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靈兒一下子跳了起來，“您說要出京城，要帶着我們？”
小姐之前已經提過要帶她們出去一事，只是她覺得小姐這會兒的神情跟那時不一樣。
“恩！”戀竹肯定地點點頭，“只不過不是現在，我想着要入冬了，要是出發的話，怎麼也得年後了。”既然告訴她們了，就乾脆說得清楚明白點，這時間過得也快，眼看着新年就到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說要去哪裡呢？”玉兒還是有些不解。
“去哪裡？具體的地方我沒有想過。”
她原本想着，等過了年，就找個合適的時機，一路出發往南走，去看看江南水鄉，去感受一下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只是具體的路線，要用時多久，真的沒有具體想過。
戀竹想到要出發，立刻眉飛色舞起來，將碗筷推開一些，瞧着兩個丫頭樂呵呵說道：“可是不管去哪裡，走出去，就能看到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可是小姐，咱們連京城都沒有好好看看呢。”靈兒努努嘴，跟小姐說道。
“那有什麼。”戀竹完全不在意地揮揮手，“這往後的日子，咱們有許多在這京城裡好好走走的機會。”
“可是這外面就不一樣了。”戀竹起身走到窗前，伸手將半開的窗子全部都打開來，擡頭望向湛藍的天空。
語氣歡快地說道：“到時你們會知道，外面有很多不同於京城不同於皇宮不同於王府、林府的人和事。”
“我們一路出發，會遇見很多人，走過許多地方，經歷許多事。可能見到江湖兒女或者販夫走卒，走過大城鎮或者小村莊，住最有名的客棧或者夜宿郊外。吃大酒樓的招牌菜或者品嚐自己動手弄的野味。”
“想象一下，我們撐着油紙傘走在雨中的江南，然後剛好看到雨後天邊那一抹虹，或者在狂風暴雨中策馬疾行，終於趕在天黑前找到了可以投宿的地方，更或者，也許我們只能如那書中所說，或許只能在破廟中睡一夜。” 回過身來看着兩個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丫頭，攤攤手樂呵呵說道：“凡此種種，不可預見。”
起身走回座位坐下。看着兩人接着說道：“可是不管怎樣，到時我們出門在外，勢必一切以方便爲前提。自然沒那麼多講究。所以，你們要從現在開始適應，也到時候給其他人做個榜樣。”
戀竹看看兩人有些心馳神往的表情，繼續加把勁：“其實這對我們來說，都將是一種難得的經歷。難道你們不想去嗎？”
“若你們跟着我。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在這京城王府裡，必定是風吹不着雨淋不着，生活順遂衣食無憂的。”
“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頭來發現一輩子其實也不過用一天就可以講完。我不是說平靜的生活有何不好，可是，難道你們就甘心終其一生就在這王府在這京城過活。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樣子嗎？”
戀竹其實很擅長鼓動人心，這些都是她自個兒想要南行的目的，開闊眼界。策馬江湖，過不一樣的人生。
可現在這般直白地描述出來，其實是爲了讓兩個丫頭心動，眼見玉兒和靈兒已經深深被吸引了。
“可是，我們能去嗎？”玉兒顯然也動心了。平日裡總是溫婉含笑的眼睛，也跟靈兒一樣亮晶晶的。閃着激動和期待。、
只是沒有靈兒那麼盲目的樂觀，問出很實際的問題，“我們可以想走就走的嗎？”
“這個你放心，提前我們要做很多準備，要準備出行的東西，要找合適的時機 ，要想到萬全的理由。你家小姐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又不是明天就出行，我們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做準備。”戀竹拍拍胸口，一臉“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恩，小姐，我們聽您的，您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姐姐你說對不對？”靈兒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裡，胸中涌動着一股衝動。
“恩！”玉兒終於也堅定地點點頭，她或許沒有靈兒那麼衝動，但是她跟靈兒一樣無條件地相信小姐，小姐想做什麼，做什麼能讓小姐覺得快樂，那她就都會去做，哪怕從沒做過，從沒想過，她也會爲了小姐努力去學，盡力做好。
