帝姬見笑了。”
那琮鳶帝姬本以爲碰上個賤命一條的硬骨頭,存着心思想玩一玩的,只把璃晚當個好玩的玩意兒,哪知這人這麼不經摺騰,沒幾下就服軟了。好沒意思。撇撇嘴,琮鳶帝姬揮揮帕子,衝復又回席的慕容雪媚然一笑:“慕容哥哥,剛纔瞧見你與世子一道走了的,還想着待會兒去他園子裡找你。”
慕容雪本不喜人多熱鬧之地,見上官世子藉口離席,便也與他一起走走透口氣,哪知道,賞花之時,竟瞧見這邊洛姑娘與瓏佳帝姬不知說些什麼,被一羣人圍了起來,想到兩位帝姬的脾氣,怕猜着洛璃晚惹了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