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竹這話說得不假,她也確實就是這樣子想的,莫論是誰,做錯了事情就是要受到懲罰的。
關於寧觀潤被打了這事,若是這些人不過是一時因雙方起了衝突而一時不忿打了起來,那麼最後哪個受了傷,不過是各憑本事的事情罷了,戀竹絕對是沒有二話的。
可是很顯然不是這麼回事,戀竹已經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應該說這事最爲無辜的就是寧觀潤了,本來身爲東家,他就是應該上前去調節的,而他也確實是這樣子做了,並且一點兒錯都沒有。
可是偏偏這劉家人實在是跋扈得沒有道理也沒有邊際了,竟然是會如此做了事情,這可真是說到哪裡都是說不過去了的。
他們以爲他們是誰啊,便是可以不分青紅皁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這事莫說今天還打的是寧觀潤,是她王府裡的人,是她很是在意的人,便是換了一個普通人,若是叫她知道了,她也是不會就如此放過的,爲什麼,不爲什麼,便是不想讓人輕易顛倒了是非而已。
這時候的公道不是誰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了,用戀竹很是願意說的一句話就是,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自然是愛說這句話的,因爲這句話很明顯是可以護着她的,若是她身爲一個皇家人都不能得到庇護,那也不用想還有誰能了。
而且她向來不會仗着身份爲非作歹,她只會是管着一些個她看見的不平事,這一點便是進城裡頭的很多百姓都是知道的,但是很顯然這個很多人裡頭是不包括這劉家父子的,否則也不會惹到她的頭上了。
可是戀竹纔不在意這些呢,這些人知道或者說是不知道跟他沒有半點兒的關係,她若是想管。就是一定會管的,要知道她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遇到過什麼她管不得的事情。
很顯然這樣子的情形對於戀竹來說,便是一次必須要管的事情了,事關她王府的人,事關這些人委實太過囂張,戀竹覺得自個兒若是不管的話,便是自己這一關都是過不去的。
是以她便是打定了主意不要叫這些人好過,若是做了錯事,便是要承擔後果。
不過很顯然現在看來這劉家父子一個都不覺得自個兒是做錯了,但是戀竹也不在意。沒有關係,不認爲做錯了也沒什麼,只要她覺得這些人是做錯了就行了。她知道是要怎麼做的。
那劉老爺顯然也看出來她神色的不對了,更是聽出來他語氣的不客氣,但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人是真的要跟他對上,要知道他劉家一向是跋扈慣了,書不給幾分面子。
尤其當時他也是知道那寧觀潤的身份的。便是隻是王府的一個管事,根本不是真正的皇家人,若是個皇家人,借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叫人去打他啊。
是以儘管是打了人,可是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難不成王府裡頭的人還真的會給他出頭不成?
因而在看到戀竹帶着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一開始是有些吃驚的,可是很快便是想開了。依着他所想,這大概會是面子問題,畢竟是打了王府的人了,是以他想通了便是決定叫自個兒兒子隨意道個歉,便是給對方的面子圓了也就是了。
誰料對方竟然是有些不依不饒的架勢。這可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是以在那一瞬間。他是有些個愣住的。
可是很快他就又想起來一件事,便是又笑了,也不催着讓兒子走了,事實上有人擋住了前頭兒子的去路,便是想要離開也是暫時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這會兒也不怎麼着急,看着看有些怒意的王妃一眼,便是笑着道:“王妃何至於這麼見外,我這兒子一時不懂事,衝撞了王府的人,是他的不對,王妃便是大人有大量饒過他罷,咱們可不是來日方長。”
這話說得可是隱晦多了,先是將這事輕描淡寫說成了兒子太小一時不懂事而已,接着又提出這是衝撞了王府的人,而不是衝撞了她本人,若是有可能,他都想說其實吧不過就是打了個怒次罷了,何至於就這麼生氣了呢?
