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慮了,我一向只順從自己的心。”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齊王爺齊茂雲,雖語氣淡淡的,然而那話語中不容輕視的堅定又何嘗不是在表現自己的決心?
濮陽帝很是欣慰,又有些感傷,然而終究只化作了一聲嘆息,有些話,他已不宜多說,唯有說道:“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便成全你罷。”眼神卻望着那堆滿高高的奏摺的桌案上一個示意,“旨意早就擬好了,自己去拿。”
齊茂雲聞言也沒有遲疑的,就上前去準去無誤的從衆多卷軸的種取出屬於他的那一個,待打開來看,見着那捲軸上他與那女子的名字,這才果然勾了勾脣角,顯然心情也很是愉悅的。
濮陽帝見了,心裡還頗有些得意,卻不想那齊茂雲一句話差點沒把他氣得個半死。
“再莫要逼她了,她不喜歡,這次就算了。”
齊茂雲聖旨拿到了手就走,還說的那樣一句話,氣得濮陽帝半天未說出一句話來,只吹鬍子瞪着眼,看着齊茂雲的背影,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小兔崽子沒良心的,朕還不都是爲了你。”
寧靜居。
駱明詩才從那宴會上回來了自己居住的庭院,便覺得甚是疲憊。
應付一個齊茂雲比應付是個齊茂山還要累,比她過去在江南處理一整天的公文還要累。
問得了一陣*的淡雅幽香,擡得了頭就見着望春正端着一壺香茶款款而來。
駱明詩雖是見怪不怪了,卻還是疑惑的問道:“現在怕已是過了*期了罷,望春你又從哪裡得來?”
望春笑答道:“之前小姐可不就提過說將花朵採摘曬成花幹,便就何時取用皆很方便得宜嗎,奴婢聽小姐說了一回,便自己試着做了做,小姐快來嚐嚐可還行?”
將花泡作茶來喝可不就是前世裡幾年後風靡整個大周的喝茶之法?這種花茶的泡製男子不得興趣,卻是深的女子的歡喜,因着還有一個美容養顏的功效,深得女子的追捧。駱明詩也是喜歡的,也獨獨鍾愛茉莉,在江南的時候就隨口提了提,以及製成花幹方便取用,未想望春卻是上了心。
一下子也歡喜起來,接過望春遞過來的一杯茶盞,雙手將那小瞧的圓杯捧了個嚴實,待手心中的暖意傳達到心裡,待鼻息見的幽香沁入心田,駱明詩這才發出一絲滿足的嘆息聲。
還不由得想着,這麼好的花茶又怎麼能她肚子一人能品嚐的到,總要如前世一般,走到哪,都能喝到這麼美妙的一杯花茶纔好。
忽的又是笑出聲,引得望春側目,“我道還忘了自己就是個生意人,回頭給江南駱長老那捎一封信回去,讓他開始着手這花茶的製作和銷售。”眼睛眨了眨,又道,“長老莫要瞧不起這花茶並不予重視纔好。”
望春聽了神色很是不以爲然,道:“小姐這話可說錯了,在江南,小姐便是說話算數的第一人,”說罷臉上還不禁染了憂色,“哪像在這京城,什麼都要受制於人,就連着小姐的終身大事,這會兒也要由着皇上來選,小姐明明就不想嫁的。”
駱明詩聽清了望春後面一段帶着哭腔的話,眉頭皺了皺,“以後這種話莫要再掛嘴邊。”又是有些無奈,“我見你是在江南待久了,也越發隨意了,這皇上的作爲豈是由得了你胡亂點評的?”
望春聽得駱明詩的訓斥,心中也知自己越逾了,然而終也是爲了駱明詩鳴不平。這會兒見了駱明詩也是爲了自己好才這般說的,哪裡還有不知的。心中已有了數,嘴上卻是說道:“可不是嘛,在江南小姐第一,我便是小姐身邊的紅人,排在第二呢。這會兒回到了京城,小姐不知排在哪,那我不也更是排到了窮鄉僻壤的角落裡了嗎。”
望春邊說着,故作委屈的嘟了嘟嘴,駱明詩見了很是給面子的一笑,又捧起手中的熱茶啜飲了一口,發出一聲喟嘆,這才道:“往後裡讓我們見了也要俯首稱臣的人可不少,望春可要快些適應纔好。”
想罷又繼續說道:“卻也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人都能欺負的了咱們的,望春也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兩人就這般吃着茶,又說了些許閒話。
全然不知外界的平靜被打破,已經是沸騰了一般的炸開了鍋。這場輿論的着火點正是那道已經公佈了天下的聖旨,而讓人沸騰的原因正是他們衆人心目中的不食人間煙火遠離凡塵俗世的齊王爺也終於要成親了。
這就不得不讓人驚訝了。齊王爺是誰?那尊重的身份誰人不知?那皇上最寵信的臣子誰人不曉?就連儲君的有力人選三皇子都要悉心拉攏的人,誰又不能不讚嘆?只是這齊王爺晚婚了五六年也是衆人皆知的,雖歸咎其原因也是衆說紛壇,然而齊茂雲那遠離凡塵,謫仙般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而這樣如畫一般的人物,能嫁與他的人又有誰?
一時間駱明詩的名聲也伴隨這齊茂雲的名字一起被傳入京城的大街小巷,乃至於大周的更多的其他的地方。
齊王爺終於娶得來的王妃,駱家二小姐駱明詩是也。
皇宮裡的已經來了人宣了旨意,在那太監宣聖旨時,駱明詩雖然離得最近,聽得也最清楚,然而她卻是眼神無波的看着面前的地板。
只聽得最後一聲欽此時她才恍惚的回過神來上前去接旨,至於那公公都念了些什麼,她是一點也沒有聽到的,也不知道是思緒亂飄,行到了哪處去了。
恍惚間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下,雙手高舉接過了那道決定了她今後的婚姻的旨意,她纔有些回過神來,立即朝着那公公謝恩示意,這才緩緩站起身來,看着自己書中的一卷軸,這纔有些明白過來,或許這便是所謂的叫做命運的東西罷。
上輩子裡,她可是連着聖旨長什麼樣子,都不曾知曉。這會兒卻是真真實實的將那聖旨握在自己書中,觸感太過真實,以至於她都不感輕易將這當做一場夢看待了去。
命運也不可謂不神奇,上輩子裡明明是見都沒見過的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兩人,這輩子卻是要結爲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