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明詩和赫連靜宜二人也是許久沒有這般好好說上話了,這會兒二人並肩走在路上也是十分難得。
腳步從容如閒庭散步一般,帶着些悠然的意味。
赫連靜宜的情緒是十分不錯。
兩個孫子如今都相安無事。
齊茂雲病情漸好,齊茂山雖入獄,卻也是得了濮陽帝的保證不會傷其性命,且這件事情也只會是對外秘而不宣,知曉這件事情的人也是一隻手數的過來。這下性命保住了,名聲也保住了,又哪裡還會有不滿意的呢。
只嘆第二個孫子不太懂事惹了些事端,但結局總歸是不錯的,因而老太太走起路來也是神清氣爽。
相較於赫連靜宜的愉悅的情緒,駱明詩此刻卻不那麼妙了。
這件事雖然已經已經告一段落,對齊茂山也只能說是給他一個教訓,然而卻是沒有真正的打擊到齊茂山。
想到這裡,駱明詩又覺得有些不甘。轉過頭看了一旁的赫連靜宜一眼,而且只要有老夫人在,她想真正對齊茂山下手,都有些難辦。
齊茂山和她是宿敵沒錯,可老夫人對她卻是很不錯的。她若真的將齊茂山怎麼着了,也只會讓老夫人爲難。
齊茂雲仍舊呆在皇宮中靜養,這是濮陽帝的意思。駱明詩猜測濮陽帝或許被這次嚇怕了,想着要將齊茂雲納在他的保護之下。
對此老夫人也不曾表達過反對的意見,想來對於此次齊茂山下毒謀害齊茂雲的事情,她對於濮陽帝還是心有虧欠的,因而不論濮陽帝宣佈什麼決定時,赫連靜宜都是默默接受的狀態。
二人來到宮外,就見着齊府的馬車停在宮門口。那輛馬車是老夫人的專座,老夫人之前乘坐了這輛車進宮,便在宮中住了下來,連帶着這馬車在宮門口,一停就是三天。
乘坐着齊府的馬車,一路順遂的回到齊府。
才下馬車一腳踏進了齊府的大門,就被齊府此刻的混亂的氣息給驚到了。
在二人出宮時已是日落西山,一大片火紅的雲霞揮灑在天空中,很是絢麗奪目。而待二人到了齊府下了馬車,雲霞落日皆已不見,唯有清冷的月光高高掛起,連帶着一整塊黑幕落了下來。
而二人才一踏進府中,卻是見着一羣羣家丁們舉着火把,四處奔走,散亂的,混淆的,亂成一團,似是在找些什麼一般。
駱明詩和赫連靜宜二人對視一眼,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終於有人首先發現了站在門口面色陰沉的兩位主子,那家丁舉着火把上前,又怕火把嚇到了二位主子後退了兩步,這才請安道,“老夫人,大少夫人。”
駱明詩將赫連靜宜往身後帶了帶,以一種保護的姿勢站在老夫人身前,這纔看着那名家丁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怎的這般混亂一片,不成樣子。”
聽出駱明詩話中的不善,那家丁似乎也有些畏懼,火把燒出來的火光明明滅滅映在了那人的臉上,看得他狠狠吞嚥了一口口水的模樣還有些緊繃,“回大少夫人的話,我們是奉的魏夫人的命令,說是,說是三小姐丟了。”
駱明詩聞言心頭猛地一震,還有些不敢置信地脫口而出道,“你說誰丟了?”
在駱明詩身後的赫連靜宜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
“三小姐,魏夫人方纔去三小姐房裡,卻是沒找見人,這才大叫着三小姐丟了,讓我們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一起跟着找找。”
駱明詩才努力的接受這個事實,又聽到那家丁後來說的話,忍不住眉頭一跳一跳的,憤怒得額頭青筋都跟着冒了出來。
這個魏惠榮,自己的女兒不見了,居然這般大肆宣揚,自己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妙陽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
越想越覺得頭疼,駱明詩伸手撫了撫額頭,疾言怒色道,“魏夫人現在何處,快帶我去!”
那家丁被駱明詩這忽然而來的暴脾氣嚇得心肝都跟着一顫,手中舉着的火把都跟着抖了抖,連聲應了。
還不待走,駱明詩又轉身看向身後的赫連靜宜,快速說道,“祖母,你可要先回蟠雲閣?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赫連靜宜也是沉重着一張臉,對於駱明詩的話卻是擺了擺手,道,“不用,我同你去,如今妙陽出了事,我又怎麼放心?”然而心中卻是對駱明詩的體貼細緻又覺得慰藉許多。
駱明詩見赫連靜宜執意如此也不勉強,畢竟當務之急是妙陽的事。
幾人快步行至齊府的大堂正廳,此刻魏惠榮便正坐在最上方,一張臉都皺成一團。直到此刻,駱明詩看着魏惠榮流露出擔心的神色的那張臉,才終於覺得這張臉看着順眼了不少。
而赫連靜宜見了,面色就不大好看。那個位子,只有她和齊茂雲坐得,什麼時候輪得到魏惠榮來坐了?
赫連靜宜走在前頭,駱明詩在她身側一邊扶着她的手臂走着。魏惠榮見着赫連靜宜出現在大堂門口的時便一把坐起,吶吶地叫了聲,“老夫人。”然而腳步卻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立在原地沒有動作。
赫連靜宜卻是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由着駱明詩扶着,快步朝着最上頭的座位走去,直到將魏惠榮擠得退後兩步,赫連靜宜這才穩穩得坐下,再看向此刻面上一片慘白的魏惠榮,一臉的陰沉。
此刻既然有老夫人出面,駱明詩自然不方便強出頭,饒是心中多麼急切,也只得默默地站在一邊,倒是取代了赫連靜宜身邊的成婆,讓她一邊站着去了,然而卻又是這樣一副照顧的姿態,又博得了老夫人不少好感。
就在老夫人穩穩坐定之後,衆人皆在等待着老夫人率先發話。
猝不及防忽的聽見老夫人怒喝一聲,“跪下!”
站在赫連靜宜對面的魏惠榮腿一軟,便一把跪了下去。許是下跪的勢頭猛了些,砸的地板發出啪地一聲響,再看那魏惠榮的臉更是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