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齊茂雲說的是事實,長公主沒什麼抗拒的應下了,只是瞧着齊茂雲和駱明詩的目光有多麼不捨,駱明詩皆是瞧在眼裡,一時心中也無限感慨。
齊茂雲領着駱明詩又往外邊走,此刻他的手卻是又直接伸過來牽住她的。駱明詩卻是再沒有什麼反抗的任他動作。不讓他這樣,他都已經牽了這麼久了,現在還反抗倒顯得有些矯情了。
“你好像有心事,能說嗎?”
兩人猶如閒庭散步一般在長公主的花園內慢慢踱步走着,轉着,很是悠閒,就如同是在午後的消遣時間,兩人吃過了飯,沐浴着陽光,在花園裡閒聊着,走着。
忽然聽到齊茂雲的問話聲,駱明詩愣怔了一瞬間,仔細推敲他的話。這一推敲便發現,果真是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可真是有意思。
齊茂雲細心,且體貼。連着他的話也是這般,細心的發現了她的情緒,又體貼的表達,即便是她不想說不便說也是可以的。
瞧着齊茂雲的一雙劍眉倒豎如險峰,眼裡是藏着波濤洶涌的大海,他的眼眸極其深邃,只消一眼,便能讓你跌到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去,那波浪浮沉的大海中去,僅是這麼看着,駱明詩也不禁有些癡了。
急急扭開頭,轉而看向一邊的池塘,這才說道,“沒什麼不好能說的,我只是在想,長公主一人那樣,很是,悲壯。”駱明詩說的有些吞吐委婉,
齊茂山卻是聽懂了,他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張口就是糾正道,“叫什麼長公主,長公主哪是你叫的?叫奶奶!”
話頓,就連着那笑意也跟着柔軟了不少,“怎麼,詩兒已經這麼快就想到自己以後老了的模樣麼?”
說罷,也是隨着駱明詩一般,將眼神移到那池塘裡,此刻雖是冬天,池裡的錦鯉幸而還活了下來,此刻卻是兩條成雙成對的緩緩的遊着,那笨拙的模樣,可不就是如同,兩個略顯老態的人一般?
“或許我並不能陪你到老,這是我的遺憾,但是我保證,只要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會盡全力去呵護你,不會讓你孤單。”
駱明詩靜靜的聽着,又是覺得好笑,是不是她表現的太快沒有安全感,才讓他頻頻表白。然而最終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握着他的手緊了緊,又復緊了緊。
駱明詩忽然笑罵說道,“你不是齊家的大少爺嗎?奶奶今日大壽,你卻在後院裡閒聊,說不過去吧,”
隨即左右看了看,又說道,“這個時候,你應該實在門口或是大堂內迎接賓客纔是,”
誰知方纔還鄭重,瞧着也很是有風度的齊茂雲此刻卻是頗有些孩子氣的搖了搖頭,還衝着她說道,“不去不去,有齊茂山在那呢。”
駱明詩一愣,隨即又有些疑惑的問道,“你爲何不去?”
齊茂雲衝她眨了眨眼,狡黠的說道,“我是病人嘛,要多休息。”
那神態,瞧在了駱明詩眼裡還有些調皮的意味很是小孩子氣。
駱明詩卻是擰着眉頭,略微嚴肅的朝齊茂雲看過去,雙眼直直盯着他的,“可是我知道除了你身體裡的那種限制了你的一部分體力和內力之外,你其他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起碼你今天是正常的。”
駱明詩一番話,說的齊茂雲也是跟着一愣,也不禁又是疑惑,又是謹慎的問道,“你是說,我體內的毒只會限制我的一部分體力和內力而已?”頓了頓又問道,“起碼今天又是什麼意思?”
駱明詩思慮了一瞬,這才又移開了視線,繼而說道,“你可記得我之前給你把過脈?”
餘光瞥見齊茂雲點了點頭,駱明詩這才說道,“那便是了,之前那次給你把脈,那時你的脈象很複雜,我有些看不懂,情況也確實要糟糕好多,現下卻是瞧着還好些。”
說至此,駱明詩眼眸瞬的一亮,“可是在說明你在漸漸好轉?”
齊茂雲瞧着駱明詩一瞬間整個人都靈動了起來,就連兩邊的的珍珠也跟着忽閃忽閃的晃動着,心裡登時軟成一團,手不禁撫上駱明詩的發頂,又怕亂了她的髮髻,這才放手作罷,臉上是叫人看不分明的神色,“讓你失望了,並不是你想的那般。”
說罷,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事實上,太醫爲我診治這麼多年,我的病情也是如同這般時好時壞,這般反反覆覆,喝了一陣藥,好了之後又繼續復發,沒什麼作用。就像是,無法根治一般。”
最後幾個字說出來,齊茂雲已是再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無意識的握着駱明詩的手緊了緊。
瞧着齊茂雲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這般憂傷,甚至有些無助的模樣,駱明詩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團,她肯定,齊茂雲定然也是第一次主動跟別人說起自己的病情,所以這情緒激動的無法自控。
可是她仍是相信,她看着齊茂雲,目光帶着堅定和決心,“你相信我嗎,我說我一定能治好你,讓你能活好久,比我活的還要久,你信嗎?”
她能夠清晰的瞧着低下頭去的齊茂雲隨着她的話有片刻的愣怔,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是能夠清晰的聽到他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的那般溫潤好聽,叫人心聽了也跟着心情不好。他說,“只要你說的話,我自然是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