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那人手中的短箭,心中在不斷的計算着那短箭所射的目標,眸底瞬間陰冷了下來,果然,這人就是想要取了她的性命!
就在她計算之際,對面的人已經將弓箭拉開,動作迅速的鬆開了手。
黑色的短箭伴着破空的聲音,淹沒在了煙花響動的聲音之中,就在此時,天邊綻放出了最大最美的煙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去看此時坐在摘星樓裡的安長溪!
心道不好,在皇后身邊安長溪又無法起身,只能眼看着那根箭朝着自己而來,就在這時,她的腦海裡突然想到了一個計策,猛地站起了身,朝着皇后撲去,口中還大喊道:“皇后娘娘小心!”
“噗嗤”一聲,利刃穿透肉體發出了極小的聲音,黑色的短箭刺進了安長溪的左肩,鮮血登時噴涌而出。
一切就只是發生在這一瞬間,在煙花燃燒的最爲美麗的時候,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絢麗所迷住的時候,在轉身過去,這才發現摘星樓裡的異動。
藍北墨此時已然顧不得其他,腳一點地,登時騰空直接進入了摘星樓,安長溪與皇后還保持着方纔的動作,安長溪緊緊的護在皇后身前,肩上的短箭清晰可見。
“長溪!”藍北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伸手將安長溪拉了起來,而皇后,也在宮女的攙扶之下穩穩的站了起來。
“長溪沒事吧?”皇后緊張的問道,心裡卻是早已經將她罵個遍了,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機會希望藉此剷除她,卻不想她的腦子倒是靈光,這樣一來,在其他人的眼裡,她安長溪就是因爲救她才受傷,所以,她不僅沒能除掉她,倒是還爲她賺了一個名聲?
“抓刺客!”樓下響起了侍衛倉皇的聲音,可是他們又到哪裡去抓人呢,就在方纔的慌亂之間,那刺客早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而那些侍衛不過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
“長溪沒事,只要娘娘安然無恙就好。”安長溪的臉色因爲失血呈現出了一絲蒼白,她強忍着疼痛扯出了一個笑容道。
看着皇后臉上裝作關切的樣子,藍北墨心底冷哼,低頭問道:“溪兒,你還能不能堅持?”
這個聲音,清冷之中帶着些許的焦急,兩隻手緊緊的抱着她的腰肢,安長溪擡了擡眼皮,見到藍北墨那張焦灼的臉,剛要開口說話,肩膀上的疼痛卻開始逐漸侵蝕着她的大腦,眼睛一閉便就暈了過去。
“來人,傳太醫!”皇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了這一句話,她冷冷的看着肩頭染血的安長溪,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無法要了她的性命了,那便只能夠祈禱,希望因爲這件事情,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如此也算是不枉她安排了一場。
夜空之中,煙花已經燃盡,原本像是白晝的場景此時一下又跌入了沉沉的色澤之中,那一盞盞掛在岸邊的彩燈,像是一雙雙眼睛一樣,遙望、窺探着四處涌動的衆人。
藍北墨緊緊的抱着安長溪,一向冷淡的臉上此時卻流露出十分焦灼的神情,他低着
頭去看安長溪蒼白的臉,薄脣微抿,十分嚴肅。
此時的安長溪意識還沒有完全的消散,只覺得身子越發的軟綿起來,臉色從方纔的蒼白逐漸浮上了一層淡淡的青色,直到全然失去了意識。
藍北墨這才意識到溫蒂,盯着那箭頭刺進去的肩膀,方纔流出的鮮血此時已經變得紫黑,這種情況,分明是那短箭之上被抹了毒!