“好！”戀竹高興地一拍手，“這樣就好了，這暫時還是我們三個的秘密，等我們有了初步的計劃，再跟他們說，到時候大家分頭行事，一起做準備。暫時先保密。”
“我們一定保守秘密。”玉兒和靈兒趕緊表態。
“好啦，那我們就趕緊吃飯吧，再不吃都涼了。出行的事慢慢商量。”戀竹重新拿起筷子示意兩人吃飯。
“呀，有些涼了，小姐等等，玉兒拿去熱熱。”玉兒趕緊站起來要把食物拿去熱熱。
“沒有沒有，還溫着呢，肚子都餓了，快坐下吃飯，再不吃真涼了啊。吃飽了還有正事呢。”戀竹趕緊阻止，伸手把筷子遞給兩人。
“恩！”姐妹倆看小姐樂呵呵的，心裡想着剛纔說的南行計劃，也是激動的很。
終於順利開始了三個人的第一頓飯。
“皇嫂，皇嫂。”趙敏伸出手來在戀竹面前晃了晃。
“怎麼了？”戀竹被嚇了一跳，猛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皇嫂我還想問你呢，想什麼想那麼出神？”趙敏一臉好奇的表情，盯着戀竹說道。
“沒什麼，剛點了菜嗎？”戀竹笑笑，並沒有說起方纔想到的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點過了，其實並不餓，時間還早呢。皇嫂，這裡有什麼特別嗎？”趙敏其實方纔就一直在打量，外面看不出什麼，皇嫂說要進裡面纔會看出特別之處，可方纔她依然四處打量了，並未覺得與每次出宮去的酒樓比，有何奇特之處。
“特別？”戀竹擡頭望向門口，對面的雅間門一直緊閉着。
戀竹低頭想了想時間，或者該是差不多了，便擡頭笑了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出來走走，想着你一早出宮，說不定早飯沒好好吃，就先來酒樓坐坐。這裡聽人說酒菜還不錯，等吃飽了，看你是想去哪裡看看，就陪你一起去。”
“好啊，皇嫂原來一早故弄玄虛說會有什麼特別之處，原來只是要帶我們過來吃飯，不過既然皇嫂說等會陪我一起玩，那就行啦。”趙敏聽了，笑眯眯說道。
“坐着吧，我去看看，催一催讓他們快點，省得耽誤咱們一會兒出去逛的時間。”戀竹輕輕拍拍她，當趙敏真的是個妹妹一般，這才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故意站在門口，親自叫來小二，細細問了這萬福樓裡有什麼特色菜，一直拖延着時間。
終於瞧見樓梯轉角那邊遠遠走過來兩個人，兩人並未說話，身子也是一前一後有些錯開的樣子。
可戀竹還是瞧得清楚，前面之人正是在樓下櫃檯與人看賬目的掌櫃，也就是那查來的畫像之上的劉掌櫃。
至於後面一人，如查探沒錯，該就是嶽爲林派來的人了。
戀竹微微一笑，繼續與小二叮囑了幾句可有可無的話，這纔給了賞銀，讓小二自去廚房看着好生侍弄這一桌的酒菜。
小二方接了賞銀點頭謝賞賜退了下去，那兩人也是相繼走到近前來。
整個二樓都很是安靜，前頭掌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仍是低着頭走路，直直走到對面的門口，拿出鑰匙開鎖，並未瞧見戀竹靜靜地站在梅花廳門口。
後面那人卻是有些警覺地擡頭看了一眼。
戀竹正要轉身進門的樣子，似乎聽到後面有動靜，無意間回頭望去，正與那人擡頭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戀竹皺了皺眉，一副思索的樣子，似是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究竟是誰。
那人卻是猛然一愣，緊緊盯着戀竹的臉，好像在確認自個兒是否看錯了一般。
戀竹猛然一揚頭，看了那人一眼，忙有些不自在地轉回頭去，急急忙忙踏進門，又將方纔開着的門緊緊關上，也將那人猶疑的視線關在了外面。
關上門，戀竹笑了。
青巖查得沒錯，每月這一日的這時辰，嶽爲林總是會派人來與劉掌櫃在這萬福樓的，嶽爲林那般自認爲完事小心不輕易露出馬腳之人，自然不會親自出馬。
至於爲何會選擇這酒樓，戀竹想，他是否所想與後世人們所以爲一樣，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安全的呢。
或許吧，這不是她關注的，她只要在最合適的時候出現，並且在不經意間被嶽爲林的人看到就行了。
劉掌櫃或許不認識戀竹，但是嶽爲林派來的這個人卻是認識她的，畢竟那日在德福樓，能跟着嶽爲林一起出現的人，怎麼會對自家公子的敵人記憶不深刻呢。
戀竹也不在意自己方纔演技是否拙劣，她並不在意這個，又不是盼着成爲什麼名角，只要達成今日沒有白來就行。
至於接下來的，她想，有了嶽爲林這樣性子的人在，她不愁離間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