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便接過駱明詩身上解下來的滿是雪花的斗篷,邊回答道:“夫人還未起呢,只是夫人知曉二小姐是個頂孝順的,定是早早就來了,所以啊昨夜裡就囑咐了我們今日早早就將這火盆燒着,候着二小姐的大駕呢。”
駱明詩見菊香機靈的應答,也不多話,回敬了一抹笑意,就按往常一般,自顧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撿了杯熱茶捧着等待着大夫人的到來。
實則也並未等多久,就見着大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就知曉你是個早的,就等了吧。”一見着駱明詩,便親切的說道。
駱明詩站起身來,笑着的答道:“給母親問安,等候母親是天經地義,不敢有怨言。”
大夫人被駱明詩哄得心中歡喜,由人攙扶着尋着座就是坐下,這才嘆了口氣說道:“倒是我年紀大了,也越來越不中用,不說別的,就說這起身的事吧,往日裡到了時辰自然就起來,可這些日子,偏偏就是越來與不清醒了。”
“母親莫要胡思亂想,這個天氣,起得較爲晚些,也是尋常事。”駱明詩寬慰道。
大夫人復又是嘆一口氣,欣慰的看着駱明詩道:“還是你早啊,你這孩子別的都好,就是有一點,太多禮了。”
駱明詩面對着這種客套的誇讚一向是不以爲真的,僅是笑笑便算作迴應了。
大夫人又是說道:“趁着明雪還沒來,詩兒你跟母親說說,那個都御史的三公子,真的是個好的?”
大夫人這一問,將駱明詩也問愁了,這叫人該如何回答,說真人,她也是個不瞭解的,只不過相較於其他幾人而言,這個都御史三公子的名聲相較好一些罷了。
“只是聽說着爲人較爲懂禮些,實際如何也不是能妄下定論的事。”
大夫人聽了,也有些悵惘,又像是有些感懷,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心中無限憂慮。
駱明詩也不好說什麼,便在一邊默然不語,打岔想着,駱明雪應該也快來了。卻是忽然又聽着大夫人道:
“我心中還是覺得不安,這婚姻大事,卻是草率不得,如此,還是去求一支姻緣籤纔好。詩兒你也去求求,看看你與你齊王爺究竟合不合。”
駱明詩只是略微有詫異,後又沒有所謂的便應下了。合與不合,皆已成定居。
忽而聽得外邊進來一個侍女稟告道:“稟夫人,二小姐,齊王爺來訪。”
駱明詩一愣,甚是驚訝,這叫什麼?說曹操曹操到。
大夫人也明顯是愣住了,後又笑容滿面說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將齊王爺請進來。”
那來稟報的侍女應了聲是,又匆匆往外跑去。
大夫人又望着駱明詩笑說道:“我原道你早,卻又更早人。這齊王爺定是來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纔來的這般勤快。”
大夫人一番話,說的駱明詩難得的覺得有些羞赧,只作低頭不語。
此刻外邊的天氣,仍是烏黑一片,並不晴朗。
從公主府到這駱府,兩頭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是短不了的,若說駱明詩早,那麼這與駱明詩相差無幾的時辰到來,那從家中出發的齊茂雲豈不是更早?
不知爲何,駱明詩此刻心中閃過的第一念頭便是:他身子不好,這種天氣還往外邊瞎跑什麼。
不一會兒,就瞧着之前前來稟告的侍女又朝着這邊走過來,那後面跟着的人,可不就是齊茂雲。
齊茂雲跟着侍女進了牡丹居,又進了屋內,擡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駱明詩,還未等他討好的露出一個笑容,便見着駱明詩已經扭過頭,往別處看去了。
齊茂雲面上仍是帶笑,就轉而對着上首的大夫人道:“夫人,今日前來,冒昧打擾了。”
大夫人哪裡還真敢讓齊茂雲給她行禮,當即也很是客氣的迴應道:“齊王爺多禮,來人,快請賜座。”
邊說着,還要站起身來,那意思似乎是還要給齊茂雲讓座。
齊茂雲又哪裡敢,連連擺手道:“不用勞煩,我坐這處就好。”說着,就往指了指駱明詩身側的一張椅子,待話音剛落,便就直接走了過去坐下了。
大夫人還未見過如此主動的王爺,一時也有些語塞,再看那還往這處端着座椅的兩個侍女,只揮了揮手,又讓她們擡了出去。
還是齊茂雲先開口說話:“今日冒昧前來,也是專程爲了上門道謝的。”
大夫人笑眯眯的聽着,還配合的點點頭,心中卻是一百不信。齊茂雲對駱明詩的情意太過明顯,是個長了眼睛的人便看得出來,齊茂雲說着是裡道謝,她倒覺得道謝是假,特地趕來看駱明詩才是真。
“齊王爺客氣了,不知齊王爺道謝是——”
齊茂雲作恍然大悟狀又急急解釋道:“昨日南卿在路上碰巧遇見我,便特地將我送回了府上,若不是她,我恐怕還要在那冰天雪地裡多等幾個時辰。”
哪有那麼誇張,即便是從他家府上到那處一個來回,都要不了幾個時辰。
然也沒有人這麼不知趣的點破。
大夫人更是性情中人,聽得齊茂雲這般說着,也知曉了其中的原委,便也說道:“既然是爲詩兒道謝來的,那你們兩等會兒便私下去聊。”
頓了頓大夫人又繼續說道,“冒昧再問一句,不知齊王爺可否將八字告知?不日老身便欲帶着兒女去林隱寺尋那慧靈大師求籤,興許還可幫王爺您問上一卦。”
不得不說,大夫人此問確實有些越逾了,最是生辰八字不可與外人說,除非是至親,否則再也不能與第三人知曉此事。
齊茂雲稍有些愣怔,復又笑答道:“有何不可,等會兒便寫給您就是。”
大夫人又是驚訝,又是欣喜,便不再多言,藉口將兩人趕了出去,只當多給兩人獨處的時間。
然而剛一出門便又是風雪交加,還不待望春動作,齊茂雲就是一個眼疾手快的將一件披風披在了她身上,駱明詩愣愣的瞧了一眼,可不就是昨日裡被他裝傻充愣的披着不還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