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鬧事兒的終於散了,可洛府的鬧騰還有的瞧呢,這一天直直折騰到了後半夜,二夫人披頭散髮的撒潑,認爲尚書府污了洛璃姝的名聲,非要把自個女兒嫁過去……
老太君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人家這樣鬧,就沒把洛府上下放在眼裡,現在除了忍氣吞聲,還能怎樣?誰知自己最喜歡的侄女、兒媳,居然還這麼不知好歹,累得她把自己老臉都賠出去了,還兀自在府裡造,氣的一口氣上不來,險些昏死過去,到了後頭,聽不得二夫人的瘋話,直接叫人動了家法,直打的洛璃姝與二夫人都下不來牀,再沒力氣鬧騰纔算。
璃晚是沒料到,平素張牙舞爪,牙尖嘴利的洛璃姝,居然這麼癡情,這下一鬧,出行的名單上,是沒了她與倒黴的二夫人了。
晚間小清兒照舊歸置東西的時候,翻出了一副扇面:“咦,小姐,您什麼時候寫的扇面?”
璃晚將頭從書海中擡去,想了許久纔想起,這是她答應的琮鳶帝姬,提筆寫的一手詩:“唔,應了友人之邀。”
然後兀自瞧着那扇面出身。
說起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她二人有緣,璃晚三月間出去的機會難得,可十次裡總有八次會遇上那位帝姬。與她所想象的不一樣,接觸的久了,倒覺得琮鳶帝姬要比瓏佳帝姬招人喜歡一些。
遇上之後,二人難免要客套一番,可時日久了,倒也熟悉了各自品行,一來二去,不是璃晚請琮鳶帝姬吃點心,便是琮鳶帝姬拉着她吃零嘴兒,更有一次,二人趁着沒有慕容雪的空檔,跑去了城東吃夜市裡的小吃,愣是從街頭吃到了街尾,可謂一吃定“情”了。
琮鳶帝姬仗着與慕容雪的偏遠的親戚關係,每次吃完擦擦嘴,便顛顛兒拉着璃晚往將軍府去尋慕容雪。
璃晚到底膽子小些,推辭了幾次之後,倒也跟着一道兒去了,這下可好,她這才發現,琮鳶帝姬這可真是
私自出宮來玩的,連進將軍府都得靠爬牆,不過每次學着鳥叫幾聲,牆後頭必定有個慕容雪在等着。
帝姬爬牆,後頭的將軍兒子親自指導……這之後,璃晚深深覺得二人實乃同道中人,便也與他二人漸漸走近,關係好了不少。
爬牆業務純熟的璃晚,帶着自家小婢女身手矯健得穿梭於將軍府與流螢築的外牆上,以至於琮鳶帝姬在將軍府尋不到慕容雪了,便會一溜兒小跑往流螢築來翻牆玩。
三人難得性情相投,又沒那些迂腐酸氣,倒是頗爲情投意合,偶爾閒聊湊趣,要不就讀書練字,也有時會拼酒划拳,日子過的暢快淋漓,常叫人覺得好似夢中情景,美好的不真實。
近來璃晚難得出去一趟,琮鳶帝姬一次爬牆後被宮人逮住,聽說在宮裡被罰的可憐,至於慕容雪,他母親與姐姐難得回府籌備春節,自然也難以抽身。
三人行漸漸難以成行,璃晚現在又要出城爲節,還要跟那位冷冰冰陰晴不定的上官世子通行,想想就頭疼。
想起雪姨提議她換個名字,脫離洛府,好似也不錯……
璃晚想到這裡,開口問小清兒:“清兒,還記得雪姨與我說的那些話麼。”
小清兒一愣,聲音有些低迷:“小姐是說,雪夫人想着叫人換個身份的過活?”
璃晚點點頭。
“那怎麼行呢……”小清兒嘆口氣,“小姐是夫人在這世上存在過,唯一的證明了,若您再走了,不說這件事辦起來會有多麻煩。只要想想二夫人那副嘴臉,不定要怎麼編排您與夫人的……還會把整個洛府知曉小姐您與夫人存在過的人全部封口。”
想了想,小清兒繼續:“夫人已經不在了,小姐是夫人在世上的唯一骨血。若您走了,誰還會記得,曾經的洛府,還曾有一位正室的夫人,漣夫人呢?”
璃晚嘆口氣:“你別難過,我也只是說說。畢竟
咱們現在的日子也好過起來了,又沒以前那麼艱難。只是聽雪姨每每說起,心裡一動罷了。”
寬慰她幾句,璃晚也覺得,現在的情形,如果不是非要嫁給那位不知何時會變化一副嘴臉的上官澈,那她也沒必要換個身份重新過活。
三日很快過去,洛璃姝與二夫人被打的厲害,果真是沒能下來牀榻,於是路上只剩下洛華忝、老太君,還有洛璃晚前往涿州老家了。
破船也有散盡鐵,洛府出外的馬車浩浩蕩蕩,放了許多孝敬那邊各房的年禮,難得老太君給洛璃晚特意留了一輛馬車,沒跟以前一樣叫她們二人與一衆僕婦們一輛車。
可是看着連個僕婦都大包小包,鼓鼓囊囊的行禮,璃晚與小清兒就小的可憐的幾個包。
璃晚瞧着馬車車廂里布置的雖然難看了些,可到底豁亮,滿意的笑了笑。
“小姐,您還美呢,奴婢收拾了那麼些東西,可您倒好,非帶這麼點兒,等到了老宅可怎麼辦啊。”
璃晚指了指她的包袱:“都帶的什麼?”
“幾件換洗衣裳,還有您路上要吃的零嘴兒。”小清兒撅着嘴,十分不滿。
“嗯,有這些就夠了。”
“怎麼可能夠?去年咱來的時候,連茶杯都要從別人那兒借,這次奴婢可是把夜壺什麼都都稍帶上了,您偏還不要拿。”小清兒自個氣的要死,結果璃晚卻樂的輕省。
“呵呵,清兒,平常看你挺聰明的,怎麼這次變傻了?”
“……”
“你看看,前頭除了老太君與洛華忝,還有誰。”
小清兒連頭也沒擡:“不就是咱未來的姑爺。”
璃晚黑臉,沒理會她一口一個的“姑爺”,只是說道:“前幾年,咱們在洛府都不受寵,連自家人都慢待了去,更何況遠在涿州的老家?這次卻是不同的,你忘了上官世子爲何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