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董老太太正要命衆人散了,恰好忠義伯夫人來訪。論理,忠義伯夫人的身份比董家之人都高了一級,既然來了不得不迎。
只是老太太、杜姨娘、董鳳嬌都悶悶不樂的,只因這個忠義伯並非別人,而是董夫人孃家,現在的忠義伯正是董夫人的侄子,忠義伯夫人是她的侄媳婦。也就是風荷的表哥和表嫂。
除此之外,忠義伯夫人還有一重身份,她的孃家就是莊郡王府上。其父是莊郡王府嫡出之子,可惜青年早逝,留下忠義伯夫人的母親青春守寡,幸好還有這個小女兒。上次葉嬤嬤提到回曲家向表少爺和表夫人打聽杭家之事,就是因爲如此。
杜姨娘和董鳳嬌藉口身子不適都退下了,剩下老太太帶着董華辰和風荷前去迎接。
忠義伯夫人年紀甚輕,孃家單名一個芸字,今年只有十八歲,與風荷來往過幾次,頗爲合得來。而且曲家除了上面一個老太太,就只有忠義伯夫妻二人,曲家老太太是董夫人的母親,風荷的外祖母。因着家裡人少,忠義伯夫人很是省心,太婆婆待她又好,夫妻恩愛的,連帶着對董夫人和風荷都很是喜歡。
兩個小丫鬟左右扶着她,她梳着清清爽爽的朝月髻,一支銀鎦金點翠鑲碧璽白玉花卉鈿清雅有趣,髮髻裡不多的點綴着幾支珠花。圓圓的鵝蛋臉看起來親切隨和,笑起來兩個小小的酒窩很招人喜歡,皮膚瑩白如玉,身段苗條優雅,很有大家子出身的氣派。
“怎敢勞煩老太太親自迎接,不拘讓風荷前來就好了。”她雖是笑着,但更多時候是對風荷笑,然後對董華辰輕輕點了點頭。
“夫人大駕光臨,老身就當鍛鍊鍛鍊身子骨。”老太太嘻嘻笑着,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並不歡迎忠義伯,或許懼多於喜。
曲夫人只當不知,含笑問道:“老太太身子骨可還硬朗,祖母日日惦記着呢。”說得是風荷外祖母。
“好,好着。你家老太太多時不來我家走動了啊。”場面上的話誰不會說。
哼,來你家,看你虐待我們姑奶奶還是表小姐,都老成這樣了,還放不下當年之事,看你到死了都別忘,都快當曾祖母的人了還這麼小肚雞腸。曲夫人心裡惱着董老太太呢,真當他們曲家沒人了不成,過去那是沒法子,好歹如今相公成年了,大小也有封號在身,你還鬧騰吧。
幾人分賓主落座,不過寒暄了一刻鐘,曲夫人就提出:“祖母不放心我們姑奶奶,就讓風荷陪着我去看看,老太太只管歇着。”
老太太明知她們私底下有話要說,可是不敢駁斥了曲夫人的要求,滿臉含笑的應了。
“怎麼樣,你們是不是都聽說了,姑媽知道了嗎?”迴廊轉角處,曲夫人拉着風荷的手低聲耳語。
風荷點點頭,嘆道:“早上被杜姨娘鬧破的,好一場氣。”
“唉,這卻也怪我孃家,我也是方纔夫人送信來才知道的。我們二房夫人不正是你們老太太的孃家侄女嗎,怕是她們暗中拿定了主意,故意去太妃王妃跟前提了提,還說是這邊極樂意的。太妃王妃爲這事愁了這些年,一聽有願意的,再加上聽說你是個賢良淑德的,無有不應,當即就派人來提親,合了八字。
手腳快得驚人,便是我們有心阻止也插不下手。
這麼大的事我不敢瞞着祖母,祖母一聽就要過來,我怕她年紀大了,大暑天的走動不好,就好說歹說勸住了她,姑媽她沒事吧?”曲夫人三言兩語解釋了一遍,她準備先來董家瞧瞧風荷和董夫人,再回自己孃家去探探情形,怎麼說都是一件大事。
前些年,曲家老太太獨自一人支撐着曲家,又要撫養才落孃胎的孫子長大成人,還要時常操心唯一的女兒在董家受苦,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如今年紀大了,風荷真怕她急出個好歹來,焦慮的說道:“外祖母那裡,還要嫂嫂多多勸着。讓她別擔心母親,也別擔心我,養好了身子要緊。”
“這是自然,我來時已經送了信去你哥那,想來他一得到消息就會回去陪着祖母的。我本來要等到你哥他回來再走的,奈何祖母心中焦急,一迭聲催着我過來。”曲夫人看着風荷清雅脫俗的美貌,暗自充滿了歉意,讓她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去自己家那個狼窩真有幾分捨不得,何況四哥他。
“嫂嫂,婚姻大事我本不該問,可是娘臥病在牀,爲了安她的心一會子你和緩着說。”風荷輕顰蛾眉,語調蕭條。
曲夫人雙手握住了她的,低低應道:“我知道怎麼說。”心中卻更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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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二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