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快四十歲的人跟這麼個小姑娘做朋友,完了還要將自己這種事情告訴她,這老臉該往哪擱啊。
然而這種想法轉瞬即逝,他又忽而想到什麼,身體一下子彈了起來,興致勃勃的又與駱明詩說道:“你弟弟如今算是老大了,那你知道明華上一任老大是誰嗎?”
駱明詩聞言想了想便立即答道:“是哪位官員家的公子吧?”
聽到駱明詩這樣說,白空一卻忽然笑得很是神秘,這才又與駱明詩湊近了些說道:“是三皇子。”
駱明詩很是配合的做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心裡也不是不震驚的。
也不禁出口問道:“那三皇子可是結業了?”
白空一神秘一笑,駱明詩以爲他又要繼續說什麼重要消息了,誰料卻聽到他說:“你是不是怕你弟弟將那三皇子給得罪了?”說着又是哈哈大笑起來,“從見到你開始就沒見過你變過臉色,原來你也會有怕的事情。”
駱明詩臉色未變,也不說話,卻是很有耐心等白空一笑完。
白空一似乎也覺得一個人笑得特沒有意思,這才得了空繼續說道:“那三皇子不但還未結業,還與你弟弟關係頗好。”
駱明詩聽了卻是皺眉,那三皇子既然是皇族,皇族天生的血統決定了他們絕不會容忍有人蔑視他們的權威,何況那人是以寒門子弟身份進的明華。
“白先生真當我朋友嗎?”
這話算是較爲嚴肅的了,白空一聽了也不由神情嚴肅起來,“當然,我白空一絕不說空話。”
駱明詩聽罷這才說道:“你見那三皇子,爲人如何?”
白空一聽罷,也知曉駱明詩這是真擔心起駱明焱了,也不由得細細凝思起來,片刻功夫過後他纔開口說道:“爲人還算寬厚,廣結善緣,學院不少官宦子弟或是才學過人的人都被他籠絡,若他,”
白空一頓了頓,又將聲音放的更低些繼續說道,“若他有那個意思,將來走得必是仁君的路子。”
兩人就這般整日裡閒聊,或是談談京師的事情。
駱明詩對白空一的態度始終如一,都是那麼讓白空一覺得不好相與。
然而白空一在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已經被駱明詩所知曉了之後,對駱明詩的說話的慾望就越來越強烈,所說的內容也越來越百無禁忌。
小到之前住的隔壁的胡桃居然是他娘和他二叔偷情所生的孩子,大到宮廷內的不爲人所知的秘史。什麼都能聊,也絲毫不顧及駱明詩此刻也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未出閣的女子。
當然駱明詩也毫無覺悟就是了,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明華書院離京師不過半天的車程,然而兩人如今的地方離明華書院還有七八日的車程。
即便一路上兩人可以互相說閒話排解心中鬱悶,然後白空一卻也不是個能閒得住的,是要拉着駱明詩叫她作畫,駱明詩卻是如何都不應他這個要求。
“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畫師,這天下多少人想拜入我門下,我還不答應呢,這會兒給你這個面子,你還左右推脫。”
看着白空一那臉上明顯寫着不識好歹幾個字,駱明詩卻是笑得玩味,張口就是說道:“白先生說要跟我做朋友,這纔不過幾日,就想着如何壓我輩分了?”
那白空一聞言一時也有些愣怔,後又見駱明詩實在無意與他學畫,這才休了這份心思,便嘆着實在可惜。
不禁又想到那天駱明詩說的那句:“我前些日子就買了一幅畫與你這畫看着也差不多。”
一幅畫悲秋傷景,其意慼慼。另一幅春燕來朝,枝繁葉茂。兩幅畫意天壤之別,駱明詩又如何看得出兩幅畫差不多,若不是對畫極其敏感的人,是如何也找不出兩幅畫的共通之處的。
想到這裡白空一也不得不只能嘆一句,可惜了。
原本兩人都以爲接下來的幾日行程裡都會這般悠閒度日,安逸平常。
又臨近小鎮,駱明詩的車隊上的衆人接下車來補給和休息一段時間。
白空一未想到,原本還在與他說話的駱明詩待她一轉過頭,就消失不見了。
期初只以爲是擅自離開一會兒,也沒放在心上,待衆人皆收拾好行裝準備重新趕路時,望春卻朝着他直直的走過來。
只見她開口便道:“我家小姐一直與你在一起,這會兒人呢?”
白空一聞言先是愣了愣,這會兒也不由得凝重起來,沉聲道:“你家小姐不在馬車上嗎?”
望春聽了這話卻是慌了起來,原來連一直與小姐在一起的白先生也不知小姐去了哪裡嗎?
於是開口說的話也不由得帶了絲慌張道:“不在馬車上,小姐不知是去了何處。”
白空一聽罷,立即想到駱明詩剛剛無辜消失的事情,這種失禮的事情在駱明詩身上是從未發生過的,一皺眉就道:“不好,不加小姐定是遇到了危險,這會還不知道是如何了。”
想罷又立即出口問道:“你家小姐身邊不是有個暗衛嗎,他人呢。”
望春除卻了之前的慌張和不安,此刻待知道駱明詩真的是突然消失或是遭遇了什麼不測之後,反而漸漸冷靜下來,這會兒聽白空一問起,也不隱瞞,皺着眉頭冷靜的說道:“他讓小姐派出去執行任務去了。”
因着觀測這駱明詩對這個白先生的態度便知是真那他當朋友的,這會兒便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的。
白空一聽罷卻是顯得有些生氣,“你家小姐這不是胡鬧嗎,放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還派來派去做什麼。”
“不行我要去找她。”說罷還作勢要去牽那馬,只是待觸碰到那繮繩時才頓了頓,這纔想起來自己還不會騎馬,一時間竟然有些頹然。
望春見了立即上前勸慰道:“白先生莫要驚慌,我家小姐如今也不是誰都能輕易能傷害的,況且即便是這會兒段離不在,等他知曉後自有辦法找到我家小姐。”
那邊車隊的衆人已經發現了異樣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就連那車伕也是走上前來問道:“望春姑娘,咱們這會兒還走嗎?”
望春思量片刻,見白空一仍是鬱鬱寡歡有些不知所措,便出言道:“白先生,若您真擔心我家小姐,這會兒就更應該幫她,這麼大一個車隊,這麼多號人,都不能在這路上出事,您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還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