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妙陽,她都會想到前世的自己,便也總會忍不住,多照顧些。也總是想着,她既然能好過些,便不能讓妙陽再受苦。妙陽那孩子從小便膽小,這會兒知曉大哥病了,家裡也沒再有個護她的人,還不得着急?
不過眼下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駱明詩又擡眼看了眼面前這羣人,這羣人就是她今天要小心應付的。
半晌,她開口,“既然大家都是好心來看王爺,那便都隨我進去罷。”
衆人皆沒有異議,一時也都安靜了下來,只隨着駱明詩在前邊領着路走着。
赫連鴻雪和齊茂山二人之前帶來的,說是爲齊王診治的藥王谷名醫,早在被白芷踹了一腳揭穿後就被赫連鴻雪打發了。
然而即便是沒有帶着大夫,誰又能說他不能去看齊王了?
因而也光明正大的等着衆人往裡頭走。
而且。
眼神倏地轉到那白芷的身上。瞧着那人神氣的模樣,手中的醫術也該是十分了得,跟着她進去瞧瞧那人真實的結果也好。
而此刻的白芷卻是在心中想着另一件事。
眼神卻是不斷的偷瞄着走在最前的駱明詩。她總覺得,若作爲一個真正關心自己夫君的女子,夫君病重,又恰逢有名醫,總不該是她這種冷靜淡然的性子。
除非她根本就不愛她的夫君,或是有其他的原因。總之,只要一想到方纔駱明詩溫吞,不積極,反倒有時間同那小叔子說閒話,又勾搭別的男子幾點,她都很是看不慣。
至於勾搭別的男人這一點,她承認是她說的嚴重了些。
眼神又不由自主的飄到了身前的鳳皓軒身上,白芷面上一熱,又立即低了頭去。
衆人來到太醫院,還不待駱明詩帶着她們往內裡走,就忽而被眼前的陣仗給驚住。
太醫院的衆太醫,此刻皆是在大院中,排坐一排,而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個排着隊來經受考驗的各個大夫。
而那些個大夫身邊正是他們的舉薦人,在一旁等着查看。
駱明詩領着幾人來,那原本場上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衆人也立即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皆是起身朝着她們幾人行禮。那些個大夫卻是宮外之人,也不懂他們的禮制如何,只是見着比他們身份尊貴了許多的人都已經跪下了,他們便才也照着樣子跪下行禮。
只認得出駱明詩和赫連鴻雪,鳳皓軒卻是衆人不常見的,因而並沒有跪他的名號。
駱明詩正欲引見,忽而又驚得,這個鳳皓軒頭一次進宮來,也不曾去濮陽帝那處拜見,他這般作態可會惹惱了皇帝?
正猶豫間,忽而聽得赫連鴻雪帶着笑意的聲音道,“這位是南王世子。”
話是朝着那些跪拜的人說的,那些跪在地上還不曾起來的人自然是順着赫連鴻雪的話又是對着鳳皓軒一番跪拜。
再看赫連鴻雪面上帶着討好的笑。
駱明詩不知爲何,突然有種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的錯覺。
只作轉頭,目光在鳳皓軒的身上掃過一眼,就瞧着他正看着她寬慰的笑。
“都起罷,該做什麼都繼續。”
經得駱明詩一聲提醒,跪在地上的衆人也都起來了。
實則此刻這庭院中的人不少,大夫約莫有二十來個左右,而引薦其的官員自然也跟在一旁站在一邊,那麼便也有幾十來人。
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剛好站得一半的院子了。
駱明詩還不曾說話,白芷不滿的目光卻是又朝着駱明詩看過去。
看吧,這女人又不知在想些什麼了,又是什麼都不說的就讓衆人陪着她站着,自己的夫君在裡邊病重了她卻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齊王妃,我是在來給王爺治病的,難倒齊王妃還不打算直接帶我進去嗎?這些個無聊的測試……”
“白芷。”鳳皓軒立即叫了她一聲,帶着些警告的意味。
駱明詩只看了眼說話的她,反倒勾脣笑了笑。
白芷不懂她笑裡的意思,然而她這麼想法不過一刻,便立即被眼前來的人所說的話而激怒。
來人瞧着是衆位太醫中的一員,躬身上前,眉眼帶着笑意,卻是說道,“按理說,王妃您親自帶來的人,微臣不該上前詢問,只是現下特殊時期,微臣……”
然而不等他話說完,便聽着駱明詩淡淡道,“無妨。”
那太醫見駱明詩這麼好說話,滿意的笑了笑,又是朝着他們這羣人的方向道,“敢問其中哪位是大夫,若是要進殿去爲齊王把脈,需得先經過我們的檢驗這一關。”
而他們之中是大夫的除卻了駱明詩這重身份不值一提,也只有白芷了。
白芷先是掃了那正在經受測試的衆人一眼,特別是在聽到那太醫正在向大夫提出的各種問題之後,幽怨的目光看向正站在面前的太醫。
其實她很想說,不管是接受這種測試還是正在測試的人簡直是白癡,不過這種話她當然沒有說出口。
有時候她的確不聰明,卻是不代表她傻,這種得罪一堆人的事情,她又如何做得?
白芷只盯着駱明詩瞧,只要她說一聲她們之中沒有大夫,他們這羣人便能直接進去,到時候再在裡邊爲齊王診治,這些人又如何得知呢。
正在她這般想的時候,駱明詩似是心有所感的回過頭,看向她,體貼的問道,“若是白姑娘沒有自信能通過這場測驗,本宮倒是可以帶你走個後門。”
白芷雖原本就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聽駱明詩說的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臉上帶着被人輕視的憤怒神色,比之方纔發現有人假冒藥王谷之名時還要憤怒得多。更是毫不避諱的瞪了駱明詩一眼,這才道,“我測。”
既然拒絕了要走後門,插隊自然也是不允許的,白芷站在隊伍的最後一排,只覺從所未有的屈辱。
都說藝高人膽大。這羣人,無論是老神在在的坐着提問的人,還是戰戰兢兢的回答問題的人,說實話,她真的都一個也瞧不上。因而不論是站着還是看着對面的人笑眯眯的提問,她都一副耐不住性子懶得應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