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齊家的大門緊閉着,那其中一個門房已經進去通報了,赫連鴻雪站在齊府的門口,矜傲的面容也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擔憂。
微微偏過頭,對着站在自己身側後方的一名護衛道,“你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那護衛見赫連鴻雪問他,一擡眼,一張黑黝黝的臉便露了出來,一開口還帶着些不正宗的京話,以及彆扭的官腔,“您就放心罷官爺,我家就是祖傳修暗道地道的,對這東西我熟悉的很,就是那藏在三尺之下,我也能順着門路給您找出來。”
見那人這般說着,赫連鴻雪這才稍稍放下了心,卻是又皺眉道,“一會兒叫我殿下,不是官爺,可別露了陷。”
“是,官爺。”
赫連鴻雪一時嘴角抽了抽,正要繼續糾正他的稱呼,忽而便聽着大門被從裡邊打開的聲音。
扭頭看了過去,便瞧着正是今日見過不久的齊茂雲還有多日不曾見到過的駱明詩二人。
今日所來的目的本就是爲了搜索齊茂雲在齊府暗自挖藏的暗室刑房。上回齊茂山的各種傷口皆是刑具所傷,若說他齊茂雲家中沒有刑房,他是如何都不信的。
朝廷早有明文規定,非總理衙門,和各個官府的,官宦之傢俬設刑房按例律當以官降三級,責杖三十大板。
赫連鴻雪打的一手好算盤,他今日來此舉藉着搜捕嫌犯的名頭將這齊府之中的齊茂雲私設的刑房給找出來,一是由他給齊茂雲的警告,二是罷了他的官職也好叫他再次接觸不得朝政,三是將他私設刑房的事情傳開,那對他嚴明賢王的名聲便大大有損。
是他多心也好,小心使得萬年船終是沒錯的,這會兒壞了齊茂雲的名聲,叫他失了民心,將來那大業若也有他的機會,這件事情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弊端。
“三皇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啊?”齊茂雲見赫連鴻雪帶着人馬站在齊府大門口也不說話,就在那兀自傻笑,已是也不禁皺着眉頭出生詢問道。
赫連鴻雪聞言驚醒,開口便是道,“進去稟告的人沒有告訴齊王您嗎,本宮發現天牢裡的一個嫌犯跑了出來,此犯尤爲心狠手辣,是一家五口皆被斬殺的的重要嫌犯,性情殘暴,極爲危險。因此本宮這才親自帶隊搜捕,還請齊王莫要阻攔,讓我快些進去搜捕一番將這嫌犯捉拿歸案。”
齊茂雲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聽了赫連鴻雪的話也如沒有聽見一般,無動於衷。
駱明詩見齊茂雲久久不出聲不由得偏頭看過去,便見着齊茂雲那般緊緊抿着脣瓣的模樣顯然已是極爲不滿了。
難倒這其中有什麼隱情或是深意?駱明詩暗自猜測着。
“齊王怎麼不說話了,可不是窩藏了嫌犯這才心虛了吧。”赫連鴻雪還在那邊挑釁着。
駱明詩聞言也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一瞬間又換了笑臉,“敢問三皇子殿下,你難倒不知,沒有聖上的旨意或是公文是不得擅自強闖民宅的嗎?我家夫君好歹也是個王爺,這個府邸便是你更加不能闖的,你可鬧的明白?”
赫連鴻雪被駱明詩這一番教導三歲孩童的口氣氣的不輕,卻是經得駱明詩這麼一說也覺得她很是難纏。文書或是聖旨,他自然是一樣都沒有,只是爲了這次行動,他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又怎會輕易罷休?
“事出從急,已是來不及了,待我先將嫌犯抓捕歸案,自會去聖上面前請罪,只是今日我定要先搜查出嫌犯不可,否則,今日你們多加阻攔,這般不配合,放任那嫌犯跑了,也治你們一個阻攔公務之罪。”
駱明詩聽得赫連鴻雪說的請罪二字,不由得眼神一閃。請罪是指擅闖民宅私自搜捕,還是另有別的?加上這突然跑出來的嫌犯也有些蹊蹺……
“哦?敢問殿下,你說着嫌犯是從天牢裡逃出來的,那麼這看管天牢的職責歸在了哪位大人的名頭下?”
赫連鴻雪被駱明詩問得一僵,隨即卻是無可避免的答道,“是本宮。”
聞言,駱明詩忽然一陣大笑,似是聽到了極爲好笑的事情一般,還停不下來,衆人都朝她看過去,赫連鴻雪面色難看也朝着她看了過去。
“三皇子自己看管不言,放任手下出了紕漏,放了那嫌犯跑了出來,這會兒卻在這兒開口閉口要治我與夫君二人的罪過,我駱明詩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得三皇子殿下您這般厚顏無恥之人,當真是好不要臉。”
駱明詩本就生的絕色貌美,此番毅然而立,口齒清晰,說話間神態也是極爲正派,就連那字裡行間都讓人聽得出的一腔正氣,讓人信服。更讓人驚歎的是,她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將三皇子罵的一個狗血淋頭,一時也不禁讓在場的人暗自心中讚歎,王妃乃世間真絕色。
倒是被突然罵了一通的赫連鴻雪此刻的神情卻不是那般好看了,可以說,從頭出生以來到現在,便不曾有人敢這般當着他的面將他一頓罵的,駱明詩還是第一個。
“齊王,我一向敬你爲人,只是事急從權,本宮也是一心爲了將那逃犯捉拿歸案,纔出此下策。本宮想齊王您也是個懂理之人,還請齊王莫要再放任王妃胡來,早早讓本宮帶人進去搜捕一番了事。不瞞王爺說,之前搜查李大人家以及王大人府上皆是順順利利的,卻也不知爲何到了齊王您這就變得這麼難了,難不成是齊王您心虛了?”
一番話說下來,其中暗含的各種誣陷和諷刺簡直就差直接說,你府上就是包藏了嫌犯了。
下三濫的伎倆,連看都不夠看,這赫連鴻雪還當真是好意思用。
一直沉默了許久的齊茂雲這時也終於開口,“你既然這麼想搜,我心中無愧,讓你搜上一搜,倒也無妨,只是還勞煩三皇子的動靜小些,別將我這一屋子的花草給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