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肆!”秦明靜氣急敗壞,她沒有想到,一個野丫頭竟然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裡。
轉頭,見秦明君和秦明月站在一旁看戲,眼中帶着嘲諷,秦明月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揚手指着絕然離去的秦歌大叫一聲:“賤——秦歌,你如此目中無人,有你哭的時候!”
總有一天,你會哭着來求我……
秦明靜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罷了,沒有禮數,明靜何必跟她計較?不過是折了自己的身份。”秦明君上前勸說。
秦明靜一向自視甚高,常把自己是平國侯世子妃的事情掛在嘴邊,秦明君對她並沒有多少好感,可好歹她娘和秦明靜的娘是表姐妹,與秦明靜走近一點總沒有好處。
“罵別人是鄉下來的丫頭之前,難道就不知道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出身又有多高貴?”秦明月冷哼一聲,潑了秦明靜一頭冷水。
哼,有樁好婚事又如何?值得整日掛在嘴邊炫耀嗎?
“秦明月,你什麼意思?”秦明靜怎沒聽出秦明月指桑罵槐?當下就火了,也忘記這裡是壽芳園,指着秦明月吼道。
秦明月冷笑。她還真是傻的可以,像她那個愚蠢的娘,她淡淡瞥了老夫人的屋子一眼,不欲與秦明靜爭吵,轉身就要離開。
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秦明靜而已,她還不放在心上。
腦海中閃過一道素白的身影,秦明月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雙脣緊抿,眸光沉了幾分。
秦歌嗎?
一個沒娘教養的野丫頭,也想和她爭,休想!
“秦明月,你給我站住,我出身不好,你以爲你出身就高嗎?要不是老夫人當年硬是將你娘塞給三叔,你以爲還會有你秦明月嗎?”秦明靜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才說出了這樣沒腦子的話。
秦明君剛想提醒,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呵斥:“放肆!長輩的事情豈容小輩胡亂議論!”
秦明靜一怔,回頭看到了板着臉的秀菁,立刻害怕地垂下了頭。
秦明靜就算再傻也明白,秀菁出來呵斥這一聲想必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想到剛纔自己莽撞之言都被老夫人聽見了,秦明靜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秀菁的目光從幾位小姐身上掃過,心底微微嘆息,明明是從小養在府裡,受到最好教育的,卻還不如秦歌小姐識大體。
“傳老夫人的話,四姑娘出言魯莽,抄寫《道德經》三遍。”說着,秀菁走到秦明月身前笑着道:“三夫人這幾日心情欠佳勞煩明月姑娘多陪陪,好好開導三夫人。老夫人說,一家人哪裡有什麼隔夜仇。”
秦明靜看着秀菁和顏悅色地傳話給秦明月,心中憤恨極了。祖母就是偏心,憑什麼只罰她一個,不罰別人?就算是錯,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明明是秦明月挑釁在先,她不過就是反駁兩句,祖母真是太過分了!
秦明月絲毫沒有注意到秦明靜的心思,只是在聽到秀菁那一句“一家人”時臉色白了幾分。
“秀菁姑姑,祖母的意思是……”秦明月試探性地看着秀菁。
秀菁溫和一笑:“明月姑娘,有些事順其自然便好,老夫人年歲大了,心中便惦記着骨肉親情,這該進秦府的人,總是會進的。”
說完,秀菁轉身離開,也不看臉色更加難看的秦明月。
該進秦府的人,總會進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告誡她嗎?
祖母果真要讓那個野丫頭進秦府?可是憑什麼?她纔是三房最受寵的小姐不是嗎?她一個野丫頭算什麼?祖母是不是糊塗了?
秦明月想笑,可她偏生笑不出來,她心裡清楚,秀菁既然敢這麼說,那便意味着秦歌很快就要認祖歸宗,只是這樣的事情,她怎麼能允許?
秦明月眸光一冷,一咬牙,轉身離去。
秦歌站在窗口,將院子裡的爭吵看在眼底,一雙眼睛卻波瀾不驚,瞧見秦明月離開,她收回了視線。
“姑娘……”青姑走過來,擡頭看了一眼秦歌,這幾日,她的心總有些不安,害怕姑娘出事。
“青姑,怎麼了?”秦歌溫婉一笑。
“奴婢……沒什麼,姑娘可還要出去走走?”
“不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再怎麼想忽視秦明月,可她的心裡還是在意了,畢竟她與她有着那樣不共戴天的仇恨!
……
“娘,究竟是怎麼回事?祖母怎會要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做孫女?”秦明月一腳踏進雲香苑就嚷道。
因着這事,這幾日趙氏已經氣病了,她躺在牀上,聽到秦明月的聲音,許久未見女兒,原本是歡喜的,可聽到她的話時,臉色立刻拉了下來,一臉沉鬱。
“來路不明的女子?要真是來路不明的女子到真好了!”趙氏自嘲一笑。
秦明月面色一沉:“什麼意思?”
“問我有什麼用,要問就去問你那個爹!”想到秦兆元趙氏就氣的心尖疼。
她是忠國侯府嫡出小姐,出嫁前被父母兄長捧在手裡寵着,可是自從嫁給秦兆元,他就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他怎麼就不明白她的心呢?
“這麼說,她真是爹在外面生的女兒?”秦明月的臉色不好,很不好。原本,就算父親不喜歡母親,可她是三房獨女,也是父親的心頭寶,突然多出一個姐姐,來搶奪她的寵愛,她心裡怎麼好受?
趙氏瞥了秦明月一眼,沒有說話。
秦明月抿抿脣,一咬牙:“我去找爹問清楚。”
“回來!”趙氏喊了一聲,沒能喊住秦明月。
秦明月去書房找秦兆元,卻被告知秦兆元剛剛下朝就去了老夫人那裡。
秦明月以爲秦兆元是去給老夫人請安去了,就打算回自己的院子,走到一半的時候,身體一僵,忽然想起如今老夫人的院子裡可不僅僅住老夫人一個人!
當下,她調轉方向,朝着壽芳園走去。
於是,她站在窗外,看到了屋內慈父孝女的場景,女子雖然帶着面紗,可那雙眼睛裡染着的笑意卻是那樣的刺眼,還有那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
這還是她第一次瞧見父親露出這樣幸福的笑。
一瞬間,秦明月只覺得一種名爲嫉妒的東西在心中瘋狂滋長,幾乎要將她淹沒,第一次,有了想要毀滅某種東西的強烈欲*望……