再來便是最後那句,那是意思是在提醒,他們之間還是有生意在的,便是提醒王妃莫要因着一個不相干的小人物便是壞了雙方的和氣,那可當真是不值得的。
自然,這便是這劉老爺現在的想法,而且戀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這樣子想的,便是他的那個打了人的兒子,到了現在也還是一臉無所謂的餓樣子,尤其聽得他爹的話,想來也是明白這話裡的意思,竟然還是衝着戀竹得意一笑。
戀竹頓時就被氣笑了,她真是見過自以爲是的,但是還不曾見過這麼自以爲是的,這父子倆憑什麼就認爲他們隨隨便便打了人就可以三言兩語就這麼揭過去不提了,憑什麼以爲做錯了事就可以不負責任,憑什麼以爲這些個所謂的餓生意是可以拿來解決今兒個這事的籌碼。
可真是太可笑了,莫說她還不將那點子的生意放在眼裡,便是真的很重要又如何,她林戀竹還不是那等爲了銀子可以連尊嚴連底線都不要的人。
是的,這件事發生到了現在,她之所以這麼急着便是找了上門來,便是認爲這件事非但是無緣無故被人給打了,而是對於寧觀潤和對於如意樓來說,是件很沒意思面子的事情,試想一下,一個很是穩重踏實的好人,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人平白無故給打了,還有就是她的酒樓,好生地開門做生意,憑什麼就被這樣子的惡霸給攪了。
若是今兒個這個事不給好生了了,就沒法給寧觀潤報這個仇,而這事很顯然便是有一還會有二的,這顯然不是戀竹想要看到的,還有就是酒樓裡,好生做生意非得有這些個不講理的來鬧事,若是今兒個隨便打了人就這樣子算了,那是不是往後就誰都可以去鬧上一鬧,便是什麼都不用管,左右不害死叫他們都得償所願了。
人也打了,也揚長而去了,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爲囂張的了。
可戀竹很顯然不是那起子好欺負的,莫說她如今還是這樣子的身份了,便是不是如此,哪怕是換了個平常一些的身份,只怕也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只是若是身份要低些的話,怕就是不會這樣子的上門來,許是會另外尋了方法來報復的,要知道她一向是不愛做無用功的。
良辰二話不說,看着對方那樣子做錯了還不悔改,反而還要過來威脅的樣子,笑了笑,便是也放棄再跟他們說什麼了,直接坐了下來:“哼,我趙王府的人也敢打,今兒個就叫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柿子不要挑軟的捏,六安,給我打,觀潤什麼樣,就給我照着原樣打回來。” 劉老爺一家顯然也是嚇呆了,在六安還沒有動作之前,忙又出聲道:“王妃,你,你,咱們的生意……”
戀竹一擺手:“你不說我倒忘了還有這事兒了。”
回頭看向六安:“去把那幾間鋪子的掌櫃的回頭都給我叫過來,什麼合作,到此爲止。”
戀竹笑眯眯看着面前的人一臉震驚的神色,心說小樣兒的你以爲你是誰啊,跟我在這裡叫板,你若是我親近之人也就罷了,我便是心疼之餘許是會妥協。
可顯然這些人是跟她半點兒沒有關係的,戀竹眯着眼睛突然想起來上次跟舒揚鬧彆扭了。
“小姐,舒揚過來了。”
靈兒看着戀竹,小心翼翼地說,生怕捅了馬蜂窩,誰不知道現在舒揚兩個字就是府裡的禁忌,這幾天不小心因爲這個被小姐送白眼的人不在少數,靈兒已經做好了被小姐噴的準備。
哪裡知道小姐居然繼續拿着茶杯,一臉淡然地拿起茶杯蓋,輕輕吹了吹,好像沒聽見一樣。
靈兒沒辦法只得再說一遍:“小姐,舒揚……”
“舒揚?舒揚是誰?我認識嗎?”戀竹一臉茫然地看着靈兒。
靈兒無奈,知道小姐還在氣頭上,便是想要出聲再勸一勸。
“不見,不認識的人,沒有見的必要。”戀竹悠悠然說道。
可是後來舒揚生病了,戀竹還是狠不下心腸不管,臭着臉讓靈兒去把他接回府裡。
靈兒回來說,舒揚說明天再去接,他那邊東西整理一下。
戀竹沒說什麼,只是假裝很不在意地去給蘇揚原來的院子看了看,見收拾得很舒適,就放心地走了。
結果第二天靈兒回來了,沒有接到舒揚,只是拿回了一封信。
信中說了他的愧疚,但是也不奢望得到戀竹的原諒,其實早就該離開揚州的,只是捨不得,因爲能讓他感到溫暖的人都在揚州,可是現在,離開的時候到了。
戀竹氣得破口大罵:“小樣兒,還敢給我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就得給我做牛做馬還回來,拖着那麼個**體還跑呢,去,把人都派出去,給我追回來,小樣,罵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