冷眸微眯,頓時射出了兩道冰冷的光芒,手中的力道稍微輕了些,抱着安長溪轉頭道:“皇后娘娘,長溪恐怕無法陪您了,兒臣先帶着她回府了。”
說完,也不顧皇后臉上鐵青的臉色,藍北墨轉身便抱着安長溪快步走出了摘星樓,他知道,若真的等到皇后請來的太醫過來,那他的長溪,才真的是沒救了。
才一入府,金月銀月便在藍北墨的吩咐下去流光府將雨神醫請了過來,此時安長溪的大半個手臂已經變得青紫一片。
“王爺……”
“別多禮了,快來看看王妃的肩膀。”藍北墨擺了擺手,拉着雨神醫便走進了內室。
又是中毒!上一次,幾乎也是在這樣的天氣,在這個時候,因爲那一碗看似無害的荷葉露,不僅傷了她的身子,也要了他們二人孩子的性命,而這一次,也是這樣,若不是因爲皇后的旨意,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藍北墨的手慢慢握緊,皇后!這一切定然與皇后脫不了干係,他幾乎能夠猜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后,若不是安長溪反應快,只怕此時已經……
“雨神醫,長溪怎麼樣了?”見雨神醫起身,藍北墨將心中的想法暫且拋諸腦後,急急問道。
雨神醫搖了搖頭道:“王爺請放心,王妃雖然中了毒,但因爲上次解紅塵蠱時用了大量的禪心雲霧,所以並無大礙,方纔老朽又餵了王妃一顆百花丹,想必明日王妃就能夠醒過來了,王妃腹中的胎兒也並無大礙。”末了,雨神醫又加了一句。
聽雨神醫這樣說,藍北墨才稍微放下了心,擡眼看去,卻見那短箭仍舊插在安長溪的肩頭,不由得道:“長溪肩上的短箭……”
“王妃此時身子過虛,不宜拔箭,待一會兒王妃的臉色好轉些,老朽自會親自爲王妃除去肩上的短箭,還望王爺放心就是。”雨神醫道。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安長溪的臉色果然由先前的鐵青變回了正常的顏色,雖然仍舊蒼白,總歸是好轉了些。
將拔箭的東西一一準備好,雨神醫走到安長溪身邊,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肩膀之後道:“王爺,不若您在外室等着,且派兩個丫頭過來幫助老朽就是。”
“金月銀月進去幫助神醫,雲意你去準備些熱水供神醫一會兒用,本王就在這裡看着,哪兒也不去!”藍北墨對着門外喊了一聲,隨即坐在了凳上,就這般盯着牀榻上的動靜。
雨神醫自然也不再多言,轉身吩咐金月銀月將安長溪肩頭的衣服剪開,只見她的肩膀一片鮮血淋漓,那隻黑色的短箭就這般插在肩頭。
此時安
長溪已經悠悠轉醒,眼睛半眯着,雪白的額頭上是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不用想便也知道那箭刺在肩膀上是極疼的,但是自她醒來到現在,卻還未有發出過任何的聲響,這讓雨神醫不由得驚歎。
饒是如此,他還是低聲道:“王妃,老朽馬上就要爲您拔箭,您萬萬要忍耐一下。”拔箭的過程可是十分難熬,看着安長溪的樣子,雨神醫心頭還是不忍。
安長溪此時迷迷糊糊的,雖然稍微有些清醒,卻完全不知道身前的人究竟是誰,想要做什麼,她只聽到有人說讓她怎麼樣,好像在徵求意見一般,便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她的動作讓雨神醫的心定了下來,便轉身用熱水洗了洗手,在藥箱中取出了一個夾子,絲毫不停頓的將那黑色的短箭拔了出來。
安長溪悶哼一聲,一股紫黑色的血液隨着短箭的拔出一噴了出來,造在一旁準備好的金月立刻用沾了藥粉的紗布掩了上去,緊接着,雨神醫又爲安長溪的傷口消毒包紮,這一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終於完成。
因爲被染了血污的衣服不能再穿,雲意便開始爲安長溪更換衣服,雨神醫見此情況也不好在內室,拿起藥箱便走出了房間。
藍北墨看了雙眼緊閉的安長溪一眼,緊跟着雨神醫走出去問道:“傷口可還有什麼問題?”
“已經沒有問題了,只要將傷口養好,其他的便沒有大礙。”雨神醫如實回答道。
“神醫辛苦了。”藍北墨聞言,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他長出了一口氣,全身的氣息也跟着放鬆起來,輕笑了一聲道。
雨神醫聞言也跟着笑了笑:“醫者仁心,王爺的教導老朽可從未見過,王妃的堅韌倒是真的讓老朽佩服啊。”
藍北墨沒有想到雨神醫竟然這樣說,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個老傢伙倒也是記仇的人!不過這陣子相處下來,也便知道他曾經的苦衷,“時候不早了,神醫先回去休息吧,還望神醫能夠儘快研製出五蟲七花膏的解藥。”
“王爺放心,老朽定當竭盡全力。”雨神醫點頭道,隨後便轉身向流光府走去。
目送着雨神醫走遠,藍北墨剛要進屋,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轉頭看去便見程安正急匆匆的跑過來。
“王爺!”
“這般急匆匆的成什麼體統!”藍北墨不僅皺眉低聲喝道。
“王爺,方纔國公大人派人來問,問王妃可有什麼事情。”程安喘了口氣道。
“過去就說王妃沒什麼大礙,讓國公夫婦不要擔憂就是。”藍北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那會兒安長溪出事的時候,國公夫人坐的遠,因此並未見到安長溪受傷的事情,只知道她突然被藍北墨帶回了府,卻並不知道在摘星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既然她還不知道,那便就不要告訴了,免得多一人擔心。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見程安一時不動,藍北墨低聲道。
“是,屬下這就去!”程安應聲,快步的消失在了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