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點心生意的紅火,璃晚預計到了開頭,卻沒想過,會火的一發不可收拾。
開始的幾天裡,璃晚每晚前來天香樓,忙活一晚上,將第二日所需的麪點、糕餅準備妥當,誰知,如此過了才半日,她在流螢築正磨墨潤筆,準備寫幾副字來,就聽得往常翻牆出入的小巷裡,隱隱約約有人在低聲喊她。
璃晚吃了一驚,小清兒已當先跑了過去,生怕把流螢築外頭不遠處行走的奴僕們給引來——流螢築靠近府外小巷,可另一角挨着的就是府裡下人們住的地方。
小清兒匆匆,去而復返,臉上不見焦急,卻多了幾縷懵然與笑意:“小姐,小姐,快放下筆。外頭蘭兒等急了,過來尋您了。”
璃晚一愣:“蘭兒?她怎麼會在此?”
她怎麼知道,這塊兒地方是自己的居所的?還有,這牆內就是洛府,蘭兒尋來這裡……
“可是那羣孩子出了什麼事?”璃晚不由有些發急。
“不是,不是。”小清兒這才恢復了幾分清明,“小姐快換衣裳,邊換我邊與你說。”
璃晚趕忙把桌上筆墨紙硯收拾乾淨,走去裡屋換裳。
“蘭兒是去問得雪姨,雪姨叫人給領到了這裡。”小清兒幫璃晚抖出外出穿的男裝,“不是宅子那邊的孩子,是咱們的作坊。”
“作坊?作坊怎麼了?”
那可是璃晚全部的心血所在啊,若是出了事兒……
“小姐別急,清兒細細與你說。”小清兒手腳麻利,又打散了璃晚的髮髻,梳子沾水,梳開層疊髮絲,“今兒一早,芳兒另二個小丫頭就早早去了天香樓,誰想,那糕餅笸籮才擡出來沒一會兒,就有前頭的夥計往後頭來點單,一盤盤的就跟流水似得往外送,這還不到中午呢,昨兒小姐您做好放着的點心
就全折騰沒了。”
璃晚一聽,居然是這事兒,一直提着的心終於落了肚子,卻又一緊:“那怎是蘭兒過來了?”
“芳兒幾個現在還忙呢,只來得及派個小廝過去宅子那邊傳話,說是她們三個先把您需要用的麪糰,餡子預備好,水也燒上,柴也碼好,就等着您過去直接上手——傳話的小廝把情形說的極急迫,天香樓裡好幾位大主顧都等着呢,有幾家派了家丁前來購買,誰知也都耗在了酒樓裡,本來點了幾樣平常愛吃的口兒,誰曉得,芳兒直接說賣沒了,那幾個夥計也急了,只說有什麼買什麼吧,得,沒一會兒,您剩下的給芳兒幾個的零食也全賣了出去……”
這一下子,璃晚不急了,反而跟小清兒剛聽到消息時一樣,也懵了。
這就火了麼?
“小廝去了咱們宅子這麼一說,蘭兒怕出事,叫人看着院子,自己跑到染香閣去,找雪夫人幫忙尋小姐來,雪夫人便派了人領了蘭兒過來了。”
小清兒一口氣說完,璃晚的衣裳也換好了。
“走吧,咱們去瞧瞧。”璃晚也沒怪蘭兒的大驚小怪,自作主張,實在是,這情形她自己也沒想到啊。
本以爲蘭兒傳話誇張了些,可當璃晚趕不及,乘着車經過天香樓門口時,便發現,蘭兒說的,也才及得上三分罷了。
天香樓外大排長隊,李掌櫃不時領着夥計送水送茶,點頭哈腰,給人笑臉。
璃晚深深吸了口氣,便調轉馬車,去了後門。
看門的小廝看着璃晚來了,連連“祖宗誒”的叫,一疊聲得叫人去前頭通知李掌櫃。
李掌櫃聞聲過來的時候,衣裳都被扯壞了幾道口子:“我的娘誒,老夫經營這天香樓這麼些年了,何曾遇上過這陣仗。”
嘴裡說着,心裡臉上
卻都是美的,拉着璃晚連連說“恭喜”,璃晚也道了聲“同喜”,李掌櫃樂的更美了。
能不美麼,璃晚點心受益的三成,按契書規定,都是歸天香樓的。
李掌櫃樂呵呵的在作坊裡看璃晚忙活,想着前頭亂的可以,忙道:“我還是去前頭盯着點,如今來的各府官爺的小廝丫鬟都有,萬一惹惱了哪個,可就麻煩嘍。”
璃晚心一動,便想問昨晚的事兒,於是揪住話頭:“誒,我剛有事兒與掌櫃的商量呢,現如今看着倒是紅火,只是我想着,該弄個點餐的單子,不然店夥計也不曉得我這裡有什麼,外頭若要,這兒沒有的時候或許少;可我這兒若有別的,前頭夥計也未畢都知道。您說,是不?”
李掌櫃一聽,樂的撫掌:“就是此理,待會兒得閒,我就叫人侍奉姑娘筆墨,把你這兒有的,能做的,都記下,到時候,不說單子掛在廳堂裡,哪處都能看着,便是前廳,我定要一一定了木牌,着人刻好了掛在那頭,人一來,擡頭便能瞅見。”
“那多謝掌櫃了。”
“哎,你這生意不錯,也是給天香樓里長臉,姑娘是沒瞧見,隔出三條街的明月樓,如今是人煙稀少,連個吃飯的點都少有人去,全都聚在咱們天香樓裡瞧熱鬧呢。”
璃晚輕輕一笑,終於問起了自己最關係的:“聽聞昨晚上我離開後不久,便有人在後院鬧了起來?還有人嚷嚷是皇宮裡的瓏佳帝姬呢!只不過,我出去沒一會兒功夫,等再回來的時候,卻沒見大家散亂,都好好的啊。”
李掌櫃臉上笑容一滯:“唉,這真是晦氣——往常啊,這瓏佳帝姬也不是沒來過,誰想到昨兒吃晚飯就吃出了事兒。”
“哦,還真有這事兒?我以爲是哪家看咱們生意紅火,尋咱晦氣,故意在外頭放風聲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