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晚聽她說的在理,便吩咐小清兒整理出衣裳來,可沒得給現在當了太子爺的上官澈丟臉。
湖心樓那地方,以前璃晚總是與慕容雪,還有琮鳶帝姬一道去上幾次,路都熟,人也熟,連那裡幾道招牌菜都心裡明鏡兒似得。如今要故地重遊,她還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喝幾杯酒水下去,就開始胡言亂語、痛哭流涕了。
難得自家小姐捨得打扮,小清兒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着芳兒從城頭逛到城尾,直把全帝都最好的繡娘,最好的布料,最好的……反正,所有衣裳首飾,從頭到尾換了一簇新。
“我說,清兒啊,你買成衣便也罷了,現在才叫繡娘到家裡來量體裁衣,是不是有些過了?我明兒一早就要赴宴了。”
璃晚看着一個個打開的首飾盒子,還有擺滿了她牀榻的布料,不由有些暈眩的感覺。
小清兒一邊緊着繡娘說話,一邊抽空回上她兩句:“哎呀,小姐,你就別磨嘰了。人家哪戶人家的小姐如您這樣,邋里邋遢,沒個小姐樣兒的?正好瞅着這次機會,什麼冬裝夏衣,全都找這繡樓做了,省的您天天指望着幾件衣裳來回換着穿。”
璃晚掛着滿頭的黑線,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猛瞧——乾乾淨淨,樸素大方的,她哪裡邋遢啦?
再說了……
“咳,清兒,你還是請繡娘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去廳裡說,沒得連我屋子都占上。”洛璃晚倚着牀柱子,可憐兮兮地說道。
小清兒正與那繡娘說的起勁兒,當下便抱着那些布料與花樣子,領了人家繡娘往她屋子裡去了。
等屋子裡終於清靜了些,璃晚纔將芳兒給喊了過來,一道幫着把桌面上擺滿的首飾整理入冊。
“繡娘是京中鳳凰樓的吧?”璃晚瞥見那花樣上印着的紅泥,這才明白怎麼這位繡娘這樣好說話,被小清兒拉着說道半晌,愣是笑語盈盈,一點不耐煩的地方也沒
有。
芳兒輕笑:“是翎羽姑娘去請來的,說是現在都是小姐手中的鋪子了,沒的還把銀子送給外人的道理。今兒奴婢跟着清兒去逛得時候,那裡的掌櫃直接把最好的料子都拿出來了,聽說,就是宮裡的娘娘們,也都穿那樣式兒的,衣裳做出來,好看的緊。”
璃晚嘆口氣:“我自己都沒把自己當成那裡的主子,合着小清兒可快把這些鋪子摸得門兒清了!”
“清兒也是爲着小姐想的,既然早晚都是小姐的生意,何必要分來分去,大家面上也尷尬不是?不過,銀子也是照給的,沒給小姐添麻煩。”芳兒心思靈透,知曉小姐還在爲這件事耿耿於懷,便如是說道。
“首飾也是沈家鋪面下的吧?”璃晚撿起一枚翠羽的鳳釵,鳳身碧綠的點翠散着淡淡藍色的瑩光,很是好看。
芳兒笑道:“有些是,有些不是,倒是沒特意去看鋪子,清兒是看上什麼好的便買下來了。”
璃晚被逗得一樂:“合着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銀子啊!罷了,這盒子裡的幾樣素淨些,你們平時戴着也不算失了規矩樣子,拿下去分了吧。蘭兒如今在樊城,她那份你也幫她留意着。”
“是,那小姐……翎羽姑娘那裡?”
璃晚想了想,搖頭道:“畢竟是女護衛,平素身上都是見不得首飾的,而且又不是真的在我身邊爲奴爲婢,還真輪不到我賞賜人傢什麼。”
芳兒想想也是,便捧了盒子退下,讓璃晚好生歇息,不過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猶豫道:“不知小姐可有想過太子爺何以延請小姐?”
璃晚一愣:“怎麼,可是外頭有什麼風聲?我想……許是要謝我一謝吧,前陣子不是救了他嗎?”
芳兒抿抿脣:“可事情畢竟都過去兩個月有餘了,雖說太子爺一向事情多,可怎的好生生就要請小姐出門呢?而且,奴婢聽說,那幾位藩王逼得皇上認了好幾個義子不說,
這次還派人送來了各家的女孩兒,要給皇上與太子選妃呢。”
璃晚擰眉,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妙。仁徽王只有一位正妃,其他幾位側妃,庶妃們,也多是當初的仁顯王賜予的。爲這,仁徽王與皇后娘娘可沒少遭罪……防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找了個由頭叫那幾個去給先帝守孝去了,怎麼如今又重提舊事?這皇宮裡,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啊。”
芳兒見自己說的這樣直白了,洛璃晚還沒聽出她的意思來,急道:“哎,小姐,奴婢的意思是說,這太子爺怎別的時候不好相請,非要在這選妃的風頭上,邀約小姐一道去踏青呢?小姐可有想過,當初您與太子爺可是有過婚約的,而且當初的王妃與王爺,也都是點頭同意了的……這萬一他們想起這茬兒來,小姐是否要舍了這家業,入主東宮啊?若要爲太子妃,這……可要早早開始謀算了。若小姐不願爲妃,與那些人周旋,也要提前想好退身的法子啊。”
璃晚心裡雖有些沒底,到底還是鎮定下來,勉強一笑:“說什麼呢,如今身份都已經是天壤之別,上官澈以後可能便是一朝的天子,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與他有什麼?別開玩笑了。”
只是,不論是芳兒,還是洛璃晚她自己,心裡都是沒有底的。
畢竟,當初的洛璃晚也是什麼都沒有,一如現在,可不管是祁山王還是上官澈,乃至最後連王妃都已經應允,覺得他們在一起不無不適。
芳兒走後,洛璃晚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她已經不小了……按着現在這個世界人們的輿論,她如今已經十七的年紀,若是再無婚配,便是律法上都可以強拉了她去配人,倒時候別說瘸子瞎子,就是配了冥婚都沒人會說什麼。
像是夢老闆那樣的,他國的律法倒是沒有明確規定,可她是在嫁人之後,才離了出去的,不似她,清清白白的閨女,不嫁人的話,會被輿論的唾沫淹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